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賤人話音一落,楊老二、蔡繡春帶着刀疤、馬臉、猴子從裡面出來了。
其他人倒是沒有動手,楊老二當着邱素波的面,把我一頓狠揍,臉打腫了,全身都踢出傷來。他說什麼當年就是被我媽迷住了,才犯下了錯誤,如今素波回來認他這個爸了,他就不能不管女兒,女兒在學校裡被我打過,還崴了腳,就得讓我付出代價。
我無法爭辯,不敢頂嘴,只能默默地承受下一切的折磨和痛苦。邱素波甚至用大拇指反搓我的耳邊頭髮,疼得人直掉淚。內心不屈的火焰在燃燒,這老小父女倆,老子永遠不會放過他們!
當天晚上是邱素波回楊家認爸,顯得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我沒做飯。他們一大夥子人,帶着邱素波到鎮上吃飯,叫我也跟着去。
吃飯的地方叫“光明酒家”,是楊老二和蔡繡春開的,平時是猴子、馬臉和豬頭的老婆在幫着打理,生意很好。因爲楊家霸道,鎮上誰有紅白喜事,都得在那裡包席辦宴,就連鎮上那些當官的、派出所、學校、醫院聚餐什麼的,都在那裡吃。
我要是碰着週末、假期下雨沒活幹,還要在酒家裡幫着洗碗、切菜,甚至炒菜,白乾,沒工錢,都是被逼的。
更可氣的是,光明酒家的地址就是可心姐家的房子改建的,加上楊老二他們低價買來的旁邊兩間房子,裝修還不錯,搞成了三樓一底。一樓是大廳,二樓是包間,三樓是歌城,四樓是客房,他們還做人肉生意,有很多雞。國道318線從長慶鎮過的,鎮上色情行業本來就發達。
這些流氓混子,在新世紀裡也向錢看,生意做得還很好。楊老二都買了輛十多萬的黃色吉普越野車開。
那天晚上,在二樓的包間裡,楊老二和蔡繡春手底下十多號小弟們,男男女女,圍着兩張大桌子,搞了很多好吃的菜,吃吃喝喝的。平時,這些人都不在這店裡吃,因爲要花成本,都是去別的酒家、餐館裡白吃。
連楊三妹也從城裡來了,一個人開着她的紅色現代小轎車,打扮得妖豔,來的時候就給了我一腳,讓我滾一邊兒去。這個賤人,大約是忘記了那天晚上自己撓出血的苦頭了,估計第二天早上起來了知道自己妹痛,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吧?
他們一夥人吃喝着,就讓我在旁邊靠牆壁站着,看着。他們誇邱素波懂事,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知道回來認父親了。又恭維說楊老二現在是老闆了,有錢了,認這個爸就對了。
邱素波也真是會來事,又是爸又是小姑地叫着,把蔡繡春還叫漂亮大媽,小嘴也甜得不行,喝着飲料代酒敬大家,話說得一個個大人開心得不行,紛紛說她就是懂事,會說話,長大了一定會更有出息。
誇她的同時,這些人不忘記一人損我幾句,說我又髒又臭,學習也越來越垃圾,三天不說九句話,除了捱打和搬磚幹散活,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以後長大了,就那鬼樣子,連婆娘都討不到。
邱素波也說起在學校裡用椅子砸破我頭、在拆遷區打得我滿地滾的事,引得楊老二一夥人紛紛贊她厲害,有本事,說對我就得這麼收拾。還好,她沒說紅芋頭的事。
不過,這小賤人指着我說想騎馬。楊老二特別寵女兒,馬上逼我趴在地上讓邱素波騎。這小賤人騎着我,在大包間裡轉了三圈才停下來。不過,我總感覺楊老二看他女兒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對他女兒也有想法一樣。
這一切的羞辱,我都只能默默地承受下來,站在那裡,低頭塌腰,還得不時幫他們倒水、倒酒。我想聽可心姐的話,擡起頭做人,可在這一羣混蛋面前,我恐怕一擡頭就捱揍。
在他們面前,我就是一條呼來喚去的狗,毫無反抗之力,也不敢反抗。因爲我那些年也知道了,這一幫子人除了蔡繡春之外,還沒有哪一個沒被我爸當年收拾過。
那時候我爸在部隊,爲人剛直,回家探親也不愛和他們結交、混蕩,遇事也不給他們面子,特別是我還在娘肚子裡時,我爸把他們一夥人都幹翻過,刀疤自然捱得最慘,被我爸打得頭破血流,都破了相。當時好像是因爲楊老大強了我爸一個同學的老婆的事吧,我知道得不太清楚。
可如今,彼一時此一時了,我爸在逃,我當兒子的在這裡就慘了。
我越來越想可心姐,她混那麼好,有楊恆那樣的寶馬男朋友了,要是知道家裡房子被人搞成酒家、雞窩了,她會怎麼辦?我想見到她,想把一切告訴她!可除了身上的通話卡之外,我沒有手機,聯繫不上她啊!
