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姥姥唸完她所在的皇莊上的禮單後,蘭琴常常地出了一口氣,心裡腹議道:天啦,這些麼東西怕是吃喝一年都吃不完吧!
宋氏耿氏也都是聽得一頭霧水。
蘭琴知道這些個年禮都會有相應的人接受,她也懶得管了。聽完她們冗長的年禮單子後,蘭琴吩咐丫鬟們給幾個人上茶點。蘭琴看了看,對馬管事說,讓他帶那兩個男的的全部都帶出去吃飯,人家都來送年禮了,肯定要好好招待吧。至於顧嬸嬸和趙姥姥因爲是女眷,則被蘭琴留下來一塊兒用膳。蘭琴也是想跟這些莊稼人聊聊天,聽聽外面的下層的聲音,自己日日像金絲雀一般關在這樣精緻的後宅裡過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有時候也比較膩味了,自然想聽聽外面的聲音。
牛寶泉給蘭琴準備了熱鍋子,還有當下時令蔬菜,待支好了桌子,各式菜餚都擺了上來。蘭琴親自招待顧嬸和趙姥姥,以及宋氏耿氏一併上桌用膳。
兩個婦人俱都上了年紀,哪裡在這樣的富貴地方吃過飯的,俱都是一臉驚訝和期待。看見長得如花一般的年輕丫鬟們給她們端板凳,自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蘭琴熱情地招唿兩個人入座,她們更是受寵若驚地不知道如何放手腳了。
趙姥姥到底年歲大一些,看蘭琴態度溫和,樂呵呵地笑道:“側福晉如同年畫中的仙女,長得好看,心也善。我老婆子在這裡衝撞了貴人了。”說罷,她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蘭琴看着這趙姥姥很放得開,便逗着她說話,不一會兒,一桌人都樂哈哈地有說有笑。蘭琴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讓惜茶去請二格格過來一塊兒用午膳。四爺說她性子古板,所以要讓她多接觸這些最底層的勞動者。她們雖然貧窮,但是活得也很開心。
二格格過來的時候,趙姥姥拉着她看了半天,說二格格長得實在是太俊了,甚至還有給她介紹婆家。一席話將個二格格說得臉紅得跟蘋果似的。
“姥姥,不如你給我們講講你們村裡的故事唄。”二格格也放開了些,她也愛聽趙姥姥說話了。
“好,不如我跟你們講一個仙女的故事吧。”趙姥姥一直樂呵呵地說道。
二格格雙手撐着臉蛋,聽着趙姥姥開始講。大低的意思是村裡有個美麗的村姑,因爲長得漂亮便遭了一夥強盜的惦記。這姑娘有一次外出的時候,被強盜搶了去想做壓寨夫人,可是姑娘誓死不從,最後卻被強盜殘忍地殺害了。姑娘死後,因爲她的美麗和善良,並沒有淪爲了惡鬼,而是成了仙女,繼續幫助着這個村子裡的人們。
“姥姥,這個故事不真實。姑娘變成了仙女,然道不應該去報復那個害她死了的強盜嗎?”二格格一轉眼珠子道。
趙姥姥摸了摸二格格的頭道:“不會了,如果不是那夥子強盜,這姑娘也不會死,也做不了強盜了,所以她最終還得感謝這幫強盜,讓她早日脫離苦海,飛渡成仙了。”
趙姥姥又講了另外一個故事,大抵的意思仍舊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因果故事。蘭琴聽了一個便不想聽第二個了,其他人則聽得津津有味。因爲在後宅生活的這些個女人平日活動的這麼個地方也就是這麼多,聽到趙姥姥所說的這些話,實在是太有趣了。
蘭琴雖然一聽趙姥姥講第一句話,就基本猜到了結局,但是她還是耐心與宋氏等人一塊兒聽趙姥姥講完了。從她所說的這些個故事,她基本可以總結出:現在的人們是篤信佛教的,他們相信因果報應,認爲有天堂也有地獄。人死了後,靈魂是不滅的,生前所做的事情都會在生後得到相應的“回報”。
突然,一道靈光在蘭琴腦側閃過,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感激地看了趙姥姥一眼。自己今日留他們吃飯,真地是對了。
待午膳臨近尾聲,蘭琴讓人將這兩個農婦帶了出去,臨走的時候一人還賞賜了錢。兩個農婦千恩萬謝地去了。二格格因爲要睡午覺,也告退了。
待念雪安排丫鬟給蘭琴和宋氏耿氏她們一人送了一杯消食茶後,蘭琴便對宋氏和耿氏道:“我想出了一個辦法,可以令葉赫氏說出實話。但是得兩位姐姐幫助我。”
宋氏與耿氏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怎麼幫?”
蘭琴遂屏退了屋子裡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了崔娘。她不是不相信其他人,只是她的計謀實在取的是一個巧字,如果太多人知道,恐怕就不靈了。
“姐姐,我想借用一下桃花的靈魂。”蘭琴開門見山地說道。原來桃花的屍首自然已經拖出去了,交給了她的爹孃。即便是大冬天,也不可能將屍首停數天的道理呀。自從桃花的屍體被她的家人接走後,葉赫氏終於放鬆了。
“妹妹這是何意?”宋氏不解地問道。
“妹妹的意思自然是讓桃花的魂魄去找葉赫氏吧。人都信鬼神和報應,如果桃花的靈魂真地去找葉赫氏,只怕她會嚇得不輕。”
經過她這樣一番說辭後,宋氏也立刻明白了。
“琴兒,你且說說你的計劃吧。不過姐姐我總覺得這樣的方法太草率了,且失敗的可能性也很大,並不好嚇唬到她呀。”宋氏說道。
“但是我卻覺得琴兒這主意極好。葉赫氏如今咬死了不知道,玉痕也拉去審過了,也是死活不肯說半個字。”耿氏道。
蘭琴又狠不下心去用刑,只好不是她吩咐的。所以桃花的事情就一直放在那裡。
“你要我們如何幫你?”蘭琴道。
“一個字:傳”蘭琴笑道,“只要兩位姐姐將看到穿着白衣服的桃花飄過,一直傳到人人自衛的地步纔好。我就不相信,葉赫氏真的是冤枉的。”
“你是想逼她相信桃花的靈魂真地來找她了?”耿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