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惴惴不安地回去後,坐下,衆人看到她回來時只有一個人,伺候的丫鬟翠竹卻不知去向,紛紛都狐疑地看着她。
那廂武氏與宋氏咬着耳朵,富察氏幸災樂禍地撇了一眼劉氏,蘭琴和四爺則是側目看了一眼。
“劉氏,你的丫鬟呢?”四爺道。
“多謝爺體恤,妾身忘記帶披風了,讓翠竹回去拿披風去了。這秋天深夜,已經有點涼了。”劉氏朝着欠了欠身子道。
“坐下吧,等會兒若是你的丫鬟還沒有來,爺讓蘇培盛送你回去。”四爺道。
“多謝爺,妾身沒事的。”劉氏似乎受寵若驚地說道,甚至臉上都有微微一股紅色。
隨着戲又一輪開演了,衆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舞臺上。
孫猴子開始大鬧天宮,玉皇大帝被孫悟空打得四處亂竄,鑼鼓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可是劉氏看着舞臺上的玉皇大帝,卻完全沒有心思看戲。她想着翠竹去通知了小金子後,盧管事會不會立刻派人去搜查。如果搜查到了,又如何將他們引到穆青陽身上去了呢?
劉氏突然發現了這個致命的缺點,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一得知包裹在那裡,立刻就派人去搜了。想到這裡,劉氏立刻就坐如針氈了。
戲臺上的戲文已經演到了尾聲,孫悟空被如來佛祖一掌拍在了五指山下。
“賞!”四爺帶頭鼓起掌來,他這還是第一次看這個穆家班的戲。
“雍王爺說‘賞!’”劉老頭聽到四爺這麼說,立刻呆着頭吆喝一聲,示意那些優伶起來謝賞!
站在舞臺上的優伶走到臺前,對着四爺和蘭琴一一行禮,喊着話道:“謝王爺賞賜!”“請王爺點戲!“
“琴兒,你還想聽什麼戲,不如去點一出!”四爺道。
蘭琴其實對此類大鬧天宮之類的戲文不怎麼感興趣,不過是陪着四爺湊個熱鬧。這些都是老人家和小孩子喜歡的戲文,她要點,就會點桃花扇、西廂記或者牡丹亭之類的愛情大戲。
“不如讓宋老夫人點吧,今日本是宋姐姐給老夫人點的。”蘭琴推辭道。她想看的時候,只希望一個人或者最多和四爺兩人聽,而不是拉着這麼多人看那種備春悲秋的看,況且還有孩子,他們肯定看不懂,也聽不懂。
劉老頭見四爺欲要點戲,連忙將戲摺子拿到了四爺跟前。
“還是讓老夫人去點吧,去那邊。”四爺推卻道。
劉老頭捧着戲摺子又跑到宋老夫人跟前,幾個孩子也湊上來要點戲。蘭琴看着她們在一塊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累得一旁的劉老頭一頭的汗都快下來了。
“爺,幾個孩子盡胡鬧,不如趕緊讓人家唱起來吧。”蘭琴對四爺道。
四爺看着那樣,覺得也不妥,連忙對劉老頭道:“不如隨性演吧,你們演什麼,我們看什麼。”
“這個主意不錯,有一種新奇感。”武氏道。
於是劉老頭捧着戲摺子又屁顛屁顛地回去後臺,開始準備新一場戲了。
蘭琴看了看幾個格格,除了劉氏,她好像一直都焦慮不堪,似乎正在發愁什麼,可是問她,她又什麼都說沒關係,沒事。
“各位主子們,今日我們穆青陽穆公子爲大家演出一種新劇種,它是從西方傳過來的。”劉老頭突然從左邊跑了出來,對着坐在下面的四爺等格格們道。
“好,今日咱就看看新劇種。”武氏笑道。
“就依着武格格的心願,開一場吧。”四爺道。
劉老頭得了命,立刻轉身往後臺去了。
緊接着,蘭琴生平第一次在清朝唱戲文的舞臺上,居然看到西式的舞臺劇。這些人簡直都太有才了!特麼的!
只見穆青陽戴着幾位同門幾個師兄弟商議了一番後,他們紛紛打算爲四爺他們演一出中國式的西文戲。裡面不唱也不跳,只是說話。這還是穆青陽堅持帶着幾個師兄弟去看人家的西文戲,然後回家琢磨的。
“師哥,你確定要演這一出?”幾個師兄弟不解地左右看了看道。
“我說你們到底是演不演,師兄都說了,你們還這麼多屁話做什麼?”穆青鷹道。
“既然青鷹說演了,那我們都跟着演吧。”其他幾個人道。
穆青陽平日與他們一塊兒練功的,只消商量幾分鐘,他們就能配合着將穆青陽所要表達的心情展露無遺。
外面,四爺等人都已經開始嘀咕了,怎麼還不開戲?
待鑼鼓一陣呱噪大作後,蘭琴就看見了一身常衣打扮的伶人紛紛入場了。蘭琴是很驚訝,可是比她更驚訝的自然是武氏和宋氏,自然還有孩子們。
看着他們一個個在舞臺上表演得很自然,絲毫不懼場,似乎已經排演過無數次了。
“我的天,他們是在學西洋的戲劇方式?”蘭琴默默在心裡嘀咕道。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四爺有些不解地看着舞臺上一個個出來說話的人道。
“爺,這是西洋人的演戲方式。他們可能是在朗誦詩詞。”蘭琴道。
其實不光四爺看不懂,想喊娘,連一起來的那幾個人都開始看得不耐煩了。
“西洋人演戲都是這樣站在舞臺上,然後啥也不做啊?”四爺道。
“對,他們都在抒發大段大段的心裡獨白,在這些獨白裡,表現了他們的情感。爺,你看看那位穆公子,他今天的表現果真是令人驚歎呀。”蘭琴引導四爺去看。
舞臺上講述着一對兄弟同時愛上了這位姑娘。但是這姑娘卻最後誰也沒有選,而是嫁給了當地的財主。
劉氏看到這裡,幾乎要從位置上跳起來。她沒想穆青陽會突然演這麼一出很乖的西洋戲文。
“他然道是在影射我?”劉氏小心翼翼地說道。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舞臺上的穆青陽,突然一股子很不好的預感只怕要衝過來了。
果然,穆青陽開始說臺詞的時候,劉氏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在將自己與他之間的瓜葛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