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我睨了胤禛一眼,不滿道:“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怎麼連你也吞吞吐吐的了?
胤禛潤了一口茶,斟酌了片刻才又開口:“二伯跟五叔班師回朝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我點頭,“應該過幾天就能回京了吧。”
“姐,二伯跟五叔已經到京城了!”胤禩忍不住搭腔,“這會兒人都在朝陽門外了。”
“真的啊!”想不到他們回來的這麼快,我原本以爲要明後天纔到呢!我喜滋滋道,“那應該很快就到宮裡了吧,好久沒見到二伯和五叔了!這回打了勝仗,皇阿瑪今晚是不是要大擺宴席,好好款待他們呀?”
“怕是恰恰相反……”胤禛躊躇了片刻道,“聽說二伯和五叔被勒令跪在朝陽門外不準進城,這會兒乾清宮那兒正開會呢,皇阿瑪和一班大臣正在商議要如何處置二伯和五叔,姐夫應該也去了吧?”
“怎麼……怎麼會這樣?不是打了勝仗嗎?”我被胤禛的話搞糊塗了。
“唉,”胤禩嘆了一聲道,“我早就說過了嘛,人多口雜,這仗不好打!雖是勝了,可佟國綱掛了,噶爾丹也跑了,皇阿瑪本來就不高興,若有人在這檔口告二伯和五叔一個貽誤軍機,那……!”
“小八,你別過早地下斷語,”胤禛打斷了胤禩,略顯煩惱地摸了摸前額,“或許沒那麼糟糕呢!唉,待會兒等姐夫回來就知道了!”
等班第回來?等班第回來一切成定局了!若沒事則罷,萬一真要處罰,可怎麼辦
還記得打仗前因爲我的事情,常寧曾跑去找康師傅大吵過一架,這回打了勝仗回來,還被處置的話,這兄弟倆恐怕要變成陌路!不可以,絕對不能發生這種事!想到這兒,我急急起身,拔腿就往門外跑!
“皇姐(姐),你去哪兒?”胤禛和胤禩在身後齊聲高呼!
“主子——”小穗驚慌地聲音也從身後傳了古來,“您這麼出去着了涼,奴婢又要挨板子了呀!”
我頓住步子,轉身回去從小穗手中接過斗篷邊走邊穿,胤禛和胤禩在前頭攔住去路道:“皇姐,你是要去乾清宮嗎?不能去啊,你這麼貿然前去,皇阿瑪會不高興的!”
“是啊是啊,”胤禩不住地點頭,拉住我,“姐,這是國事,不是家事!搞不好會挨家法的!咱們還是在這兒等消息吧。”
“萬一是壞消息呢?”我停住腳步,盯着胤禛和胤禩。
“……”胤禛和胤禩面面相覷,答不出來。
“你們瞧,班第都去了大半天了,這會兒還沒回來,說明這事兒還沒定下來。萬一真是壞消息,我現在去找皇阿瑪說一說,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若是去晚了,二伯和五叔真的受了重罰,那就真糟糕了!”說完,我拍了拍胤禛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皇姐,”胤禛仍執意擋在路中間,對我道:“話雖如此,可是,你去了要怎麼說?小八說得沒錯,這是軍國大事,你就這麼過去對皇阿瑪指手畫腳的,萬一惹得龍顏大怒,這家法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胤禛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說得我愣了一愣,不覺習慣性地摸了摸手腕,摸到那串光滑無比的菩提手串,今兒午睡時做的夢忽然躥出了腦海,瞬間有了把握,便對胤禛和胤禩道:“你們儘管放心,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心裡有數。絕對不會挨板子的。”
也許是我的自信心感染了胤禛和胤禩,他們倆給我讓了道,默默地當起了“小跟班”。
到了月華門,正看到一衆官員從乾清宮正殿的大門陸續出來,看樣子商議已經結束,不知道結果是好還是壞!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皇姐,”胤禛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看來皇阿瑪已經有旨意了,你去了也是白去,還是回去吧。”
“是啊,”胤禩也悄聲勸着我,“四哥說得對,聖意已下,咱們還是回去靜觀其變吧。”
我知道胤禛和胤禩說得也不是沒道理,可人都已經到這兒了,卻連結果都不知道就回去了,我這心裡是不甘也不安的。即使康師傅已經下了旨意,可那聖旨也得派人去傳,這會纔剛結束,估計聖旨也沒這麼快傳出去,我得設法看一眼,若是好的便罷,若是不好,那我只好事急從權了!
