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陳的躺在病牀上,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顯然受了極大的痛苦。
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太可能綁架了李欣然,但他是我唯一的線索,我別無選擇。
我也不說話,直接走到了他的病牀前,將他的的手臂拿了過來,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眼神中也分明閃過了一絲慌亂,“你……你來幹什麼?”
我說當然是看望一下老朋友了。一邊說着,我一邊將他手上的紗布緩緩解開,直到露出斷指,和森森白骨。
小護士告訴我,他接受的是局部麻醉,因此除了這條手臂外,其他部位都能動彈,姓陳的見到我後,便想逃跑,卻被我搶先一步按在了牀上。
你已經報了仇,我也沒去的半點便宜,你還想怎麼樣?說着,他竟然哭了出來,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哭了,我都爲他感覺到害臊。
我說告訴我李欣然在哪兒,我就不來打擾你了。
李欣然?他明顯一怔,說道:“我怎麼知道,我離開的時候他還跟你在一起。”
還嘴硬?我將他腋下、手肘、手腕三個地方的止血帶全都鬆開了,幾乎就在同時,他斷指中的鮮血便噴涌而出,瞬間就染紅了牀單。
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他也被嚇了一跳,身子不停的掙扎,卻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我說你不要激動,你越是激動心跳就越快,那麼血液的流速也就越快,你死的也就越快了,血液每流失一分,你的體溫也就會下降一分,我真的很好奇你最後是因爲流血過多而死,還是因爲身體凍僵而死。
“你不是人,你是殺手,你是魔鬼!”
他大聲喊着,我卻置若罔聞,不緊不慢的用繃帶將他的四肢綁在了牀上。
“我真的沒傷害李欣然,你究竟要怎麼樣才相信?”姓陳的歇斯底里的喊着,眼中已經爆出了血絲。
我說不用你怎麼樣,我相信你沒有傷害李欣然。
這下他徹底愣住了,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那你爲什麼還要折磨我?”
我說你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是殺手,是魔鬼,殺手摺磨人還需要理由嗎?我只是單純的需要發泄而已,很不幸,你成爲了我的發泄對象。
沒有給他罵我的機會,我將最後一團紗布塞入了他的嘴中,而後便坐在他的身邊,點起了一顆煙。
病房中靜的嚇人,靜到連他的血液滴到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但是很快,這唯一的聲音也沒有了,他停止了呼吸,但眼睛依舊睜着,似乎不敢相信剛纔經歷的一切。
我殺人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明知道他與李欣然的失蹤沒有半點關係,我爲何要殺他,我爲何這麼冷酷?
過了幾分鐘,小護士在病房外敲了敲門,說道:“時間到了,你該離開了。”
我笑了笑隨即走出病房,說道:“謝謝你了,我哥哥需要休息,你就不要打擾他了。”
小護士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吧,做完手術他就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等下輩子吧。
等我從醫院出來,天已經快亮了,我卻連李欣然的一點下落都沒有。我爲什麼會這麼無能,竟然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蘇小妍打來的。
我心中一喜,難道是李欣然回家了?
我剛要接聽電話,可手機卻在這個時候沒電了,我顧不上這麼許多,連忙往回敢去。
“欣然,欣然!”
我大叫着衝入了房間,卻哪裡有李欣然的身影,蘇小妍坐在客廳,面前放着一個紙箱子,她指着箱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剎那間,我只覺得天旋地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靠近那個紙箱的,總之它就這麼出現在了我的手中,等我打開紙箱,心中喜憂參半,憂的是欣然下落不明,喜的是她至少現在還活着。
裡邊放的是一件粉色文胸,李欣然的文胸!
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讓你死的輕鬆,我將文胸拿在手中,心中暗暗發下了毒誓,我這輩子有過很多承諾,這是我第一次發誓。
我問李欣然箱子是誰送來的,蘇小妍說不知道,她只是去了一趟衛生間,這盒子就出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我心中一動,也就是說那人可能還留在房間中。
我一邊隨口跟蘇小妍說着話,一邊仔細打量客廳,這裡空間本來就不打,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一個衣服櫃,如果這裡真的有人,那他十有八九就在這裡。
事實也正印證了我的猜測,就在我轉頭看向衣櫃的同時,它明顯動了一下,我想讓蘇小妍躲進臥室,隨即拿來打火機,將外套點着,打開衣櫃額門,直接扔了進去。
不管你是誰,我要活活燒死你!
