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山河的話,我心裡的火苗蹭蹭的往上竄。
這狗東西,爲了拆散我跟趙雪,簡直不擇手段。
講真的,我真想把他掀翻在地,踏上一萬隻腳。可他畢竟是趙雪的親哥,動手太傷和氣。
“怎麼樣,說不出話來了?”趙山河死死的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對對對,我早該想到這個辦法,這樣你就沒辦法騷擾我妹妹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着剋制,“趁我心情還不錯,你馬上滾。”
“好啊,我這就滾,很圓潤的滾。總而言之,你跟我妹妹是沒戲了,哈哈哈哈!”趙山河樣子很亢奮,開着牧馬人溜了。
目送着大舅哥離開,我的心情莫名的變得很煩燥。
抽了幾根菸,頭越來越痛。
這個時候,趙雪打來了電話。
“林棟,你在哪?”趙雪問。
我說,“在校門口散心。”
趙雪說,“我哥又找你了是吧。”
我說,“對。”
趙雪說,“剛纔我媽打電話過來,提到你了。”
“什麼?!她老人家怎麼說。”我心中一震。
趙山河這小人,還真的去告狀了,否則的話,趙雪的家長怎麼可能知道我。
趙雪說,“也沒什麼,讓我帶你晚上到家裡吃飯。”
我傻眼了。
我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會這樣。
這麼快就要見家長了?
“那我去還是不去?”我心中着實忐忑。
趙雪說,“必須去。而且要給我爸媽留下個好印象。”
“怎麼整?”我絲毫沒有頭緒。
“下午沒有班主任的課吧?”趙雪說,“那我來找你,咱們一起合計。”
“沒問題。”我爽快的答應了。
整個下午,我都跟趙雪呆在一起。
因爲趙雪說,她爸媽挺注意形象的,讓我弄一弄髮型,再整一套乾淨合身的衣服。
我們還商量着,要買什麼禮物去,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
趙雪說,家裡什麼也不缺。到了她爸媽這個年紀,更關注的是自身的健康,兩老每天無論多忙,都會堅持鍛鍊的。
既然是這樣,我就到精品商店,給趙父買了一隻高檔的海柳菸嘴,能過濾焦油的那種。
趙母據說挺挑剔,買東西都要親自買,別人送的都不合心意。所以,趙雪建議我別費那個功夫,買點泰國山竹就好。
山竹號稱是“果中皇后”,味道甘甜,營養價值還很高,關鍵是吃多了不上火。趙母平時就挺愛吃的。
別看事情不多,也讓我倆忙活了一整個下午。
六點左右,我跟趙雪回家。
她家我來過很多次,路都熟了,只是還沒見過兩位老人。
保姆給我倆開了門。
趙山河穿着白色的休閒裝,蹺着二郎腿在客廳看電視。趙雪跟我說,她哥不象平常人看連續劇和綜藝節目,整天關注財經頻道,各種金融分析和講座,一副鑽進錢眼裡的樣子。
財迷成這樣子,肯定是凡事都要計較,權衡利弊得失,也難怪他把趙雪的終身幸福,當成了一場利益交換。
從這個角度來講,至少我目前來說,根本配不上趙家的要求。
我倆進來,把禮物放下,趙山河就沒正眼看我們,架子大得很。
飯廳那邊,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菜餚,飄出了陣陣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有錢之後,趙家挺講究生活質量,專門僱了星級飯店的退休廚師來家裡掌勺,每一餐都不簡單。
“爸媽,這就是林棟。”趙雪領着我過去,兩位老人已經坐在飯廳裡等着了。
我趕緊恭敬道,“伯父伯母好。”
趙父長相儒雅英俊,花白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樣子讓人感覺挺親切的。趙雪的相貌,比較接近於他。
趙母的臉龐比較尖,雙眼很有神,長相就稍微平凡一點,年近五十了頭髮還是烏黑油亮的。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趙母的顴骨略突出,頓時感覺不妙。
因爲我聽人說過,女人顴骨高,殺夫不用刀。意思就是,這種女人很有心計,很挑剔,非常難相處。
趙山河這副德性,莫非就是從他老孃那裡繼承來的?!