正在這時候,我一眼看見康師傅身邊另一個得寵的太監李玉正雙手捧着一副卷軸樣的東西,在兩名侍衛的護送下從乾清宮正殿出來,經過月臺往乾清門而去!
聖旨果然還沒送出去!我急忙奔向乾清門,在那兒截住了李玉,掛上笑臉明知故問:“李公公,您這是要去哪兒呀?”
“回大公主,”李玉躬身道,“奴才奉旨去宣旨!”
我“哦”了一聲,瞄着他手中的聖旨道:“很急嗎?是下給誰的?”
“回大公主,是下給裕親王和恭親王的。”李玉腆着笑臉恭謹道,“請大公主稍稍讓一下,好讓奴才過去。”
“李公公啊,”我將李玉往旁側拉了拉,在他耳畔道,“聖旨借我看一下吧,看完了我就放你過去。”
“不成……”李玉護着聖旨,一開口就是拒絕。
“有什麼不成的?”我蹙着眉頭,怒視着李玉,“皇阿瑪還說過在宮裡聚衆賭博是萬萬不能的呢!有人頂風作案……”
“大公主,呵呵,”李玉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哈着腰把聖旨遞了過來,“其實您看一眼也不妨事兒的,不妨事兒。”
“多謝李公公!”我換了笑臉,接過聖旨拉開一瞧,腦袋裡頓時“轟隆隆”一聲響——康師傅居然要削了福全和常寧的王爵!幸虧我眼疾手快攔下了,不然,這一道聖旨下去,兄弟情蕩然無存!
“大公主,看完了吧,快把聖旨還給奴才吧!”李玉在一旁輕聲催促。我捲起聖旨,猛然伸手將李玉推了一個趔趄,從他身側的空當中拔腿就往乾清宮正殿跑。
李玉“哎喲”了一聲,隨即大嚷:“大公主,大公主,快把聖旨還給奴才啊!大公主——”
李玉在身後叫得歡,我的步子邁得更快,衝到正殿門口,卻被從裡頭出來的班第抱了個滿懷:“禧兒,你這是幹什麼呢?”
“我找皇阿瑪有點事兒。”我說着掙扎着要脫開班第的懷抱。
班第死死箍住我,輕聲道:“皇阿瑪今兒心緒不佳,你還在這兒胡鬧,想討打嗎?”
“大……大公主,您快把聖旨還給我吧!”李玉氣喘吁吁地跑上前來,哭喪着臉求道。
“皇姐(姐),”胤禛和胤禩也趕了上來,“快還給他吧,皇阿瑪知道了可不得了啊!”
班第也沉聲道:“快把聖旨還給人家。”。
“不行!現在不行!我不能!”我死死護住聖旨,斷然回絕。
“你想幹嘛?”班第似乎有些氣急,“皇阿瑪已有聖斷,你這麼魯莽行事,除了徒然讓皮肉受苦外,能改變什麼?”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急急吼道,“我只知道這道旨意無論如何不能出這個乾清宮!否則,老祖宗的在天之靈會不安的!”
“禧兒!”班第無奈地吼了我一聲,“你冷靜些!”
“純禧,”身後忽傳來胤礽的聲音。我和班第雙雙轉身回頭,只見胤礽似笑非笑道,“皇阿瑪說讓你進去。”
“聽到了吧?皇阿瑪讓我進去呢,快放開我。”我說着橫了一眼班第圈住我腰肢的手,班第不情願地鬆了開來,我朝胤礽揚了一個笑臉,從他身側擦過去,擡腳邁進正殿的門檻。
西暖閣門前,樑九功痛心疾首地拉住道:“大公主誒,小祖宗,您這整的又是哪一齣喲,皇上這會兒可正生氣呢!您進去了,甭管皇上罵您什麼,您可千萬得忍着,別頂嘴啊!”
