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鮑樂沒等多久,於前程和馬國慶就回來了,他們口口聲聲議論着,不時還聽到馬國慶辱罵檯球老闆的聲音。
“怎麼了,國慶怎麼這麼憤怒啊?”鮑樂不解的問馬國慶。
“操,他媽的我們還沒結束就趕我們走”馬國慶一屁股蹲在牀上嘴裡還不停着罵着。
於前程站在我們中間,雙手抱肩,有些慚愧地說:“其實也不能全怪人家,畢竟我們打的這麼慢,也耽誤人家不少生意,天這麼冷,人家也挺不容易”。
馬國慶嚥了一口吐沫,擡頭看了於前程一眼,然後翻了一下白眼說:“你別說,老於的思想覺悟就是高啊”。
“誰像你啊,做什麼事情都自顧自的”於前程聽出馬國慶在諷刺自己,於是毫不猶豫地回擊。
“咱們該回家了”我站起來提醒大家說。
北風烈烈,寒風來襲,公路兩邊的那些春天開過的花兒,現在已經找不到曾經燦爛過的痕跡,路邊偶爾露出地面的枯草,對應着周圍的白雪,顯得極其不協調。也許無論再怎麼美麗過,等待它老去的時候他便不再那樣光彩照人吧。
冬季,是個殘忍的季節,需要重新收拾心情,把積雪捧在手心,融化成春水,催促那休眠的根芽。
一路上我們唱着歌,迎着風,輕唱着東來東往那首大紅的《別說我的眼淚你無所謂》,原來那時候的我們,並不是真的無所謂。
寒假,再也沒有我們兒時的心情,再也不是很久就開始盼望着它的到來,小時候寒假就等於過年,可以穿一身新衣服,口袋裡裝着爸媽給的一塊錢的壓歲錢,然後迎着風,在雪地裡放鞭炮或者蹲在路邊滑到溝裡……總之,寒假彷彿沒有了我們盼望的那種喜悅。
也許是因爲我們長大了,也許真的是年味越來越淡。有人說,人越成熟,人情味就會越淡。
成長是一場痛徹心扉的蛻變。
蝴蝶雖然美麗,但是由蠶繭蛻變成蝴蝶是殘忍的,只有忍受過這種痛苦,纔會由平庸質變成美麗,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那一年的寒假過得很快,就那麼一眨眼就過去了,馬國慶摸着自己下巴偶爾露出的鬍鬚,對着鏡子照了很久,然後轉身看着我說:“又老了一歲。”
“嗯,是啊,你臉上的青春痘又多了些”我看馬國慶的爸媽不在身邊,小聲衝馬國慶說了這句話。
“明天就開學了,我臉上的痘還沒下去”馬國慶長長噓了一口氣說。
“不是你年前有一段時間去邱海(注:邱海是一個村莊名字)看中醫去了嗎?不是說那中醫很厲害嗎?”我疑惑的問馬國慶,確實年前我準備找他玩的時候給他家打電話,他姐說他去邱海看他臉上的青春痘去了,所以年前沒去找他玩,這不,開學前一天我找他來玩,主要目的當然還是催促他趕緊收拾好東西,免得明天讓我們幾個好等。
“操,你別提拿中醫了,媽的就是一個騙子,開始的時候給我打一針,臉上的痘很快就下去了,感覺那老頭還有些本事,這不是快開學了嗎,我媽帶我又去打針,想知道到底給我打的什麼藥這麼有效,開學後就可以在我們縣城打針,這樣不是更方便嗎?沒想到那老頭不讓我們看,最後拗不過我,拿出藥瓶一看,我差點沒扇他。”馬國慶的咬着牙說的話,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憤怒過。
“到底怎麼了?”馬國慶把我的胃口吊了起來。
“*孃的,他居然給我打的是*”說着馬國慶遞給我一個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