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漸漸涼了下來。黃黃的樹葉被風吹落,撒下一地金色,校園變得煞是好看。
大灰託着腮幫子倚在窗臺上,看着樓下一對男女躲在角落裡相擁在一塊。
大灰無比羨慕地說道:“鴛鴛相抱何時了?鴦在樓上看熱鬧。”
斃狗擦了擦眼鏡,說:“瞧,這孫子的手上上下下都跑了兩百多個來回了也不嫌累。”
小祝子嚥着口水,說:“換我,我也不嫌累。”
大蔥朝樓下瞄了一眼:“靠,那胸都他媽快趕上籃球了。”
嘯海若有所思並顯得無限神傷地說:“爲什麼我們班都是旺仔小饅頭呢?”
“大的去美國了。”大灰賊兮兮地說。
我白了一眼大灰,解釋道:“巧合,純屬巧合。據說咱班的姐妹已經開始秘密行動了,積極改善伙食,想着法補充營養,增強體質,具體操作是隔三岔五地買烤鴨吃。”
“太腐敗了。”
“可不是嘛。她們還巧立名目,誰誰誰考級通過吃一頓;哪個有什麼喜事吃一頓;生日分陰曆陽曆各吃一頓;有相好的了吃一頓;哪個把男朋友給踹了,也吃一頓慶祝一下,這樣下來一個月得吃上好幾只。”我掰着手指頭道。
“曉俊,你聽誰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大蔥有點懷疑。
“鄙人親眼所見。前一陣我去校門口對面煙雜店買大前門,正好碰上小陸子了(咱班女生)。”我頓了頓繼續道,“小陸子正和烤鴨店老闆就烤鴨養殖問題進行深入細緻的探討。但聽那小陸子說:‘老闆,你那鴨子是什麼飼料餵養的?有沒有激素啊?’老闆:‘大妹子你絕對放心,俺的鴨子都是打俺老家空運過來的,全部散養,不含激素,放心吧。’‘這個可以有。’‘這個真沒有。’小陸子有點不高興:‘沒有的話以後不買!’‘!!!’老闆當時就傻了。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磋商,雙方就互利互惠達成一致共識。”
“有這事啊?怪不得最近她們走道都跟那鐘擺似的。”斃狗道。
“聽說小陸子前幾日老是頭暈,校醫說是得了什麼眩暈症,該不是烤鴨吃多了吧?”
“一切皆有可能。”
“不走尋常路。”
樓下那對男女還在繼續抱着,看得哥幾個不耐煩了。
“喂,兄弟,前戲也太長了,有完沒完啊?趕緊進正題啊。別說她了,咱都急了。”
“馬路對面25元4小時,兩次都夠了,何必在這磨嘰。”
“光打雷不下雨,撩得我們倒渾身不自在,缺德不缺德?”
那男的要想發作,被女的攔住了,拽着男的胳膊小跑着離開了。
我提高聲音喊道:“別跑太快,小心‘球’蹦出來。”
野鴛鴦被我們趕跑了,好戲也沒得看了,衆人躺牀上無所事事。
嘯海突然一嗓子把大家嚇了一跳:“你是風兒我是沙,你是皮鞋我是刷,你是哈密我是瓜,你不理我我自殺。”
我瞅了一眼嘯海:“怎麼了嘯海,尋死覓活的?還想看那倆‘籃球’,我幫你再請回來。”
“有本事你把小美請回來。”嘯海一臉哀怨的神情。
“你也別小美了,八字沒一撇的事,你整天唸叨個啥?你跟小尹不是挺熱乎嘛,捨近求遠,犯得上嗎?”大蔥的話很實在,但是不中聽。
斃狗接着說:“嘯海啊,你跟曉俊不一樣,雖然都是遠隔千山萬水,可他都跟鄒怡海誓山盟了,還親過嘴,拜過菩薩。”斃狗的話也不知道是安慰呢還是刺激。
我看了一眼嘯海的臉色,隨後說:“嘯海,別說我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小美,那屬於不確定性因素,風險很大。要我說,那小尹長得比小美要漂亮多了,你趕緊拿下,惦記她的據說都有一個加強排了。”
小祝子甩着手,說:“都別操這份閒心了,嘯海這會正美着呢,他這叫矯情。每次教室裡出黑板報,他和小尹都黏糊在一起,打情罵俏的。”
斃狗來了勁了:“對,沒錯,有一回都晚上九點多了,我回教室拿件東西,開燈一看,他倆正躲角落呢。小尹見有人進來,那臉唰就紅了。嘯海,你當時還罵我來着,說:‘斃狗,你他孃的這麼晚了還來幹嘛?壞大爺我好事。’記得不?”
嘯海噌從牀上坐起來:“斃狗,別呲着牙亂咬人。咱爺們被你說幾句沒什麼,人家可是黃花大姑娘。我說你經常拉着那個姓宮的胖妞往計算機房苟且,我還沒說你呢。一到晚上,你小子連說夢話都在說:‘哎呀媽呀,太沉了,小爺我都快被壓成掛曆了’。哥幾個,有這事不?”
“有這事,原先咱還不知道斃狗這夢話說的啥意思,敢情指這個說的啊。斃狗,你他孃的換個姿勢不行啊?”
大夥笑過之後又把話題回到嘯海身上。
大蔥掐着手指,嘴裡唸唸有詞,突然一拍大腿:“我他媽算徹底明白了,嘯海,你這孫子太能裝了,太能演戲了,城府太深了。”
“老道解釋一下。”衆人問,也是嘯海想問的。
“咱都被嘯海矇蔽了,小美只不過是個幌子,他的真正目標是小尹!”
我一拍桌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高,實在是高。”
斃狗輕輕鼓着掌:“不服高人有罪啊。悄悄地進村,打槍滴不要。凡是明目張膽,弄得人人皆知,滿城風雨的都沒好結果。你像大灰,愛一個黃一個;曉俊,好在鄒怡離得遠,要不然也沒戲。”
小祝子趴在嘯海的牀沿上:“嘯海,你怎麼這麼沉得住氣?我看你比大蔥修煉得強多了,你簡直就是當代的情聖,轉世的情癡。嘯海,傳授我幾招成不?讓我好歹在愛情的汪洋中能找到自己正確的航線。”
小祝子一臉的諂媚之相。
嘯海沒搭理小祝子,翻了個身,臉朝牆壁,屁股對着小祝子。
小祝子啐了一口:“嘿,還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