就在我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一個黑影衝了出來,正好跟我撞了一個滿懷,他的塊頭很大,即便是我經歷過訓練,也險些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掙扎着,想要站起來,正好和他四目相對,只感覺這人很眼熟,但究竟在哪裡見過,一時間而也沒想起來,直到見到他那雙眼睛。
這雙眼睛佈滿血絲,在黑夜之中甚至都發着紅光,人類絕對不肯擁有這種眼神。
這種殺意,這種怨毒的目光,我絕對不會認錯,他就是那個毒販。
當初韓鐵男爲了讓我死心塌地的做她在學校的臥底,曾經故意將我跟一宗毒品交易牽扯起來,而後她親手打死了一人,還有一人再逃,好幾個月過去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他對我下黑手,如今終於被我遇到了。
“黃文傑,北華中學,高一班。”他喘着粗氣,一字一頓的說道,一邊說着,一邊掐着我的喉嚨,看他的樣子,似乎要生生將我撕碎纔開心。
我險些被他掐暈過去,勉強打起精神,用大拇指壓住了他的虎口,這是王滬養交給我的手法,只要被人按住,即便他力氣再大,手臂也會陷入短暫的麻痹,經過我多次驗證,從來就沒失手過,但是此時,這招對他竟然全無作用。
黃文傑!黃文傑!
他只是不停重複着我的名字,其他一句話都不說。
難道我就這麼死了嗎?不行,絕對不可以,想到生死不明的李欣然,我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將他踹了起來,還沒等我喘口氣,他就又衝了過來。
看他暴躁的樣子,活像一隻交配失敗的狒狒。
我知道他力氣大,因此不敢正面跟他抗衡,只能一味的躲避,他顯然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貨色,即便是撞到桌椅板凳也不會停留片刻,慌亂之中,我將檯燈扔了過去,他也不閃不避。
檯燈在他額頭破碎,玻璃隨便到處都是,甚至有不少都嵌入了他的臉頰上。
趁着這個功夫,我小手指一勾,銀色卡片已經落在手上,我毫不猶豫就像他的喉嚨射了過去,兩張、三張……
小指不停勾動,每一次都會有一張卡片落在我的手心,直到一張不剩爲止。
而他的臉上也插滿了撲克牌。
受了這麼重要傷,即便是在強壯的人也活不了了,可他仍然直立不倒,甚至眼珠還在死死的盯着我。
魔鬼,這纔是真正的魔鬼,簡直就跟地獄來的修羅一模一樣。
何必呢,我究竟跟你有多麼大的深仇大恨,要這麼的想殺死我?
我曾經聽人說過,現在的新型病毒,毒性特別強,吸食過量的話會讓一個人迷失心智,想必他就是吸了毒之後纔來的。
本來我還想從他的身上查到關於李欣然的下落,現在看來,這條線索也斷了。
也不是完全斷了,因爲我知道他是薛麗的手下,那李欣然多半也在薛麗的手裡了。
我知道,薛麗遲早有一天會知道我沒死的消息,也遲早會有跟我正面交鋒的一天,只是沒想到這天來的這麼早,連一絲準備的機會都沒給我。
我倆之間的仇怨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了,遲早有一個人會退場,但是她不該對我的女人下手。
我拿來鉗子,將銀色卡片從毒販的頭顱上一張一張的取了出來,每拔出一張,那些白色、紅色的液體就會漸的我滿臉都是,但我也不躲避,因爲我需要鮮血的洗禮,只有鮮血才能讓我認清自己,才能讓我變得更強。
我拿來紙巾,一邊清理着卡片上的血液,一邊想着該如何對付薛麗。
在以往的幾次交鋒之中,她都在暗處,所以我從來沒有討到過半分好處,要想對付她,必須要先將她揪出來,可是我該怎樣下手?
正想着,屋門被人推開了。
咯吱~聲音格外刺耳,這是上演恐怖片時纔有的聲音。
蘇小妍親眼目睹了剛纔的一切,早就被嚇呆了,我只好將她抱了起來,走進臥室。
此時,天還沒有亮,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不管來者是誰,他都要承受我失去李欣然的憤怒。
透過門縫,我隱約看到了一道修長而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