有這樣一對母子,估計我有苦頭吃了。
“林同學,請坐。”趙父不動聲色。
趙母面無表情,嘴角微微的撇了一撇,明顯對我這個毛腳女婿不滿意。
如果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普通高中生,此時的巨大壓力,幾乎就可以壓垮我。
不過呢,我也算經歷了一些風浪,見過了好幾個牛比人物,眼界還算開闊,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頓時波瀾不驚。
不管你們喜不喜歡我,那都不要緊,趙雪中意我就夠了。
趙雪見氣氛有些冷清,就替我拉開了凳子,讓我坐在她旁邊。
“山河,來吃飯了。”趙父叫了一聲。
趙山河連忙關了電視,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笑眯眯的挨着他老媽坐下,恰好就坐在我對面。
“喲,這位是誰?咱們好象見過啊。”趙山河看了看我,假模假樣的說。
我保持着微笑,不跟他一般見識。
趙雪無奈,又替我介紹了一番。
“啊,你就是林棟啊,”趙山河一拍腦袋,作恍然大悟狀,“我聽康少說過,你在學校裡打架挺厲害,上次跟六中的混子羣毆,保衛科都不敢管你。”
聽到這話,兩位老人家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臥槽!我暗暗捏緊了拳頭,這狗東西,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小雪,有這麼回事嗎?”趙母挑起眉頭,不緊不慢的說,“你們學校這麼亂?”
趙雪尷尬道,“不是的,爸媽你們聽我說。上次籃球場打架的事,主要是六中來了幾十個混混,欺負我們的同學。林棟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憤起反抗的。”
“那就是有這回事嘍?”趙母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我正想說些什麼,趙雪悄悄給我遞了個眼色,又拿了杯橙汁讓我喝。
我想起之前她交待的話,頓時就沒再開口。說多錯多,而且我並不瞭解趙雪家人的脾氣,起了爭執就更不利了。
趙山河嘿嘿了兩聲,故意又問,“小雪,你這位同學,在學校裡成績怎麼樣。”
“一般般吧。”趙雪說。
趙山河窮追猛打,“怎麼個一般法,在班裡排多少名?”
趙雪搖頭說,“具體的我不清楚。”
我厚着臉皮說,“四五十名這樣。”
其實,這個排名我還是摻了水的,實際名次還要更後面一點。
趙山河一臉驚詫,“哇,我記得你們學校,每個班級有七八十名同學,整個年級一千多人。你這個排名相當靠後啊,以後也就讀個野雞大學,沒什麼前途嘛。”
我沉默着,喝了口橙汁。其實我在心裡面,早就把他給暴打了一百遍。
趙母擺了擺手,示意趙山河暫時閉嘴,她親自問,“林同學,你父母都是做什麼的?上班還是做生意?”
我老實說,“我爸媽都是上班族,工資不是很高,但是夠用。”
趙山河忽然撲哧一聲笑了,眼神中透着輕蔑。
趙母也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我心裡象被刀子狠狠的紮了一下,痛得都快抽搐了。
沒錯,我的確家境普通,沒什麼錢,可那不是我的錯。
趙家母子這套組合拳,實在打得漂亮。先說我是打架鬥毆的壞學生,然後又曝光我成績不好,接着又套出,我家裡沒什麼錢。
我知道他們的潛臺詞是什麼,條件這麼差,有什麼資格跟我家趙雪在一起,趁早知難而退吧。
趙父曲起手指,輕輕的叩了叩桌面,沉聲道,“跟你們說了多少次,吃飯時候不要講話。注意素質。”
“對對對,吃飯。”趙山河象小雞啄米般點頭,“來來來,林同學,你來嚐嚐這道地方菜。‘徽州臭鱖魚’,以你家裡的條件,恐怕是沒有吃過吧。”
“確實沒吃過。”我微微一笑,開始動筷條。
憑心而論,飯菜挺可口,可我無論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臘。
趙家人各自埋頭吃飯,僅有的交流,恐怕也只剩眼神了。
吃完飯的時候,趙父說,“小雪,你來我書房一下,我有話跟你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