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老九和顏炎帶着孩子們坐上了船,將尾隨在後面的探子們都甩了個沒影。老九和顏炎並沒有覺得什麼,但是這可苦了一幫跟隨在他們身後的探子們。
所以沒過多久,在木蘭圍場隨着康熙一起打獵的皇子們,就陸續的接到了消息:老九改走水路,暫時追蹤不上。一時間整個圍場上的氣氛都不對了,大家一邊佈置探子繼續追蹤,一邊又擔心老九去澳門不過是個幌子,其實是有別的目的。
弘政這兩日也覺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兒不太對,甚至還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後嘀嘀咕咕的。弘政可沒有想到是自己阿瑪和額娘那邊出了岔子,只是想到是不是自己的皇瑪法又折騰什麼新鮮的玩意兒了。
前兩日,康熙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非要在圍場上召開什麼割皮毛大賽,讓大家比比看,誰得到的皮毛最好最多。弘政立刻覺得康熙簡直比自己還幼稚,宮裡什麼東西沒有,還非要到這裡來剝削他們。
紫蘇見弘政坐在桌子前發呆,不由得笑道:“大阿哥又在想什麼?今天怎麼沒去找弘昌阿哥打獵啊?”
弘政百無聊賴的擡起頭,無趣的道:“皇瑪法弄個了什麼皮毛大賽,弘昌自然是要幫十三叔啊。皇瑪法這明明就是難爲我,溫郡王府就我自己來了,我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人家一家人啊。”|
紫蘇噗嗤一笑,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事情:“這種比賽有什麼好贏的,人家長得好好的毛髮,幹嘛要扒下來呢。再說,皇上肯定也知道你的情況,不會強求你的!”
弘政一擡頭,頓時有了精神:“紫蘇說的沒錯,我今日陪紫蘇去找小兔子吧。我記得我小時候,不知道是誰就送過我小兔子,我們找兩隻回去送給小三兒小四兒。”
紫蘇聽到這話又樂了,她覺得以後等弘相他們長大之後,一定會非常討厭自己這小三小四兒的外號的。紫蘇也非常服氣顏炎,明明知道後世對於小三兒這個詞很敏感,還這麼喊着自己的兒子。
“紫蘇,你在想什麼?”弘政見紫蘇有些愣神兒,不由得在紫蘇面前晃了晃。紫蘇這才反應過來,笑道:“好了,大阿哥不是要帶我出去嗎?我正求之不得呢。去年來這圍場之上,成日都呆在帳篷裡,也不曾好好的出去看看。”
弘政笑道:“好久沒和紫蘇賽馬了,我們去賽馬吧!”說着,就拉起了紫蘇的手,快步的往帳篷外面走去。誰知才一出帳篷,就見到了弘時。
弘時見到兩個人也是一愣,並沒有管弘政,而是直接看向紫蘇,笑道:“紫蘇姑娘要出去嗎?我正好有一樣東西要送給紫蘇姑娘。”
紫蘇還沒有說什麼,弘政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弘時此時從身後奴才那裡接過了一隻兔子,遞給紫蘇:“猜紫蘇姑娘可能會喜歡這個,所以特意抓來了。”
弘政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下子將紫蘇拽到了身後,沒好氣的對弘時道:“多謝弘時三哥了,紫蘇並不需要這樣的東西。”
弘時眉頭一皺,冷冷的說道:“我並沒有和你說話!”弘政頓時眼睛就瞪了起來,小拳頭也攥的緊緊的。紫蘇一看,便在心裡嘆了口氣,忙上前拉住了弘政,搖了搖頭:“咱們走吧,不是要和我賽馬嗎?”
弘時頓時往前一步,紫蘇便揚起了一絲職業的笑容:“弘時阿哥,紫蘇不需要任何禮物。當日在盛京的時候,紫蘇也並沒有救你,所以這些東西,你以後不必再送了。”
弘政眉頭皺的依舊非常緊,再也不搭理弘時,拉着紫蘇就往林子裡走去,早就已經有親兵給兩個人牽了馬。弘政看着紫蘇上了馬之後,才也上了自己的馬,同紫蘇一同往林子去了。
而弘時在身後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眼神兒裡也露出了一絲陰霾。、
弘政騎着馬跑了一陣兒,便停了下來。紫蘇也跟着停了下來,好奇的看着弘政:“大阿哥怎麼了?不是要賽馬嗎?”
弘政卻依舊沉着臉,呆呆的看着紫蘇。紫蘇輕輕的嘆了口氣,無奈的道:“不過是派人送了幾樣東西,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自己完全可以解決。”
“爲何不告訴我,難道告訴了我,我會不讓紫蘇自己解決嗎?”弘政的語氣有些衝,像極了一隻生氣的小獅子。
紫蘇看着弘政,其實她是有些看不懂弘政。弘政大多的時候都是一點就着的,似乎從不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氣。但紫蘇卻知道,成日在康熙身邊浸染的弘政,早已經學會了怎樣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紫蘇經常會懷疑,弘政的脾氣是有目的而發的,還是出於本性而發的。
就比如現在,她審視的看着弘政,不知道弘政這脾氣究竟是爲何而發。紫蘇有些鄙視自己,一大把年紀了,竟然在這裡揣測一個八歲孩子的內心,簡直太丟人了。
“大阿哥快別這樣說,我這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紫蘇笑的燦爛,讓弘政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他還是固執的說着:“以後紫蘇不管有什麼事兒,都要告訴我,好嗎?”
