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飯的地方本來就有點偏,因爲地段偏,餐館價格便宜,而前方爭執生的巷子就更偏僻了。
那裡是成都一環內,當時的舊城改造還沒有轟轟烈烈的展開,冷僻的巷子也是挺多的。
只聽得那陣鬨然大笑聲中,李幽染驚叱一聲“老子幹你全家”,跟着就是打鬥的吼叫聲響起了。
我也是震驚,李幽染在果城勢力大,父母哥哥背景好,沒想到在省城也這麼狂,一個人敢單挑人家三十多人嗎?強龍真能壓地頭蛇?
想想她當時在嘉陵江邊追逐我的事情,我還是不禁加快腳步衝過去,想看看究竟。畢竟她也是個女流,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裡去,能跟成都本土力量對抗嗎?
我一衝到巷子口,一探頭,那場面還真是讓人震驚,還有點熱血沸騰。
只見巷子裡面成都當地的混子兩頭堵,各種打扮造型,提傢伙提棍的,個個操着本地口音,喊打喊殺喊要爽一盤,把李幽染堵在中間。
李幽染頭紮成吊馬尾,嘴咬着一縷子右鬢角吊,漂亮的臉孔頗有一種冷厲的英姿。黑色風衣,修長高挑的性感身影在左衝右突,手裡居然只是拿着一根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拖把棍子,威力還挺大。
那根棍子已抽中了五個混子,打得這些傢伙抱着頭,暈暈晃晃沒戰鬥力,都被李幽染給踹出去了。剩下的傢伙們,更是瘋狂大叫起來,這個果城小婆娘還jer厲害啊,打服打趴下,搞起來更帶勁!
李幽染聲聲尖叱,沒多大會兒功夫,擺倒十來個。不過,她也累得夠嗆,額頭汗水連連,都被踢倒過兩回,但反應實在是快,一棍子掃倒撲上來的,爬起來又是戰鬥。
看得出來,她確實不怕事,也很能打,而且很有頭腦,她一直在努力向着一箇中等身材的胖子攻去。
那個胖子衣着有點上檔次,脖子上圍着大金鍊子,嘴裡污言穢語,總叫着兄弟們,給老子抓活的,這小婆娘帶勁兒,哥哥我要先re一下,然後人人都有份兒哈!(re,拼音吧,二聲,成都方言之一,和日的意義同。)
顯然,這胖子是地頭蛇的頭,好像叫什麼洋哥。一直在騷叫,手下小弟不中用就狂罵,退回來的還被踹幾腳又被迫上。
李幽染完全懂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先搞當頭的。
我其實離那個洋哥很近,只有差不多十米遠。他抽着煙,身邊一個保護的小弟也沒有,就站在巷子裡一塊鐵皮桶水泥墩子上,拽得不行。
我很想當時就衝上去把這胖子給拿下的,不過心思多留了幾分。等一等再說,李幽染不是狂麼,讓她吃吃苦頭再說。危難之際我再幫她一把,也許能換來不錯的交情。
要是她知道我那種想法,估計都想打死我了。但是,她不知道,她身陷重圍,打得汗水淋淋,越來越不支了。我也震驚,不到五分鐘,她幹倒了對方二十來人,那水平也不是蓋的。換若我,可能也只能打倒十來個就得倒下。
李幽染實在累得不行了,有個傢伙一腳踹在她胸上,直接踹倒。
好在那時她倒在老式居民樓的樓門口,就地一滾,爬起來就往樓上衝,還不服呢,還狂吼:劉洋,你媽比的給老子等着,回頭老子收拾不死你,姐先走了!
這暴脾氣大美女還是隻能逃了,但嘴上也絕不饒人。看她逃,我還覺得挺歡,叫你強龍也來壓地頭蛇啊?不過也遺憾,她肯定是要上樓頂逃的,這些老樓都是六層、七層,捱得近,她的度快,怎麼也能逃走,我想做關鍵先生的願望也落空了。
算了,我在巷子口一撤頭,不奢求她的背景了,靠自己吧!
