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呆立了許久,瑾珍緩緩地向牀裡靠去,西婭放開春兒,上前去幫着她整了整被子。
看了看西婭,又看了看王京生,閉了眼,嗚嗚地哭了起來。
西婭見狀也沒了主意,又將目光投向王京生。
“娘娘!”王京生輕聲開口。
瑾珍也睜了眼。
“爲臣此次出診來宜華宮,是受西婭之請,不記在檔的。娘娘放心,臣會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待娘娘情緒穩了些再去太醫院正兒八經的請個太醫來吧,也好讓敬事房記個檔。臣告辭了。”
說着,向西婭點了點頭,就要離開。
西婭看了看還跪坐在地上的春兒,道:
“太醫也給她看看吧。”隨後又對春兒說:“咱們做下人的,幹好自己個兒的活計就成了,旁的……就別操心了。”
聞言,春兒跪爬到瑾珍的牀前,不停地磕起頭來:
“求娘娘開恩!求娘娘饒了春兒吧!春兒什麼都不會說的,什麼都不會說的……”
瑾珍嘆口氣,擺了擺手:
“行了,下去吧!”
“謝娘娘!謝娘娘!”
眼見王京生與春兒都出了屋子,瑾珍急忙握住西婭,眼含着淚,牙齒不住地打着哆嗦。
“西婭,怎麼辦,你幫幫我!我……我怕!……”
“瑾珍……”西婭放低了聲音,“你跟我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又是一陣哭泣,瑾珍用雙手扣住了自己的肚子,又來來回回地撫摸着,那神情,是對這肚子裡的生命極度的眷戀。
“西婭啊……”
良久,還是開了口:
“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也不瞞你了。這個孩子……”又低下頭去,吸了吸鼻子,“我不能要,更不讓人知道,所以剛纔……春兒……”
“瑾珍……”打斷了她的話,雖然心中已經猜了個大概,可西婭還是想要證實一下,“嬪妃懷上龍種這是喜事……”
“喜事?哈哈!喜事?”
一陣悽悽厲厲的大笑,讓西婭心裡發毛。
“龍種……對!是龍種!……只不過,這龍……可不是現在這條龍……”
終於她還是說了。
西婭看着瑾珍,又想起了當年她們一起進宮選秀時的情景。
一瞬之間,愛情這兩個字的定義有些讓西婭搞不清了。
擦了擦她臉上的淚,西婭心裡一陣難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瑾珍,那天晚上,你和太子……”
“你知道……”瑾珍猛地一起身,復又靠了回去。“對呀,你是知道的,他說過,已經查出了那晚在窗外的人是你。”
“你們知道是我啊?”西婭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怪不得太子……在蘇州……瑾珍!”這次輪到西婭慌了,“瑾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本來那天晚上皇上要你侍寢,我是來給你送裘衣的。”
按住了西婭因慌亂而不斷擺動的手,瑾珍輕輕一笑:
“還好皇上沒來。”
“嗯!”西婭拍拍胸口,“那天把我給嚇壞了,連裘衣都掉在你這裡。”
“裘衣?”瑾珍一愣,“什麼裘衣?”
西婭也呆了,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說:
“就是……我給你領的……侍……侍寢時穿的新裘衣啊……不是……掉到你院子裡了麼?”
“那晚……你掉了東西?”
“不是你們又差人把裘衣送回了我房門口兒嗎,當時給我嚇死了。”
“又有人給你送回去?”
呆呆地瞅着西婭,那眼晴里正透露着一種迅息,像是仇狠,又像是絕望。
“壞了……”瑾珍幽幽地說,“西婭,壞事了。”
西婭也被這種氣氛感染,神神叨叨地小聲問:
“怎麼了?什麼壞了?”更冷的眼神看過來——
“你丟的那裘衣……不是我們撿的。”
西婭僵住了,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再一開口,聲音都變了——
“不是你們撿了?那怎麼知道是我……”
“你傻嗎?”瑾珍瞪了她一眼,“他是太子,什麼事查不到?”
“那怎麼辦?”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闖下了大禍,西婭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淚也含
在了眼圈兒裡。
瑾珍呆呆地倒在牀上,無力地衝她揮揮手:
“西婭啊,你讓我想想,好好想想……先回去吧!啊!……這事兒啊,千萬不要跟別人
講……那個太醫……他真的可靠麼?”
眼淚已經掉了下來,是嚇的。
“瑾珍你放心,他絕對可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千萬不要對王京生不利,求你了!”
“好,你放心!”又搖搖頭,“我一個不受寵的妃子,生了病太醫都懶得來瞧,哪有什麼能耐對別人不利啊!回去吧,明兒個我差人去叫你!”
胡亂地抹了抹眼淚,西婭站起身來——
“瑾珍你別太着急上火,我再幫你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