..“兒子啊!”
嫁妝進了府,又讓下人去佈置新房,郭羅絡夫人便拉着明尚進屋,她和三官保在主位上坐下,明尚在旁邊陪坐,郭羅絡夫人臉上笑的就像開了花。
“額娘!”明尚趕緊站起來聽侯吩咐。
郭羅絡夫人一擺手:“兒啊,原先額娘聽人說過,公主的嫁妝豐厚的緊,額娘出門做客的時候,也聽敬安公主的婆婆誇過敬安公主當年的嫁妝是真不少,整整一百六十擡,那裡邊的金銀器物晃的人眼花,原先,額娘一聽,這心裡還曾羨慕過呢,不想如今咱家也尚公主了,而且,純寧公主明顯比敬安公主還要受寵呢,額娘瞧着,純寧公主的嫁妝可比敬安公主還要多。”
郭羅絡夫人這心裡美滋滋的,想着公主這麼多的嫁妝,以後還不都是自家的,雖然自己不見得能花用得上,可是,兒孫可都用得上啊,公主的嫁妝,還不都得給自家孫子,到那時候,可都留在自家了。
她這會兒正滿心想着以後出門如何向人炫耀呢,想一想,原先明玉進宮封嬪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稱讚自己有福,如今,兒子又憑本事尚了公主,他們郭羅絡家以後幾輩子的榮華富貴是不愁的。
明尚聽郭羅絡夫人說的有些不像了,低頭大咳了幾聲:“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頭髮長見識短的,公主的嫁妝那內務府都有存檔,可不是咱家的,再說了。公主是那麼好尚的,你啊,以後甭想有孝順兒媳來服侍你了,這家裡也甭想有媳婦幫着管了。”
郭羅絡夫人還是滿臉的笑容。擡起頭狠狠瞪了三官保一眼:“這有什麼,不服侍就不服侍,難道我還缺人服侍不成。那麼多的錢,不知道能買多少好丫頭了,再者說了,我現在年紀又不大,幹嘛讓媳婦幫着管家事,咱們家那些事,還不夠我一個折騰呢。我啊,就等我老了,孫子媳婦幫着管家了。”
見自家夫人這麼樂天,三官保也無奈。
三官保這個夫人雖然長的好,很明豔動人。不過,卻是個有些貪財又不愛想事的,原來,他們一家在盛京倒還好些,盛京那邊到底不如京城繁華,有錢的主兒也少,就是幾位鐵帽子王錢多的很,可也是土老財,外邊也不怎麼顯眼。他這個夫人也不曾羨慕過什麼人。
可自從進了京啊,甭說夫人了,就是三官保都差點看花眼,這京裡吃的穿的住的可都有講究呢,甭說達官貴人了,就是一些大買賣家。那些富商也氣派着呢,讓一直呆在盛京的三官保一家很有些不適應。
但凡是留在盛京的,一般來說,祖上的功勞比不得從龍入關的那結人家,三官保家雖然也有些錢財,可到底不如京城那些貴族人家富貴,人家的錢財都是祖上搶來的,搶的可都是大明朝官員家裡不知道積存了多少輩子的好物件,可不是盛京這些土老帽所能搶到的。
因此上,三官保的夫人一進京城就有些劉姥姥入大觀園的樣子,感覺眼睛不夠看,耳朵不夠聽,對京城那些貴夫人的生活不知道有多羨慕嫉妒恨呢。
聽着別的貴夫人誇讚自家的生活有多好,穿的吃的戴的怎麼怎麼講究,三官保夫的心裡就像是貓抓似的,難受難受的,這會兒,她這心啊,終於不難受了,很快,她就會有資格在別人面前誇耀自家有多好了,也是,公主都進家門了,誰家有公主見識多,誰家的金錢珠寶也沒皇家多啊。
三官保夫人此刻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排除萬難,堅決向公主靠攏學習,要做吃穿用住全都精緻的全能型貴夫人。
不說三官保和夫人是怎麼想的,就是明尚,一點沒反駁這夫妻倆的話,只是微笑靜聽。
郭羅絡夫人看明尚很聽話的樣子,滿心的歡喜,拉着明尚就問:“公主喜歡什麼東西,愛什麼顏色的衣服,有什麼忌諱的物件?”
