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驚嚇連連
端靜住在中海西側的西四所,獨門獨戶的一個小院,總算是跟誰也挨不着了。這陣子,她除了去上書房,或跟着胤禛去學笛子,基本上就在這院子裡“閉關修煉”了,有時候我去找她玩兒,十次中總有**次她都是坐在房裡對着一支竹笛發呆,這回也不例外,我都已躡手躡腳地到了她身後,她還渾然不覺!?我伸手將竹笛從她眼前拿走,她才從癡呆狀中驚醒,略帶惱怒地一回頭,待看清是我,那惱怒便成了欣喜,親熱地道:“大姐?!我正想着一會兒去找你,沒成想你倒先來了!”
“哦?”我望了一眼手中的笛子,含笑調侃道,“是要找我研究如何吹笛子呢?還是研究這笛子的原主呀?”
“唉呀,大姐!”端靜跺腳喊了一聲,羞得滿臉通紅,看都不敢看我了。
我哈哈一笑,坐了下來,等綺箏上完茶,將她和小穗都打發到了外間去,這才一本正經地問起端靜:“說吧,你剛剛說要去找我,是爲了什麼事啊?”
端靜輕咬了咬下脣,絞着帕子,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想……我想……”
“你想什麼,說呀!”?我催促道,最受不了這種吞吞吐吐了。
端靜低着頭,紅着臉,好不容易說了句完整的話:“我……我想請大姐你幫個忙!”
“嗯,什麼忙?說!”我嘴上這麼問,心下卻已隱隱猜着了幾分:看這小丫頭的羞赧樣,估計跟鄭家聲脫不開關係,
端靜又咬着下脣默了半天,才又重新開口道:“大姐,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去問問……問問鄭家聲……”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又低得跟蚊蚋一般了,我實在是受不了她的磨磨唧唧了,便主動幫她補充道:“問問鄭家聲,他究竟喜不喜歡你,是不是?”
端靜終於把頭擡了起來,訝異地望了我一眼,大概沒想到我居然能猜中她的心思,隨即羞澀地點了點頭,又迅速地垂下了眼瞼,那張俏臉更是漲得通紅,跟熟透了的蘋果似的,手中的帕子絞得越發地勤了。
唉!這孩子是徹底地癡了!我心中暗歎一聲,想了想,問道:“三妹,你真那麼喜歡鄭家聲嗎?”
“嗯!”?端靖使勁地點了點頭,羞怯道:“大姐,你不知道,現在我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是他的笑臉,耳畔就是他的笛聲,真恨不得天天都能上笛子課,那樣就能天天看到他了!”
“端靜,你聽我說,”我握住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繼續探詢,“也許你應該再仔細想一想,可能……你對他只是一時的迷戀,等過段時間就沒有這種感覺了呢?”
“不是的,大姐!”端靜飛快地否定了我的結論,眼神帶着幾分迷離道,“自從遇到他,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才知道爲什麼當年卓文君寧可棄了大家小姐不當,也要跟着司馬相如一起當壚賣酒!”
“可你別忘了,人家司馬相如後來好歹謀了個功名入朝做官了,鄭家聲呢,他可只是和聲署裡一個普通的教習而已啊!”我的這句提醒將端靜從“花癡狀”中拽回來了一點,她眼神中的迷離減了少許,朝我笑了笑道:“大姐,我不在乎他是什麼人,我只知道我真的喜歡他,若能跟他共渡此生,不管是賣酒賣菜,我都願意。”
“可是……”我試圖站在客觀的角度上再提點意見,端靜卻快我一步道,“大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說到這裡她的眼神黯了一黯,但很快又擡起頭,微笑道,“大姐,你不是總是鼓勵我要堅強一些,要懂得爭取自己應得的權利嗎?這次我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就算最後粉身碎骨,我也心甘!”
“三妹……”我望着端靜那帶着幾分堅毅和決然的眼神,心內是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不錯,“要堅強”,“要懂得爭取權利”這都是我當日教給端靜的,那是希望她少受點蓉玥的欺負,雖然有點成效,但也不是很明顯,她的性格依舊沉靜,內向,蓉玥霸道橫行的時候,她仍是忍氣吞聲的時候居多。沒想到今天的口氣卻如此堅定,看來她對鄭家聲的感情還真不是用“迷戀”可以概括得了的。
“大姐……”端靜用懇求的眼神望着我道,“你就再幫我一次吧,好不好?如果……如果最後他給的答案是否定的話,從今以後我再不想這種事了!”
