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雨終於停歇了,御駕得以繼續前行。蘭琴仍舊時不時去康熙那邊陪着說說話,另外康熙突然下了一道旨意:追封榮憲公主爲和碩固倫公主,這已經是能給於公主最高的榮譽了。衆人這才知道,遠嫁科爾沁八年的榮憲公主已經薨逝了。
但是對於蘭琴的突然“得寵”,一股謠言仍舊在各府的格格當中流傳,除了四爺和蘭琴自己知道康熙爲何召見她外,其他人都抱着一股看好戲的心思看着四爺和蘭琴。
另外,蘭琴對四爺心裡也開始有一絲牴觸,要不是康熙當着他的面說,恐怕四爺仍舊與其他人一樣誤會於她和康熙之間的“親密”。
“格格,剛剛四爺過來看您,您幹嘛拉着一張臉,無端地把機會讓給了那一位!”念雪看着正在馬車裡打如意結的蘭琴說道。
“念雪,你是知道皇上爲什麼喜歡找我說說話的,他是說我跟他的愛女三公主有些像。”蘭琴的心裡時不時就會回想起那日在雨中與四爺共乘一匹馬時的心情,故此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她從未想過如果四爺有一天不再信任於她該怎麼辦,她已經不知不覺間將這個坐擁三妻四妾的男人放在了心裡,此刻爲了他一時間的懷疑而心生難過。
“我知道,格格,你就原諒主子爺吧,他也是太緊張格格纔會那樣的。”念雪焦急地說,生怕蘭琴心裡這坎兒過不去,這樣與四爺鬧彆扭,實在得不償失呀!只怕會給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乘機鑽了空子,比如坐在她們前面馬車裡的顏玉。
再說四爺此刻正坐顏玉的馬車裡閉目養神,顏玉瞧着四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爺,妾身聽說鈕姐姐經常被皇上召去?”
四爺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掀開緊閉的脣線道:“你想說什麼?”
顏玉這些天逐漸適應了馬車的顛簸後,暈車的情況好了一些,本來一心鬱悶的她,卻聽到丫鬟們議論,才知道蘭琴這些天被康熙叫去說話的事情,故此心裡一動,想乘機說一下蘭琴的不是。
“妾身只是好奇,聽說鈕姐姐有個姐姐就是皇上身邊的蘭貴人,可真是好巧,姐妹倆居然都能得到皇上喜愛!‘’
春柳此刻正坐在馬車外面,聽到裡面的話,心裡就一急,這話這個時候且不可說呀,這顏玉的性子可真是毛躁!
果然,四爺嗽地一聲擡手擡起車窗,朝着外面看了看,說道:“停車!”
馬車車伕勐然見聽到四爺的這句話,連忙一拉馬繮繩,馬兒突然揚起馬蹄子,嘶鳴了一下,才停了下來。
隨着馬車的突然停頓,整個車廂裡的人全都往後仰去。顏玉促不急防地往後跌去,後腦磕在了馬車車廂後車壁上。
四爺卻根本再沒理會,一撩車廂前門,鑽了出去。
“爺!”顏玉顧不得疼,便急忙叫道。
可四爺顯然是對她剛纔意欲挑撥蘭琴的話而惱怒,哪裡再肯回頭。
待四爺走後,春柳和雲鳶即刻上了顏玉的馬車,雲鳶道:“格格,你沒事吧!”
顏玉此刻一臉懊惱,紛紛地說:“明明是鈕氏狐媚惑主,也卻把脾氣發到我這裡,真是不公平!”
春柳見她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立刻輕聲說道:“顏玉格格,麼要信口開河,沒有根據的事哪能亂說!”
顏玉仍舊不服地說:“姑姑然到沒有聽說嗎?現在只怕這御駕之中所有人都知道鈕氏天天去陪伴皇上,根本就是鈕氏惹得爺,可爺居然把脾氣發我這裡!實在可惡!”顏玉仍舊不明白四爺到底爲的什麼不悅。
“依奴婢瞧着,鈕格格無論做什麼,都不關咱們的閒事。”顏玉也有點後悔剛纔太過沖動,說道,“那現在怎麼辦?”
春柳皺眉道:“只能尋機會慢慢消除主子爺對剛纔格格那句話的‘誤解’。”
顏玉一臉陰鬱地點點頭。
再說四爺,騎着馬在御駕前後跑着,不知道的任還以爲他是在巡視,其實四爺心裡是在惱怒蘭琴這幾天對自己主動示好的不理不睬。他哪裡去對任何一個女人這樣低三下四過,可那個小東西盡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真的是把四爺氣到了。
“四哥,弟弟看你在這裡跑來跑去好幾趟了,不如到我這車裡頭來歇歇吧。”桃花九從馬車裡彈出頭,笑嘻嘻地說道。
四爺一瞧,自己不知不覺間怎麼跑到他的馬車隊跟前了,只好推辭道:“多謝九弟好意,我還得去皇阿瑪那裡看看。”說完便揚鞭而去。
看着四爺的背影,九爺臉上的笑意立刻就沒了,替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目光裡一絲深深的敵視。
“行了,都走遠了,他此刻怕是也心情好不到哪裡去。”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自車廂裡傳了出來。
九阿哥回頭對坐在自己身側的八爺說:“該!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裡就像喝了湯一樣舒坦!誰叫他最喜歡在皇阿瑪跟前拍馬屁,這回可把自己的女人拍進皇阿瑪的御帳裡去了。”
九爺滿臉的嘲諷,又說道:“他這回在皇阿瑪跟前鞍前馬後地,又不知爲自己賺了多少好感,不過那鈕氏很快就會成爲他的笑柄!”
八爺掃了一眼九爺,說道:“你這些話也只能在我這裡說說,皇阿瑪可不會做唐明皇!”
九爺卻接口道:“皇阿瑪如何我不敢揣測,但是他的笑話是看定了的。你沒看見,他剛纔那副神情,真的讓本貝子這幾年來看得最舒坦的一次了。”
八爺睨了九爺一眼道:“不可逞口頭意氣!京裡的情況如何了?”
九阿哥壓低聲音說:“太子最近好像沉溺於女色,直郡王終日悶悶不樂地悶在自己的家裡,此刻正怨恨着皇阿瑪吧,他的寶貝閨女再過兩個月就要送出去了,只怕榮憲的事情令他們此刻更是心存不滿了吧!”
八爺擡起那雙足可令男人都爲之側目的俊目,在聽到老九這句話後,眼裡突然閃過一道異色,幽幽地說:“繼續盯着直郡王,榮憲沒了,或許能促使咱們這位大哥幹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