見自家額娘這麼關心公主,明尚也有些放心,自古婆媳相處是大事,一個不好,可就要反目成仇的,自己的額娘自己瞭解,明尚明白他額娘是個性子直的,又有些小小的貪財,就怕和公主相處不好,兩個人再生出事來。
現在瞧着,額娘對公主還是很關心的,再想想公主的脾氣,並不是爲了小事斤斤計較的,明尚也放下心來。
“額娘,兒子也沒怎麼見過公主,哪裡知道這些。”明尚擺了擺手,似是有些尷尬,就尋個藉口出了屋子。
郭羅絡夫人正在興頭上,不想被明尚打斷,便有些氣意,啐道:“臭小子,倒會害羞了。”
她又看向三官保,見三官保正端着茶杯喝水,就一手奪了茶杯放到桌上,冷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你是不是想着咱們的兒媳婦是住在公主府上的,和我見不了什麼面,我興頭個什麼勁?再說,那是公主,就算是見了,我也得在她跟前立規矩,還有,你聽着外人說道,說公主沒心眼,最是個蠢笨不過的,就有些瞧不起人家。”
三官保哪裡敢承認,趕緊擺手:“夫人啊,你這可是冤枉爲夫了,我哪裡敢有那心思。”
郭羅絡夫人冷哼一聲:“最好別有,我生的兒子我知道,咱們兒子可不是傻子,誰好誰賴可是最能看清楚的,咱們夫妻倆不是那能削尖了腦袋往上鑽的,現在家裡的榮耀可都是兒子拼死拼活掙來的,就連明玉能做一宮主位,也跟咱們兒子有關,兒子要是不得了皇上的眼,明玉能封嬪?咱兒子這麼費心勞神的,那伴君可如伴虎呢,兒子在外邊可不好過,我可不想讓他再娶個不順眼的媳婦,到時候回了家也不舒坦,這純寧公主是兒子親自求來的,想必是合了兒子的眼緣,只要咱兒子喜歡,兒子覺得心裡舒坦,我怎麼都成的,哪怕公主整天罵我,只要她對我兒子好,我就能樂呵呵的受了。”
三官保聽了,頓覺驚奇不已。
他以前只覺得自家的夫人有些小氣巴拉的,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愛計較一樣,卻不想,夫人心胸這麼開闊,還有這樣的慈愛心腸,三官保心裡嘆了一聲,娶妻若此,可以少多少是非。
夫妻倆說話,卻沒料到明尚全都聽到耳朵裡,聽到郭羅絡夫人那番話,明尚說不感動是假的,他覺得這一世能夠得到額娘這麼全心全意的疼愛關心,人生真是圓滿了。
不說別的,只說第二日就是大婚的日子,欣妍一早就被人叫起來,先是洗了好幾次澡,水不知道用了多少,還有那豆麪啊花瓣香料什麼的,每次洗澡都要用不同的東西,這幾次燥洗下來,欣妍身上都要脫一層皮了。
之後就是一層層的衣裳,從內裡的柔軟絲質內衣,中衣再到緙絲的外衣,一件件穿好,再有朝珠、帽子之類的,收拾妥當之後,欣妍穿着花盆底子鞋站起來,對着鏡子一照,喝,真像看陌生人。
從早起到午後,欣妍纔算是穿戴停當,她扶着姚黃的手,又帶着幾個管事嬤嬤和宮女直接去了壽安宮,先向太后行了跪禮,又聽太后訓話,無非就是嫁了人之後不像做姑娘那般自在,不許鬧小性子,要好好的服侍夫君,孝敬公婆,當然,皇家公主與普通女子不一樣,不能隨便示弱,要處處彰顯皇家氣度,不能弱了公主的名頭。
欣妍一一聽在耳朵裡,並向太后保證,一定按照太后說的去做。
太后很滿意的點頭,欣妍是公主,自有公主府居住,只要學會了牽制下人的手段,那等後宅陰私,與別的女人爭風吃醋的手段只要稍瞭解一些就行,不必要花多少精力去學,欣妍只要心胸開闊些,再能管好公主府的事情,倒沒有什麼爲難之處了。
欣妍在壽安宮坐了一會兒,就向太后告辭出去,直接坐着轎攆去了乾清宮,在那裡向康熙行了三跪九叩之禮,說了一番謝恩的話,這時候,轎子什麼的都已經準備停當,明尚也已經進宮來求娶了。
欣妍向康熙拜別,由裕親王福全親自揹着上了花轎,之後就是禮部的儀仗鳴鑼開道,明尚騎馬在後跟隨,又有許多侍衛護送着一路出了皇宮,朝郭羅絡府上而去。
滿人成親都在夜間,並不像許多書中寫的那樣有多熱鬧,扎綵棚,大肆宴請賓客,熱熱鬧鬧行婚禮的是漢人,滿人婚禮並不是多鋪張,普通的貴族還好些,那些王爺貝勒什麼的,便是娶親也是不擺宴席的,只是一杯清茶待客。
郭羅絡家雖然是尚公主,一家子榮耀的事情,可這婚禮行的也不鋪張。
欣妍進了門,便被人扶進洞房,有幾位郭羅絡家相交不錯的夫人過去坐陪,更有明尚的小妹妹明月帶着丫頭進來要看新嫂子。
而來恭賀的賓客則分男女,男的在前院大廳招待,女的則去了後院左花廳,均是小菜清茶招待一番也就是了。
不多時,相陪的夫人和明月都去了,欣妍靜靜坐着,一忽就聽外邊茉莉笑道:“額駙來了……”
欣妍趕緊坐好,就聽到門咯吱一聲響,接着一陣風吹過來,再看地上一雙走金線的皁靴慢慢接近。(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羣書院.qunshuy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