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灰把王小帥叫到我們宿舍,說:“小帥啊,你幫我打探一下那個楊翠霞,越詳細越好,關鍵是住哪個宿舍哪張牀鋪?”
王小帥嚇了一跳,嚥了下口水:“靠,想直搗黃龍,一步到位啊?兄弟我很佩服你的膽量,可這事我要幫了你,我可就是從犯啊。”
大灰接着說:“想哪去了你?我就是想偷偷給她送封信過去。”
“送信?那你打聽人家哪張牀鋪幹嘛?”
“到時我找人把信偷偷塞她枕頭底下。保險,安全,有情調。”大灰故作神秘狀。
王小帥眼珠轉了三百多圈之後說:“這事,呃,這事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你說我問她本人吧,弄不好是要吃耳刮子的;問別的女同學吧,被誤會咱先不說,關鍵傷她們心啊。你說我在班裡這麼一折騰,以後我那小莉莉,小倩倩還會搭理我嗎?哥們我虧大了。爲了你小子,我得失去多少紅顏啊?”
大灰一咬牙一跺腳:“得!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帥,你要把事給辦成了,咱上五角場的館子吃去。吃什麼隨便點,哥們不帶眨眼的。怎麼樣?”
“妥了!”王小帥很乾脆。
當天晚自習後回到宿舍,王小帥就給大灰帶來了新鮮還帶着熱氣的消息:“單身,無戀愛經驗,不是長得不好看,脾氣暴躁沒人敢惹。502室,進門左手邊,靠窗,上鋪,蚊帳裡掛着小虎隊的海報。”
大灰一拍王小帥的肩膀,說 :“很好啊年輕人,你不愧爲黨國的棟樑之才。鄙人要早得你這位干將,何至於被**這麼輕易地渡過長江,趕去臺灣?”
王小帥“啪”站了個筆管條直,說:“hi,太君!請大灰君不要忘了上館子米西米西滴乾活!”
“靠!什麼太君?!我他媽是蔣委員長!”大灰扯着嗓子大叫。
王小帥隨後說:“得得得,別扯了。噯,大灰,那你準備讓誰送?”
大灰把臉轉向正在牀上打坐的大蔥。
大蔥吁了一口氣,道:“無量天尊,貧道料定此番孽緣將不得善終,還望大灰施主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大灰操起洗腳布朝大蔥扔了過去,罵道:“好你個牛鼻子老道,會不會說人話?老子還沒出徵就說這種喪氣話,這還了得!左右!”
斃狗和小祝子附和道:“在!”
大灰接着說:“速速砍下這妖道的項上人頭,拿他的血祭我的大纛旗!”
“得令!”
大蔥一慌:“大灰施主,稍安勿躁,容貧道申訴肺腑。”
大灰來了勁了,一拍桌案,喝道:“呔!妖道,你還申訴個鳥? 平日裡你道貌岸然,不好好修煉,打着檢查宿舍的幌子看女生宿舍內衣,我今日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替姐妹們討個公道!鏘鏘鏘……”說完,大灰學着京劇把式,在大蔥跟前跑開了。
大蔥雙手指天,道:“我本將心向明月,無奈,貧道冤死也!”
大灰停下腳步,說:“冤乎哉不冤矣。我要去道教協會檢舉揭發你。”
大蔥一把拽住大灰的衣角,哀求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大灰施主今後若有差遣,貧道萬死不辭!”
“此話當真?”
“當真!”
“果然?”
“果然!”
大灰微笑道:“如此甚好,在下確有一事要相煩道長,附耳過來。”
大灰在大蔥的耳旁交代了幾句,大蔥面露難色,嘀咕道:“這個……這個恐怕……”
“休得囉嗦,明日晚間五角場小宴算你一個。”
大蔥拍手道:“妥了!”
大灰繼續點兵派將:“曉俊何在?”
我配合道:“末將在!”
“速速寫一封驚天地泣鬼神的求愛書信,務必詞藻華麗,能一下叩開她爲其他男人緊鎖的心扉。明日晚自習之前交於我手。”
我拱手道:“啓稟將軍,在下所寫情書不知拆散了多少露水鴛鴦,恐有不祥之兆,望三思。”
“閉嘴!明日小宴算上你便是。”
我問道:“對方如何稱呼?小楊?霞霞?小寶貝?小心肝?darling?”
大灰思索良久,道:“女神!”
“女神,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也。”
大灰急了:“休得囉唣,退下!”
嘯海,斃狗,小祝子齊聲道:“那我們呢?”
大灰回答:“這點小事他們三個就夠了,人多也是資源浪費。”
“咱們說的是明日五角場小宴就撇下我們三個了?”
大灰說:“古人說得好,無功受祿寢食難安,明白不?”
王小帥接口道:“咱到時吃不完打包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