“樑公公,我知道了。”我解下披風交給樑九功,朝他感激地一笑,深吸一口氣,鑽進了掀開的門簾。一入西暖閣,氣溫果然直線下降,端坐於書桌後的康師傅又是面色黑如鍋底,兩道銳利的目光冷颼颼地盯在我身上,讓我陡然間覺得後脊背直髮涼。
怕什麼,今兒這麼做是對的!要是不攔着這道聖旨,康師傅可就絕了兄弟情誼,真成孤家寡人了!這麼想着,我的膽子又大了些,暗吸了一口氣,自覺地將聖旨送到書桌上去,而後退到有軟墊的地方,跪了下去,迎上康師傅的目光,鼓起勇氣開口道:“皇阿瑪,禧兒搶了聖旨壞了宮規,禧兒情願受罰。可是,在您罰我之前,能先聽聽我這麼做的理由嗎?”
康師傅狠狠盯了我一眼道:“說!”
我低頭望了一眼手腕上的手串,斟酌着開了口:“皇阿瑪,我今兒午睡的時候夢到老祖宗了!老祖宗說,她放心不下咱們父女,所以特地來看看。她知道這陣子咱倆的身子骨都不太好,特地囑咐我要好好吃藥,別讓您擔心,她還特地讓我跟您轉告一句話——‘遇事要耐心,凡事欲速則不達’……”說到這兒,我頓了一頓,擡頭望了一眼康師傅,卻見他面無表情地冷盯着我,淡淡道:“繼續,朕這兒給你算着時辰,一分鐘責打一下,你能瞎編多久,就責打多少下,你儘管編。”
暈死,自從跟洋人學了西方計算時間的方法,康師傅也學會用分秒計時了。一分鐘一下,若是康師傅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今兒我的小命得交代在這兒了!想到此,我趕忙聲明:“皇阿瑪,是真的,我真的夢到了老祖宗!那些話可都不是我編的,真是老祖宗說的,您要不信,班第可以爲我作證!他就在門外,他不會騙您的,您把他叫進來一問便知!”
我這麼一說,康師傅還果真把班第宣了進來,詢問之下,班第承認確實聽見我的夢話中有提到孝莊老太太。班第在康師傅那兒的信用度極高,他都那樣說了,康師傅自然採信。好險,這“一分鐘一下”的危機算是過去!正當我暗自鬆口氣之時,卻聽康師傅又道:“好,你夢見老祖宗,朕便信了。但,你夢見老祖宗與你搶奪聖旨有何關聯?難不成老祖宗還在夢中教唆你搶聖旨?”
“沒有沒有!”我急忙搖手,“搶奪聖旨是我自己的主意,不過,那也是情急之下沒有辦法啊!皇阿瑪,女兒跟您一樣,也盼望着這回能一次性滅了噶爾丹,爲我的……我的……”說到這兒,我的鼻尖一陣發酸,眼前也罩上了一層霧氣,喉頭髮緊,擦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氣才繼續道,“……爲我的孩兒,爲塞圖他們報仇雪恨!可是,您也知道噶爾丹素來狡詐,戰場上的形勢又瞬息萬變,二伯和五叔雖是您欽封的大將軍,有指揮權,可他們歷來忠於您,凡事不敢擅專,樁樁件件必要向您稟報後才能做出決斷,這一來一往在路上肯定耽擱了不少,等您的命令送到前方時,早就落後於形勢了。皇阿瑪,您這樣治二伯和五叔貽誤軍機之罪,還要削去他們的王爵,若是老祖宗在世,也絕不會贊成的!否則,她老人家也不會託夢給我!老祖宗說的對,‘欲速則不達’,噶爾丹現下雖跑了,但他在漠西一帶的地盤已被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所佔,失去了後援,他若想生存,必會再次東侵,經過此次一役,他已元氣大傷,下回再來,咱們要消滅他更容易了!皇阿瑪,女兒懇求您,不要削了二伯和五叔的王爵,這樣太傷他們的心了!皇阿瑪——”