我凝望着端靖,默然不語,心內卻波瀾連連——不知爲何,在笛子課上看到鄭家聲和端靜,我的思緒就不可抑制地飄到了幾年前的蘇州城裡,飄到了虎丘,飄到了“靈澗精舍”……端靜和鄭家聲,若拋開身份背景不談,任誰看都是一對金童玉女,倘若他們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相信一定是一對夫唱婦隨,舉案齊眉的神仙眷侶!從心底裡,我非常希望他們倆能走在一起,因那似乎是在替我圓一個夢。之前,我也無數次地想過要撮合他們,然而,這會子事到臨頭了,我這心裡卻有點……打鼓……康師傅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將端靜許給噶爾臧了,他向來是說一不二,若違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思頂風而上的話,後果或許不會像端靜說的“粉身碎骨”,然而“皮開肉綻”卻並非不可能。
許是見我許久不說話,端靜有點着急了,催問道:“大姐,你怎麼了?說話呀!”
望着那焦急目光,渴盼的神情,我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一向柔弱內向的端靜,第一次鼓起勇氣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權利,我怎忍心讓她失望難過?於是對她笑了笑道:“三妹,你的忙姐姐一定會想辦法幫的……”
“多謝大姐!”我還沒說完,端靜就興奮地起身朝我行了一禮。
“行了,跟我還客氣什麼,快坐下吧!”我拉着她的手重又坐了下來,繼續道,“你的忙我會幫,不過你也別太心急,還有,如果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也不能悲觀失望,有什麼事兒隨時到綺思樓來找我,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知道嗎?”
“嗯!”端靜連連點頭,含笑道,“大姐,我都聽你的。就算……就算鄭家聲不喜歡我,我也一定不會傷心難過的,你放心吧。”
“三妹……”其實我想說“不好的消息”指的是“她要被指給噶爾臧”的事兒,但看到端靜現在這麼開心,實在不想殘忍地破壞她在這一刻所擁有的“小幸福”,思之再三,終於將那條消息壓了下去,對上端靜興奮的眼神,調侃道,“琵琶精,好久沒聽到你的琵琶聲了,姐姐我可想念得緊吶!”
端靜聞言立馬起身從牆上將她那把心愛的紫檀木琵琶抱在懷裡,一面帶上義甲,一面笑意盈然地問我:“大姐,你想聽什麼,我彈給你聽。”
“自然是你最拿手的《十面埋伏》了!”我笑道。
“好!”?端靜爽快地答應着,調好了弦,抱好了琵琶,挺直了身板,凝神屏氣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右手拂上了琴絃,一陣“輪拂”由慢及快,片刻間就彷彿將垓下之戰時的戰鼓搬到了室內,讓我覺得自己似乎已置身於千年之前的那場楚漢相爭的戰場上,四面皆是重重包圍,放眼望去是一片風聲鶴唳,我的情緒也隨着琵琶聲時而高昂,時而婉轉,時而豪邁,時而悽楚……
一曲終了,我仍是意猶未盡,端靜又主動請纓,接連爲我演奏了《霸王卸甲》,《平沙落雁》,《春江花月夜》,正當我沉浸在“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的迷人意境中時,小穗略帶驚慌的一句“主子,不好了”,讓正全神貫注於演奏的端靜受了驚嚇,“啪”地一聲,琴絃應聲而斷。
“慌慌張張的幹什……”我纔要回頭斥責小穗的毛躁,卻發現她身後跟着佟妃的貼身丫鬟春梅,便轉了話頭,驚訝地問道,“春梅?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奴婢給大公主,三公主請安!”春梅朝我和端靜施了一禮,然後急急地對我道,“大公主,主子讓奴婢請您趕快過去一趟!”
我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趨前幾步急問:“怎麼了?佟額娘身子又不好了嗎?”
“不是不是!”春梅連連擺手,道,“不是我們主子,是德主子身子不大好。”
“德主子?!”我不由地一愣。德妃正懷着身孕,最近正待在清音閣保養,昨兒去給兩位老太太請安的途中還曾碰到了呢,面色紅潤,精神也不錯,看着挺好的呀!即便有什不適,不是也該去請太醫嗎?怎麼會讓春梅來請我過去?
“德主子她掉池子裡了……”春梅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道出了原因。我和端靜聞聽此言,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春梅接着又端出了原因裡的關鍵,“……是被四阿哥他們不小心給撞下去的……”
“什麼?!”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急問,“怎麼會這樣?四阿哥好端端的怎麼會跑到清音閣去?”
