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回到凌府的時候,凌柱是帶着安佳氏在門口候着的。馬車剛剛在大門口停住,念雪和惜茶先踩着車伕準備了的小凳子下來,才撩開簾子伺候蘭琴下來。
蘭琴見凌柱和安佳氏走了過來,疑道:“都沒事先通知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回來?”看着安佳氏的頭髮,蘭琴就知道他們可是在寒風中候了一會兒了。
“誰說沒通知,上午四貝勒府裡就有人來說了,側福晉要回來省親了。”安佳氏走上前,一把拉住蘭琴的手道。
“見了側福晉,我們要行禮的。”凌柱清了清喉嚨提醒道。蘭琴現在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四皇子側福晉了,像凌柱這樣的朝廷命官見了她也是要行禮的了。
“臣給側福晉請安!”凌柱正兒八經地對蘭琴躬身行禮道。
“哦哦,臣婦給側福晉請安!”安佳氏連忙放了蘭琴的胳膊,也行禮道。
“你們都幹嘛?這裡是咱自己府上,還行個什麼禮。快起來吧。”蘭琴一把拉起安佳氏道。對於凌柱一直想要依靠嫡女往上爬的心思,她自然是不高興的,故而一直直對凌柱都有點冷冷的。
“小格格呢,小公子呢?”安佳氏忙問道。
“念雪,去讓奶孃們都下來吧。”蘭琴吩咐道。
兩個奶孃帶着孩子坐在後面的馬車裡,念雪和惜茶連忙過去遞板凳,兩個奶孃才抱着孩子下來了。兩個小的俱都包裹在紅色的錦袍裡面,只露出粉嘟嘟的小臉兒。
兩個奶孃也會看眼色,連忙將兩個孩子抱到凌柱和安佳氏身側讓他們瞧瞧。
“好好,別凍着孩子,都快進去吧。”凌柱頭一回見到孩子,心裡頭也是高興的。
楊氏母子聽說蘭琴回來了,俱都沒再出來,左右安佳氏也不想見他們。本來楊氏想讓凌柱去求求人,讓她能進宮看看荷蘭。可是荷蘭到現在也只是貴人之位,哪裡有資格能讓家眷進宮的,凌柱爲此對楊氏發了好大一頓火,上一次還是藉着蘭琴的光,讓她們母女見了一面兒。
蘭琴本就心情不怎麼好,她心裡一直過不了自己那個坎兒,心裡覺得憋屈,便也懶得應酬人。安佳氏與凌柱陪着她說了一些話,又安排了屋子去讓兩個奶孃去奶孩子去,才讓念雪和惜茶伺候蘭琴回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等會兒,我讓人將膳食送到琴兒房間裡去用吧,看她的臉色,好像不是很有精神。”安佳氏擔憂地說。如今她在凌柱的心目中分量又不同了,自然是蘭琴爭氣,做了四貝勒的側福晉。
“好,晚上再安排家宴吧。你去好好陪陪她。”凌柱道,他總覺得女兒自從兩年前落水被救起來後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似得,以前的蘭琴可是很依賴凌柱的,對自己一直都是敬畏的。可是現在看着蘭琴,固然她的身份是不同了,可是眼睛裡好像就沒有他這個阿瑪了。
蘭琴一回到自己以前住的屋子,就立刻進了被窩,舟車勞頓的,天氣又冷,還是先補個眠好。
待蘭琴睡醒時,早就過了用午膳的時候了,不過安佳氏還是讓人將膳食端到了她的房間裡,就在牀上擺上了炕桌,六菜一湯的膳食俱都擺了上去。
蘭琴心裡暖暖的,也只有做孃的這樣嬌寵孩子,她雖然在南小院是主子,可也而沒有在牀上用過膳。崔娘會提醒她作爲側福晉的一言一行,
“快用吧,都是你愛吃的。”安佳氏一邊替蘭琴夾菜,一邊心疼地說。
蘭琴見都是自己喜歡的,也不想再想那些令她糟心的事情了,便放開腮膀子吃了起來。
念雪和惜茶早就在蘭琴睡着的時候用過膳了,此時看着她們母女倆,也只覺得溫馨。別人不知道,她們兩個是知道的。蘭琴在四貝勒府裡雖然受四爺寵愛,可是福晉那些小動作和明槍暗箭的招數可是從來都沒少過。要不是主子得四爺的恩寵,只怕早就不是現在這樣子了。
安佳氏乘着蘭琴睡着的時候,自然是拉過念雪和惜茶問了個遍的。一開始兩個丫鬟還吞吞吐吐的,害怕蘭琴不讓她們說。但架不住安佳氏不停的追問,念雪本就是爲蘭琴抱屈,故而纔將那些事說了個七七八八。
安佳氏越聽越心驚,最後差點就開始抹淚了。她也知道女兒進了四貝勒府,肯定是要受正室磋磨的,可是不曾想磋磨得如此厲害。自己也是當正室的,自然是見不得妾侍受寵,可是輪到她自己女兒當了人家妾侍,她這心疼得可是不得了。
見蘭琴吃得差不多了,安佳氏慈愛地拿起自己的手帕給親自給蘭琴擦嘴,畢竟不過十六歲,根本還是個孩子。
蘭琴見安佳氏把自己當作孩子般疼惜,也樂得接受,便撒嬌道:“還是額娘好。”
安佳氏一聽,這眼淚就不爭氣地往下掉了,心道:女兒這是受了委屈了,在四貝勒府沒人說,在額娘這裡終於是說了。
蘭琴驚訝地看着安佳氏落淚,心道:我不過是說了句撒嬌的話,怎麼就惹得她哭了,便掃了掃念雪和惜茶,只見兩個丫頭將頭低得低低的,便略略猜到了幾分。其實,她是不想跟安佳氏訴苦的,一則安佳氏的性子本就是個軟弱的,說了恨不得還要自己安慰,還不如不說;二則自己那委屈跟他們說了也無意義啊,幫不上任何忙。他們可都是人家的奴才,還能爲女兒出頭麼?
“額娘,您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大過年的。等會兒我想帶着兩個小的放煙花炮竹呢。”蘭琴本就在南小院準備了的,誰知三阿哥的事情發生後,她盡然沒有心思玩了。這好不容易回自己家了,玩個痛快再說。
“傻丫頭,額娘這裡還有什麼隱瞞的,你都說出來就是了。”安佳氏見蘭琴不肯說,以爲她是怕她們擔心,也是不肯輕易在人前吐露自己的心思吧。
“額娘,我真沒什麼。念雪,你們到底跟額娘說了什麼?”蘭琴不悅地掃向兩個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