紫蘇微微一笑:“好,下不爲例!”
弘政這才爽朗的笑了:“紫蘇可要說話算話!”紫蘇揚眉:“那自然,咱們一言爲定,駟馬難追!”
“那咱們去賽馬吧!”弘政帥氣的跳上了馬,先行而去。紫蘇看着弘政的背影,低低一笑。說到底還是個小孩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玩心極重。
紫蘇這才上了馬,追着弘政而去。兩個孩子跑的有些遠,在樹林裡策馬而行。紫蘇有些擔心,看着這四周都一樣的樹林,問道:“咱們不會是迷路了吧,怎麼到處都一樣啊!”
弘政失笑:“紫蘇真是什麼都會,唯獨不會的就是認方位。”
紫蘇眯起眼睛,有些不服氣的道:“大阿哥不知道嗎?一邊愛迷路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的。我就算再愛迷路,也一次事兒都沒耽誤過!”
弘政看着紫蘇那氣呼呼的樣子,臉上都是笑容:“紫蘇明明比我大,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孩子,再過一陣子,我就要長的比紫蘇還高了。”
紫蘇頓時覺得,這簡直是現世報啊,剛剛自己還吐槽人家是個小孩子呢,這纔多少時候啊,就被人給吐槽回來了。
弘政可沒有注意到紫蘇的臉色不對,笑道:“你瞧,咱們大帳在那個方向,只要直線過去,不出半個時辰便到了。你覺得走的遠,不過是咱們一直在這林子裡轉圈尋找小兔子罷了。”
聽弘政又提起小兔子,紫蘇撲哧一笑:“大阿哥這麼執着那小兔子,剛剛爲何不乾脆收了弘時阿哥的就是。”
弘政立刻瞪起了眼睛:“送給小三兒小四的東西,怎麼能是他抓的,我一定要自己抓纔是!”紫蘇無奈:“好,大阿哥自己抓。既然大阿哥沒有迷路,我們可以再走遠一些,咱們離大帳太近,是不會有小兔子出現的,它們又不傻,自然知道躲啊!”
弘政立刻瞪大了眼睛,臉龐鼓鼓的:“紫蘇的意思是,他們不傻,我傻了!”
紫蘇頓時哈哈大笑,萬萬沒有想到弘政這麼會聯想。而弘政卻依舊氣呼呼的,狠狠的瞪着紫蘇。紫蘇也不說話,直接夾了夾馬肚子,走人了。
弘政無奈,只好也跟了上去:“紫蘇你慢點兒,明明知道自己愛迷路,還跑的那麼快!”
誰知道剛剛弘政還能見到紫蘇的背影呢,這一動身,竟然看不到了。弘政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叫到:“紫蘇,紫蘇!”
可是弘政的聲音在樹林裡聽得空空蕩蕩的,卻沒有任何人迴應。弘政立刻緊張了起來,不由得緊緊的加了一下馬肚子,催促馬小步的跑了起來:“紫蘇,紫蘇你在哪裡,快回答我。”
誰知道弘政沒有聽到紫蘇的回答,卻聽到了一陣特別的聲音。弘政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騎在馬背上四處張望。
那聲音很奇怪,似乎是什麼東西在爬行,沙沙的聲音。弘政立刻汗毛都豎了起來,緊張的瞪大了眼睛。突然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打了一下他的後背,他頓時驚訝的往後一看,就看紫蘇躲在右後方的樹下,正瞪着她。
弘政立刻一喜,立刻想要叫她。就見紫蘇面色慘白的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手指了一個方向。弘政頓時向那方向看去,之間一條碗口粗大的蟒蛇,正纏在紫蘇的馬上。距離紫蘇不過就幾尺的距離。
弘政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快要跳了出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他放輕腳步的下了馬,慢慢的向紫蘇走去。
紫蘇皺着眉頭大大的搖頭,但是卻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她只記得蛇的視力不好,但絲毫記不住蛇的聽力好不好。反正紫蘇覺得,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來這詭異的木蘭圍場了。
其實她很想吐槽康熙來着,皇帝狩獵是多麼重要的活動,怎麼能每年都出現這些奇奇怪怪的動物呢,那之前負責清場的人都是作假的嗎?還是康熙根本就被人惦記上了,想要傻了她而不自知。
紫蘇這一胡思亂想,弘政已經來到了紫蘇的身邊,拉着紫蘇,輕聲道:“快走啊,它現在不會想攻擊咱們的。”
紫蘇卻爲難的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腳。弘政一驚,立刻低頭去看紫蘇的腳腕,只見紫蘇的腳一驚腫了很高,恐怕快連鞋子都脫不下來了。
弘政這會兒真心痛恨自己只是個八歲的孩子,讓此時的弘政帶紫蘇回去,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弘政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蟒蛇,又看了看那已經快要斷氣的馬,大腦飛快的轉着。
而此時,那弘政的馬匹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居然在慢慢的往後退。弘政驚恐的看向自己的馬,想要過去把馬拉住,卻感覺到紫蘇猛的拉住了自己。他詫異的看過去,只見那條一直纏着馬匹的蟒蛇,居然慢慢的擡起頭,似乎正在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