“不是,是在靜谷!”春梅道,“德主子今兒下午跟主子,還有敏貴人一同喝茶聊天,回去的時候,恰逢四阿哥帶着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下學回來,幾個阿哥一路追打玩鬧着,不知怎麼搞的,德主子就掉進湖裡了,這會兒皇上會同太醫正在救治德妃娘娘,幾個阿哥都被被罰跪在春藕齋門外,看皇上的樣子好像很生氣,所以……”
“走!”不等春梅說完,我就跨出了房門。原來佟妃派春梅來是找我滅火的,再耽擱等“火”真燒起來就控制不住啦!
“大姐,等等我,我也去。”端靜從後頭急喊,我頓了頓步子,待端靜趕上來時,忽然想到一件事,問春梅道,“太皇太后,太后那邊都通知了嗎?”
“回大公主,沒有!”春梅道,“皇上嚴旨,不許驚動兩宮太后,主子先前派出去的人都被追回來了。”
得,看來事態嚴重,但願老天保佑德妃沒什麼事兒,不然今天那幾個闖禍的傢伙全都在劫難逃。
幾乎是一路小跑進了靜谷,到了春藕齋前一看,胤禛,胤祺,胤佑,胤禩四個果然齊齊整整地跪在門前的平臺上,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在他們身後跪着的則是他們的貼身太監和當值的嬤嬤們。
我轉到了四個淘氣包面前,胤禛擡頭一看是我,喚了我一聲,胤祺,胤佑聞聲擡頭,眼中皆露出了希望的光芒,胤禩更直接抓住我的手臂,跟我訴起了委屈:“皇姐,您替我們跟皇阿瑪說說,我們真不知道德妃娘娘出來,四哥不是故意要撞她下去的……”
“什麼?”我朝胤禛詢問,“是你撞下去的?到底怎麼回事?”
“唉,”胤禛嘆了口氣道,“是這樣的,今兒下午師傅身子有點兒不舒服,放學比較早,我剛託姐夫幫我做了幾把新彈弓,想試試手,就約了五弟,七弟,和八弟到這兒來玩兒打仗,沒成想在撤退的時候,我恰好撞到了德妃娘娘,她一個沒站穩就掉到池子裡去了。唉!今兒我的點兒算是背到家了!打打仗吧,輸了,跑跑路吧,撞了!一會兒皇阿瑪發起火來,你替五弟,七弟,八弟求求情就好,真不關他們的事。至於我……我是罪魁禍首,這頓家法肯定逃不過,你就甭往裡頭湊合了,免得殃及無辜。”
我擡手給了胤禛一個爆栗子,輕罵:“都什麼時候了,你小子還逞英雄!”
“皇姐,真的,就聽我的吧,你真不……”?胤禛摸了摸額頭,垮着臉才說了一半,耳畔忽傳來一陣責罵:“我說怎麼老半天不見你人影,居然給跑到這兒來學人家闖禍……”我一轉頭,卻原來是成嬪駕到,只見她三兩步躥到了胤佑面前,裝模作樣地在她兒子身上打了幾下,邊打邊哭罵:“……你這不成器的東西喲,好的不學,盡學壞的,你……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傷透了我的心吶,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嗚——”成嬪說着居然用帕子捂着臉哭了起來,胤佑抱着成嬪的腿,一個勁地認錯道:“額娘,您別傷心,是兒子錯了,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額娘!”
“成嬪娘娘,”端靜扶住成嬪安慰道,“七弟也不是故意的,發生這樣的事是誰也料想不到的,您就別傷心,也別罵七弟了!”
“我說成嬪妹妹,你就別再在這兒添堵了!”宜妃的聲音忽然也出現在身後,成嬪的嚎哭聲隨即收斂了一些,我和端靜朝宜妃略一見禮後,宜妃壓低了聲音繼續對成嬪道,“事兒已然如此,哭有什麼用?太醫們還在診治德姐姐,皇上現在正煩着吶,隨時有雷霆大怒的可能!你這一嚎,不是火上澆油嘛?到時候皇上回過頭來懲治這幾個小魔頭的時候,萬一下旨重責,可就真夠你哭的了!”
“那……”成嬪擦了擦淚,問道,“宜姐姐,您說怎麼辦?”
宜妃拿眼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個“禍首”肅然沉聲道:“你們幾個都給我跪好了!”?說完,牽了我的手,和顏悅色地道,“禧兒,快跟我來,皇貴妃,還有惠妃姐姐都在裡頭等你半天了!”
我一手拉着端靜,隨着宜妃進了春藕齋,只見佟妃正撐着額頭坐在椅子上,惠妃則站在她身側正低頭跟她說着什麼。
“佟姐姐,惠姐姐,禧兒來了!”宜妃一通報,佟妃一擡頭看到了我,緊皺眉頭鬆了一鬆,緊握住我的雙手道:“禧兒,你可來了!”