“皇阿瑪,”班第也跪了下來,幫我當起了說客,“禧兒的話也不無道理,兒臣也斗膽懇求您對二伯和五叔從輕發落,不管怎樣,烏蘭布通一戰總是打勝了,禧兒也救出來了,二伯和五叔若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我用期盼和懇求的眼神望着康師傅,康師傅的臉色已不似先前那般黑似鍋底,眼神也不似先前那樣怒火中夾着冰冷,似乎閃過一些沉思和動容,等了半晌,只見他攤開桌子上的聖旨看了看,又捲起來放到一邊,另拿出一張來,執起硃筆在上頭寫了一會兒,而後放下筆,檢視了一番,高聲宣了李玉進來,帶走了新的聖旨。
雖然沒看到新聖旨上都寫了些什麼,但觀察康師傅的神色,肯定要比先前的那張好得多,我高懸的心悄悄放了下來,悄悄拉了拉班第的手,示意他趕快出聲跟康師傅告辭,帶我走。
康師傅、福全和常寧間的“兄弟情危機”是化解了,可我自個兒的危機纔剛開始!雖然搶奪聖旨事出無奈,但就那個舉動來說卻是對康師傅的大不敬,剛進門時說的什麼“情願受罰”都是順口說說,想讓康師傅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而已,我又不是受虐狂,怎麼可能“情願受罰”!所以,趁現在,能溜趕快溜。
班第也明白我的意思,剛想開口,卻聽康師傅先吩咐了一聲:“班第,你過來!”
班第愣了一愣,謝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康師傅的面前去,卻只見康師傅從書桌下拿出一把兩指寬的紫檀木戒尺交給他道:“朕今日有些不適,你替朕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無法無天,膽敢搶奪聖旨的丫頭!”
“皇阿瑪——”我一聲驚呼,怎麼也想不到,康師傅居然會授權班第來教訓我!
班第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手捧着戒尺,有些爲難道:“皇阿瑪,禧兒今日的確魯莽,但請您念在她身子纔剛好,饒過她這回吧。”
“是啊,皇阿瑪,其實我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呢,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我順着班第的話,可憐兮兮地望着康師傅爲自己求情。
“一回?上次你又擅自出宮的事兒這回一併算!”康師傅朝我一瞪眼,指了指對面的炕牀,“去,自個兒趴到那邊兒去。”
“不要……”我跪着沒動,白了班第一眼!都是他,幹嘛提救我一事!雖然他了解那次我是被陷害的,可康師傅不知道啊!他老人家可是把這筆賬記在我頭上了!胤礽他們該偷笑了!
“還不快去?”康師傅疾言厲色地催促,“再不動,朕就讓敬事房請家法來好好懲治你!”
“我去……我去……”迫不得已,我起身挪到了炕牀邊,擺好了捱打的姿勢。唉,跟家法比起來,還是選戒尺吧!這都是什麼破選擇題啊!唉!
“快過去,”康師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顯然是在催促班第,“她身子骨如何,朕心中有數。這丫頭不聽朕言,擅自出宮,今日有膽敢公然搶奪聖旨,原本該傳敬事房用家法嚴厲懲戒一番,朕現在用戒尺已然寬宥了,你去替朕結結實實教訓她二十下,看她今後還敢不敢這麼無法無天。”
“我再不敢了,不敢了”,我趕緊大叫着求饒:“皇阿瑪,您開開恩,二十太多了啊,我身子纔剛好,要是打壞了,心疼的還是您啊!”
康師傅高聲罵道:“還敢討價還價,三十!”