誰知那叫劉洋的胖子冷邪邪道:“哈批婆娘,一看就是沒怎麼來過這裡的,不曉得這裡的樓頂通道都是封死的嗎?老子看你怎麼跑,嘿嘿!”(哈批,土語傻逼的意思。)
我一聽,機會來了!頓身,伸頭一看,劉洋跳下了水泥墩子,低頭在掏煙。而他有戰鬥力的十多個小弟,已經全部追着李幽染上樓了。
剩下二十來個小弟,不是捂肩膀就是揉腿揉膀子,還有躺在地上哼哼的,好幾個鼻血長流,一頭大包,狼狽一片。地上,棍棒散落一地。
我馬上衝出去,一秒鐘奔到劉洋身後,飛腳將他踹趴下。這貨失聲驚叫,玉溪煙盒和打火機都甩飛了,趴了個狗吃屎,往起裡爬時,我上前啪啪兩腳,踢中小腹,痛得他嗷嗷叫,起都起不來。
我抓起傢伙,架在他脖子上,一手扯着他頭提起來,喝道:“誰他媽都不許動,動老子就弄了他!”
劉洋嚇得連忙舉手投降:“大鍋大鍋,有話好好說。江湖有來往,有來往!”
而他那一幫子沒戰鬥力的小弟都嚇倒了,全都不敢動了。
“去你媽的大鍋,老子還小碗呢!你給我閉嘴!”我懶得跟劉洋廢話,直接狂喝道:“全他媽給我趴在地上,不許動!”
一夥小弟投鼠忌器,趕緊趴在地上,擡頭看我,大氣都不敢出。
我拖着劉洋,架着他,迅往李幽染逃走的樓上趕去。那時,七樓上早就是李幽染的驚叫傳來,顯然在作最後的拼命,逃無可逃了。劉洋手底的小弟們,鬧鬧吼吼的。
劉洋那貨度太慢,跑不動,我直接是拖着他在樓梯上奔,他兩腿擦掛在水泥梯上,痛得不要不要的,直呼着兄弟,好漢,大鍋,放手啊,有話好好說嘛!
老子不鳥他,一口氣往頂樓奔。奔到六樓時,那時擠滿了他的小弟,還在吼着這小婆娘完蛋了,繼續整!
我擡腳就近踹翻兩個,暴吼道:“都他媽住手!放下武器,抱頭下樓,否則老子一下斷頭!”
前面的小弟一聽,回頭一看,嚇得棒落地,紛紛抱着頭,從我身邊走過,全往樓下跑。
沒一會兒,一夥混子走得一乾二淨。李幽染的腳步聲也響起,下樓來,人未到,聲音先到:“哪位江湖大哥這麼霸氣,仗義出手?果城染姐不忘大恩,來日必……來日必……”
她一轉樓梯拐角時,沒先下來,就在那裡一探頭,傻掉了,愣瞪瞪的看着我,突然驚嗔道:“我來日你先人闆闆啊?炸毛冬,怎麼是你個龜兒子?你他媽這是要日天啊?”
這暴脾氣的玩意兒,紮起的馬尾都讓人打散了,黑風衣都破了,連黑襯衣的胸前鈕釦都打炸了三顆,露出黑底紋兇,裡面白隙深邃,明明狼狽了,語言還這麼言語奔放。
劉洋傻掉了,看了看我,又看看李幽染,知道我們認識。而我卻保持着不變的神情,漠然道:“染姐,別嚎了,先走,我斷後!”
“日……”她聽得一愣,擡手一指我:“瞧不起你家染姐不是?姐怎麼可能先走?炸毛冬,就這貨,先給姐虐回來,姐就當你是朋友、兄弟,不計較一切恩怨了!”
我聽得心裡一喜,看了看劉洋,說:“怎麼虐?斷腿還是斷胳膊?”
劉洋嚇瘋了,連連狂搖雙手,大叫道:“別啊別啊,這位大姐,這位大鍋,饒命饒命啊!大姐識得我,我不認得大姐,大姐是高人,是我有眼無珠啊,有眼無珠啊!千萬別……”
話音未落,李幽染已經衝下來了。她此時估計也是有了救兵很興奮,力量大得要死,一腳當胸踹。
爽了,她把劉洋踹倒了,撞在牆壁上直接暈。我也是拖傢伙閃得快,要不然也要被劉洋撞倒。
這個暴脾氣,力量大得嚇人。誰知她站定之後,狂得把老子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