“佟額娘,惠額娘,”我寬慰道,“事兒我都知道了,你們也別太擔心了,身子骨要緊。”
“唉,我怎麼能不擔心呢?”佟妃重重地嘆了口氣,望了一眼通向後間穿堂的門簾,道,“你德額娘還在搶救,她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還不知道!你皇阿瑪的臉色一直陰沉陰沉的,胤禛那幾個小猴子恐怕是難以逃過這頓板子了!”
“佟額娘,惠額娘,宜額娘,你們在這裡稍待,我先進去瞧瞧到底怎麼樣了。”說着我便朝裡間走去,剛要掀門簾,卻聽佟妃叮囑道,“禧兒,你也要小心着點兒!”
我回過頭朝佟妃展顏一笑,道:“我知道,您放心吧。”
越過穿堂,剛走到後間的門外,就聽見裡頭傳來太醫的稟告聲:“回皇上,德妃娘娘實無大礙,只是受了點驚嚇,動了胎氣,只要用點寧心保胎的藥,今後幾個月好好的靜養,腹中的龍種即可保住。”
聽到這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向老天道謝,隨後吩咐小穗趕緊去前面向幾位焦急等待的母親們報喜訊,然後,一掀門簾,進了屋。這時,恰好幾位太醫要出門,一見我齊齊朝我行禮問好,康師傅聞聲一回頭,我忙搶先向他請安問好,隨即緊走了幾步上前到了牀前,望着德妃,急急問道:“德額娘,您怎麼樣了?沒事吧?”
德妃搖了搖頭,隨即拿帕子抹了抹淚,康師傅安慰了一句德妃,問我道:“你不是去找端靜玩兒了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啊……是啊!”我掛着微笑答道,“這不是……那個三妹……呵呵,三妹她想聽我的二胡,所以我就帶她回綺思樓了嘛,經過勤政殿不是想順便給您請個安嘛,誰知道就聽說德額娘出事兒了,所以我就急急忙忙跑來瞧瞧。”
康師傅“哦”了一聲,道:“那你都瞧見了,沒什麼事兒了,快回去吧。”
“不着急,不着急……呵呵……”我繼續腆着笑臉,尋找留下來的理由。“您看德額娘和她肚子裡的小弟弟剛剛受了那麼大的驚嚇,肯定需要人安慰安慰的,我就留在這兒陪陪她們吧。”
康師傅面無表情,沒答話,我於是轉向了德妃,問道:“德額娘,我在這兒陪陪您,您說好不好?”
德妃朝我勉強笑了一笑,也沒答話,但那目光卻很快移到了康師傅的身上。康師傅望了一眼德妃,又望向我道:“也好,那你就在這裡陪着德妃,朕去去就來。”說着就站起身來。
去去就來?莫不是要去處理胤禛他們幾個?現在我被“釘”在這兒了,“滅火器”也發揮不了作用了!剛剛應該想點別的理由纔對!眼看康師傅就要出門兒了,我趕緊叫住了他:“皇阿瑪!”
康師傅頓住了腳步,回頭望着我問道:“怎麼了?”
“那個……嗯……”在康師傅的注視下憑空捏造個理由真是艱難,我“嗯”了半天,實在沒辦法,決定索性放開了膽子,搏一搏,於是道,“皇阿瑪,胤禛他們幾個都知道自己錯了……”
“就知道你要給他們求情。”?康師傅打斷我道,“朕不想聽!”說完一掀簾子又要走,我快跑了幾步,上前抓住康師傅的胳膊疾呼:“皇阿瑪,您就聽我說一句,就一句!”
“就一句?”康師傅回頭問。
“呃……”我伸出兩個指頭試探,“兩句行不行?”
康師傅一聽舉步便要走,我急忙投降:“好好,就一句,就一句啦!”
“說吧。”康師傅止步道。
我思索了片刻,對上康師傅的眼睛,朗聲道:“女兒懇求您輕打輕罰幾位弟弟,這既是小懲大誡,也是爲德額娘肚子裡的小弟弟積善積福。”
康師傅聞言似乎怔了一怔,那兩道目光隨即越過了我,望向了我身後,而後,我便聽到德妃的懇求聲:“皇上,臣妾贊同大公主的意見。懇請皇上不要責罰胤禛他們幾個,就當是爲了臣妾肚子裡孩子的福祉着想吧。”
康師傅沉吟了片刻,道:“德妃,你的意思朕會好好考慮的。你好好休息吧。”康師傅說完又伸手輕拍了拍我的臉龐,叮囑道:“好好在這裡陪着你德額娘,不許跟過來,聽到沒?”
“嗯!”我連連點點頭,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完全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