天哪,求饒還給自己多招徠了十下,什麼世道啊?爲防止再次禍從口出,我只得咬緊了下脣,一聲不吭。
“禧兒,”班第來到了我身旁,一手圈住我的腰身,一手掀開我外袍的下襬,輕聲道,“要開始了啊,叫大聲點兒。”
這什麼情況,居然提醒我“叫大聲點”?還沒尋思過來,“啪”一聲,身後就捱了一下,我一聲尖叫躥出口,卻發現這一下比起先前康師傅下手的輕多了,尖叫了一半兒聲量也不覺降了下來。
“大聲點兒,被皇阿瑪發現了,你可真得又趴牀上了!”班第輕聲提醒後再次動手,這回我憋足了勁兒拉起了警報:“啊——嗚——啊——皇阿瑪,我錯了,我不敢了啊,疼啊——疼——啊——”
“疼,你還知道疼?” 康師傅高聲責罵着,“知道疼就不會爲所欲爲了!給朕狠狠地打,讓這丫頭好好記住這次教訓!”
“啊!”隨着“啪”地一聲,我扯着嗓子又一聲“慘”呼,繼續拉警報,“……嗚……我記住了,記住了啦!嗚——老祖宗,皇阿奶,救命啊……嗚…………”
不知道過了多久,班第終於停止了擊打,我則已經“痛哭”得口乾舌燥,渾身是汗了!從來不知道,原來裝哭也是這麼累人的! 爲了表示我“傷情”嚴重,班第一路上是抱着我回去的,我剛好把頭埋在他的胸膛,省去許多尷尬。
進了寢殿,打發走了閒雜人等,我一下子從班第的懷裡跳了下來,氣呼呼地給我自己倒了一杯水,正想“咕咚”一番,卻被班第一下奪了過去:“涼的,不許喝!”
“管的真寬!我就要喝!”我伸手就想把杯子奪回來,班第握住我的手腕,陪笑道:“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乖,我讓人給你換杯熱的再喝。”
我白了他一眼,轉身坐到了牀上。班第喚來了小穗換了一壺熱茶,倒了一杯親自端到我面前道:“老婆大人,您可不知道,方纔爲夫夾在中間也很是爲難啊!老丈人是一言九鼎的皇上,他的話可是聖旨,不得不遵,老婆是身嬌肉貴的公主,更不能傷着。打你這三十下,還得打得逼真,可比我練什麼功都累得多了!看在爲夫這麼辛苦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別生氣了。”
我“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他。
“那——要不這樣,”班第放下茶杯,趴在牀沿上,“我讓你打回去,好不好?只要你能消氣,怎麼樣都行!”
我起身轉到了他身後,思忖了半晌,終只是輕輕踢了一腳,算是扯平。
其實,我生氣的對象壓根兒就不是班第。誠如班第所說,要打我的是康師傅,他也是被逼的,也幸虧今天康師傅授權給他,否則說不定我這會兒又得趴牀上療傷了。而康師傅之所以要打我,一半是因爲我的確犯了錯,另一半則是爲了給衆人,尤其是胤礽那幫人一個交代。剛纔班第抱我出乾清宮時,我就親眼看到有一個小太監疾步奔往毓慶宮,估計是向胤礽報告我被康師傅打得“鬼哭狼嚎”,“不能下地”的喜訊去了。
“老婆,”班第伸手一撈,將我抱在懷中,坐在他的腿上,“其實,皇阿瑪還是偏私了,知道嗎?當衆搶奪聖旨是對皇阿瑪的大不敬,換了一般人都得入死牢了。皇阿瑪只借我的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罰了你三十下戒尺,是想在不傷你的前提下,給他人一個交代。皇阿瑪爲了護你那可是費盡了心思,連我這個做女婿的都不能不動容,你就別再生氣了,嗯?”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望了班第一眼,“我的確犯了錯,皇阿瑪罰我,我不生氣。我氣的是某些小人,就是見不得我好,巴不得我天天受罰,他們纔開心順暢!”
“這個有什麼好生氣的?”班第呵呵一笑,“你都說他們是小人了,就更不用計較了,否則,不是白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我咬牙道:“可問題是,有些小人卻偏偏身居高位,那是要禍國殃民的啊!”
“噓——”班第小聲道,“我說過要給你一個交代的,只是這需要時間。你難道不信我嗎?”
“我信你,”我勾住班第的脖子,“只是,也許,這時間要很長很長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班第擡起我的下巴,在我脣上輕啄了一下,望着我的眼睛道,“你放心,即便窮盡一生,我也會兌現對你的這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