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掩飾身份,滕青山領我去曬太陽燈,連續三個晚上,我的肌膚已成了古銅色。
戴上一副眼鏡,再把頭髮染了幾撮,衣着弄成英倫學院風的,我的形象已經大變。
打扮好了,我出現在趙雪面前,她也沒有立即認出我來。
所以我沒有顧忌,可以放心的跟人交談。
卡洛琳很開朗。
也比較沒有心機。
依我看,她和我歲數相當,同齡人自然比較好交流。
“我叫林棟。”我坦然道,“很高興認識你。”
卡洛琳詫異,“喲,你也叫林棟?我記得咱們省裡,有個出名的功夫少年,你和他姓同名啊。”
“你懂的,華夏那麼大,重名的人多了去,不奇怪。”我呵呵道。
卡洛琳又問,“你去那邊,也是留學嗎?”
“旅遊,可我不會當地的語言。”我尷尬道,“聽說那邊的人英文也很爛,交流起來比較難。”
卡洛琳瞧了瞧我,說道,“看你的衣着和戴的手錶,家裡肯定有錢。不如這樣,你僱我當翻譯唄,報酬按時薪來計。”
“行啊!”我欣喜道,“這下子妥了。價錢怎麼說?”
卡洛琳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小時一百歐?”我怔了怔。
“沒有啦,都是同胞,我怎麼可能坑你,”卡洛琳笑了,“一小時10歐就行,我的拉丁語也很一般。”
“沒問題,”我說,“給你一小時20歐吧,麻煩了。”
“老闆!你好闊綽啊!”卡洛琳驚喜,“正好家裡給的零花錢不多,我打算勤工儉學的,這下可以小賺一筆嘍。”
“好好幹,”我說,“表現好的話,我還有另外的獎金。”
卡洛琳喜出望外,猛的抱着我,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
這種受國外文化氛圍影響的妹子,特別的爽朗開放,只是讓我有點不適應。
一路上,卡洛琳嘰嘰喳喳的,跟我聊着她的留學經歷,去過哪些地方。
我也耐心的聽着,權當是漲見識了。
終於,她講累了,開始喝飲料。
我也戴着耳塞聽歌。
天天繃緊神經過日子,好久沒這麼休閒了,感覺特別爽。
十多個小時之後,總算是輾轉抵達了目的地。
下了飛機,立即有人來接機。
穿着亮色風衣,五官美麗,頭髮金黃的蜜琪,以及瓷娃娃一般的安吉拉,早就在等着我了。
來之前,我跟她們約定,就在這裡見面。
她們也很高興,從英倫飛過來。
否則的話,這種曾經同生共死的老朋友,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見一回。
我早就看見了她們,她們卻沒認出我來。
直到我張開懷抱,笑眯眯的站在她們前。
“林!真的是你!你變了好多。”蜜琪驚喜。
安吉拉也笑着跳起來,一把將我抱住,樣子很是感動。
卡洛琳也愣住了,沒想到我在這裡還有朋友。
蜜琪擁着我,毫不猶豫的奉上香吻。
“我一直在練習漢語,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去華夏找你。”蜜琪跟我耳語。
看來,她是真的下了功夫,說得字正腔圓。
連安吉拉也受了影響,興沖沖的對我喊了幾聲泥壕。
我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你好。
我放開蜜琪,又將安吉拉舉了起來,她笑得象花也一樣。
能再次見到她們,還真是不容易。
交談了一會兒,我才知道,蜜琪和安吉拉也是剛下飛機。
打了輛車,我們朝訂好的酒店趕去。
沿途上,我們經過了號稱是世界最漂亮的火車站,以及豐收女神廣場。
那個火車站栽滿了高大的熱帶樹木,池子裡還養了許多烏龜,走在裡面象是行走在雨林之中,別具風情。
豐收女神廣場蠻寬大的,就是女神雕像比想象中的小,還用柵欄圍着。
酒店前臺是個講話很秀氣的本地姑娘,可是英文只懂得最基本的數字和謝謝等等,交流太困難。還好卡洛琳陪着我們,辦好了入住手續。
一共兩間房,我住一間,蜜琪和安吉拉住一間。
酒店房間不大,但是挺有特色。進門的牀上有一對用浴巾和毛巾折成的天鵝,旁邊擺着水果糖,感覺很有意思。
房間樓下就是街道,有個帶着幾盆花的小陽臺,隔音效果比較差。
考慮到,我是來這裡殺人的,不是真的來旅遊,所以就懶得計較這麼多。
陪着我們安頓下來,卡洛琳又趕回她的學校,說是放下行李,等我的召喚就過來。
酒店奉送了一份小吃,味道象是油條蘸熱巧克力和奶油,我隨意嚐了兩塊,就站在陽臺上看風景。
十一月底的城市,其實氣溫跟龍城那邊差不多,都是零上幾度到十幾度之間,說冷也不算太冷。
看着那些陌生的街景,高鼻深目的老外,完全不認識的招牌,我有點身在夢中的感覺。
此時,滕青山給我發消息。
“老大,明晚有場比賽,”滕青山說,“那個叫做拉菲尼亞的神秘小股東,應該會出現在貴賓席,位置跟‘銀河戰艦’的俱樂部主席很近。此人總是提前五分鐘到,提前五分鐘離開,非常的守時。”
“不錯,你辛苦了。”我說。
滕青山給我的郵箱裡,發來了足球場的全景圖,貴賓席的位置,各個通道的所在。