我唯一感覺到開心的,是蔡繡春那賤人。她吃喝着,不時就悄悄在小冬裙下撓了撓,還藉着抽菸的時候在胸上也輕輕磨了磨。我就知道那是紅芋頭的汁液起了作用,可能是內衣那些幹了,藥性不大,但看到她難受,我心裡爽。
後來她還說身上過敏,讓我去藥店幫她拿了顆息斯敏回來。去藥店說是她要藥,也就不用給錢,拿回來她吃了,半個小時後真就見效果了,我有些失望,但想着抹了她內衣好幾件,也夠她受罪的了,哼哼!
他們吃飽了,上三樓唱歌去了,直接叫我收拾包間碗筷,打掃衛生,完了讓我滾回家自己做麪條吃。楊老二還有些微醉,摟着女兒像摟着一塊寶一樣,對我說:小雜種,老子女兒今天回來了,高興,冰箱裡那塊肉,你弄來炒臊子吃吧,還不趕緊謝謝素波?
邱素波一擡下巴,一副她是我恩人的樣子。我被逼低頭說了聲謝謝,她得意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回到家裡,老子也有骨氣,就不吃那塊肉,煮碗素面吃了,然後上樓看書。
誰知我剛上樓,楊老二開車回來,跟他一路的只有刀疤和邱素波。
楊老二酒量也大,但一身的酒氣,直接丟給我一副揹人用的“軟背轎子”,說邱素波要回果城去,讓我,把他女兒從山道上揹回去。刀疤說他要監督我,不背就馬上卸我一條腿。這個雜種是說得出來做得出來的人,我都見過他卸人家的腿有三次。
從鎮上到果城的話,有十公里國道公路可以走,但從我家房後的山道走的話,翻過牛角大山,過一道小樑子就到了,不到三公里路。
我被逼無奈,只能答應下來。邱素波居然抱着楊老二,親了他臉一口,說了聲“爸爸你真好”,簡直就是個乖乖女。
楊老二呵呵一笑,對邱素波說回家了,別跟她媽說她回過長慶鎮,等有時間了,他親自上門給她媽道歉,算是正式化解一下以前的恩怨。不過,吃飯的時候,大家問邱素波的媽媽現在在做什麼,她倒是沒說。
隨後,我將軟背轎子背起來,邱素波拿着她的藍色小包,反坐在裡面,背對着我,冷道:“醜八怪,走吧!”
就那樣,楊老二還送了一段路纔回去。刀疤就跟在我和邱素波後面,監督着我,不時罵咧咧的,罵我爸,罵我,猖狂得很,不時踢我兩腳,讓我走快點。邱素波不時在我背後甩着兩條腿,甩着她漂亮的小包包,得意極了。
翻過牛角山,累得我腿都打顫了,這小賤人雖然只有九十斤的樣子,但揹人走路爬坡,確實太累了。刀疤有些醉意,給了我一腳,不讓我休息,說你他媽老老實實把素波送回家,老子有點醉了,先回去。他還讓邱素波別擔心,夏冬要是敢耍花樣,他們不會放過的。
邱素波嘴甜,說:“叔叔辛苦啦,沒事啦,這個孬種醜八怪,我三招兩下就打得他爬不起來。”
刀疤也知道邱素波厲害,很放心,點點頭就往回走了。不過,那時天下起了小雨。
我到了山下,再翻一座小樑子就能到嘉西區的城區了。山下是個廢棄的小村莊,沒人住,房子也垮的多。外面不遠就是嘉陵江,江對岸也是城區,燈光讓這邊也不太黑暗。
雨下得有點大了,邱素波讓我趕緊爬着找一處房子,先避避。
我心裡惱火極了,回頭看了看,都下山了,估計刀疤也回去了。這賤人落單了,老子不找個機會狠狠收拾她一頓纔怪。
我很快找了處破房子,向陽,乾燥,外屋中間有一張鋪了老篾席子的老架子牀,四條牀腿那種。
邱素波讓我脫了外衣,把老篾席子上的灰擦乾淨,她自己上牀去,坐在那裡,掏出她的三星手機玩小遊戲,卻叫我滾到外面淋雨。
我在雨裡站着,雨越下越大,一身溼,冷,心裡的火越來越大。那賤人還給我拍照,得意極了。還把照片發給楊老二看,看老二打電話過來,哈哈大笑,誇他女兒有本事,說這小雜種就要那麼收拾。
到夜裡11點的樣子了,雨還大,我冷得已經不行了。邱素波手機也玩困了,說醜八怪你給我好好在那裡淋着,站着,要不然揍死你,然後她就躺在牀上睡着了。
我一見機會來了,頓時興奮。賤人,你要完蛋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