他還說,一共四張球票都替我們買好了,可以就近的觀察貴賓席,只是那邊的席位要提前預訂,現在買不到。
“行,機會我自己把握。”我點頭。
跟滕青山結束了通話,我躺在牀上,研究這些剛收到的資料。
酒店有wifi,我又帶着筆記本,自然很是方便。
我正看得入神,沒料到,有人輕輕的敲房門。
我帶着疑惑,跑過去開門。
我原以爲是蜜琪,沒想到,門外站着的,卻是一位頭髮烏黑捲曲,長着一副拉美人面孔的英俊男子。
他穿着得體的灰色西裝,打扮得很正式,但是掩飾不住一身賁張結實的肌肉,儼然也是個練家子。
“你好,林先生。”對方開口了,“我是‘雅努斯’的人,你可以叫我席爾瓦。”
“什麼?!”我震驚了。
來之前,滕青山跟我提過了。
“雅努斯”是這邊的特殊組織,類似於“華夏龍組”。實際上,雅努斯是本地人心中的守護神,說是生有兩副臉孔,一副回顧過去,一副眺望未來。
我沒想到,剛剛入住到酒店,人家就找上門來。
而且,這個席爾瓦說的漢語雖然蹩腳,但是表達的意思很準確。估計他受過相關的訓練,甚至曾經到華夏呆過。
“我的上司,讓我給林先生帶句話,”席爾瓦又道,“如果你是來旅遊的,我們很歡迎,如果你是來搞事的,那就對不起了。可能會破壞‘龍組’和‘雅努斯’之間的友誼。”
聽他這麼說,我頓時感覺有些窩火。
我本以爲,自己的行蹤比較隱秘。
誰料到,還是被人家盯上了。
他們分明是曉得,我在“華夏龍組”的序列裡,是個危險人物。
“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找麻煩的。”我只能如是說。
“那就好,祝你愉快。”席爾瓦離開了。
他這麼一鬧,我頓時警惕起來。
看來,我明晚去球場觀戰的事情,大概也瞞不過他們。
有人監視着我,我如何才能悄無聲息的幹掉目標人物?
那個神秘小股東拉菲尼亞,身邊的保護者肯定也不少。
這下子麻煩了。
我點了根菸,又躺在牀上陷入了深思。
下午。
卡洛琳過來,領着我們逛市區。
實際上,這座城市沒有太多的景點。
我們去了波旁王朝時代遺留下來的皇宮參觀,票價也不貴,也只有10歐每人。
皇宮裡沒什麼看頭,那些昔日裡奢華無比的東西,比如說威尼斯枝型水晶吊燈,那不勒斯天鵝絨刺繡,羅馬青銅獅像,到現在已經顯得過時了。繪畫長廊的名畫,也不覺得那麼驚豔,可能是我的欣賞水平比較低。
接下來,我們又去了太陽廣場和普拉多美術館。
逛了一圈,已經是六點左右。
我說要找地方吃飯,卡洛琳頓時笑了。
“林,你大概不知道,”卡洛琳說,“這裡人吃晚餐,大概在九點以後纔開始,一直可以吃到十二點,那時夜生活纔開始。”
“靠!”我捂着肚子,目瞪口呆。
果然和華夏差很多。
好不容易找地方,我們嚐了本地的美食,奶酪臺子、燴菜和海鮮飯,小酌了兩杯。
真正讓我印象深刻的,卻是來自法蘭西的瓊瑤漿白葡萄酒,清香四溢,具有荔枝和芒果等熱帶水果的香氣,口感微甜。
慢慢的,已經到了夜晚。
蜜琪全程挽着我的手臂,親熱的挨着我,象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安吉拉也拉着我的手,她說跟我在一起,特別的有安全感。
“親愛的,我們去酒吧坐一下吧。”蜜琪提議道。
我苦笑,“那種地方亂七八糟的,算了吧。”
卡洛琳卻說,“既然來了,就放開一點,好好的玩嘛。我知道有個好地方,甚至有佛朗明歌式的說唱表演,滿滿的拉丁風情。”
“也行。”我只能同意。
反正刺殺行動在明晚,我還有的是時間。
把安吉拉送回酒店,哄她睡着之後,我們三個出發了。
實際上,卡洛琳說的特色酒吧,就在酒店附近,步行不到五分鐘。
進了酒吧裡,已經坐了挺多人,甚至也有好幾桌亞裔。
酒吧牆上,掛滿了諸多與鬥牛有關的照片,看起來十分驚險,充滿着異域風情。
看到我帶着高挑豐滿的金髮美妞進來,好多人嫉妒得眼都紅了。
尤其是靠近門口那桌的黑人小夥,眼珠子都快鼓出來。
大約他在詫異,憑什麼這個貌不出衆的東方少年,能夠擁有這等性感極品的女伴。
當然,卡洛琳也蠻漂亮,只是不太符合他們的審美。
我們剛坐下,立即一個亞裔中年人端着酒杯,走過來好奇的發問,“你是東洋人?”
我搖了搖頭。
人家又問,“你是南韓人?”
我仍舊搖了搖頭。
這些人果然帶着有色眼鏡,以爲條件出衆,能在歐羅巴玩得轉的,都是經濟發達地區出來的。
我用英文告訴他,“我是華夏人,我爲華夏自豪。”
那個亞裔中年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訕訕的後退。
卡洛琳替我們點了這裡的招牌,“火山雞尾酒”。
杯口有煙霧不斷冒出來,象是要爆炸的火山,我拿吸管喝了兩口,感覺味道怪怪的,但是也挺新奇。
看到我喝不慣,卡洛琳又要了兩瓶其他的酒。
蜜琪倒是無所謂,我喝什麼她就喝什麼,也有點海量的意思。
呆了半個小時,說唱表演開始了。
旁邊的人都聽得如癡如醉,我卻一個字也沒聽懂,只覺得節奏感很強。
趁着酒意,慢慢的有幾個老外跑過來,試圖搭訕蜜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