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詭異的聲音,再配上那沙啞的嗓音,恐怕任誰見了都會害怕,來者究竟是誰?
我正想着,他已經走到了的面前,我纔有機會好好打量他。
這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看年紀至少有六十多歲,但面色紅潤,讓他看起來比真實年齡小上不少,他身上穿着睡衣,顯然是剛剛起牀,這也就意味着他就住在這家別墅,雖然是睡衣,但他穿的格外整齊,顯然是一個很在意生活品質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脖子上卻佈滿了疤痕,看樣子每一處都足以要人性命的。
“他就是五爺。”夏穎在我身後小聲提醒道。
其實不用她說,在那人進來之前,我心中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因爲就在他進入地下室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只有長時間處於權力巔峰的人,才能夠具有這種威壓,即便是在張雲瀟身上,我都沒有感覺到。
除了五爺之外,b市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物了。
可是看到這人後,我又失望了,我曾經在夏穎的生日會上見過五爺,那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因爲當時我很好奇那個赫赫有名的五爺究竟長什麼模樣,所以特意多看了幾眼,我絕對不會認錯,這人不是五爺。
五爺本名叫吳永軒,大家本來都叫他吳爺的,但是有一次過生日的時候,b市的市長也去給他賀壽,這個市長口音比較重,賀壽時把吳爺叫成五爺了。吳永軒聽到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非常榮幸,因爲堂堂市長都管叫他五爺。於是從此以後他就讓手下叫他五爺,慢慢的這個稱呼就傳了出去了。
老鼠還給我八卦了五爺和張雲瀟的恩怨。
原來的b市,是五爺和白氏各佔半壁江山的局面,誰知道後來張雲瀟異軍突起,竟然一統北華區的所有黑道勢力,硬生生的將白氏和五爺的勢力趕出了北華區,白氏因爲重心早不在黑道上面了,所以只是和張雲瀟打了幾次後就不再糾纏了,默認了張雲瀟北華霸主的地位。
但是五爺卻不服氣,他可是老江湖了,怎麼能忍住一個後輩在他飯碗裡搶食呢?於是和張雲瀟時長日久的幹了起來,今天你來踩踩我地盤,明天我去砸砸你場子的打了近百場。
誰知道張雲瀟使計把五爺的一隻臂膀——綽號野狗的李宏偉弄進了監獄。這一下就使得五爺陷入了劣勢,最後不得不退出北華,承認了張雲瀟佔據北華的事實。自此b市的局面才變成了三分天下。
就因爲這件事五爺和張雲瀟結下了仇,處處與張雲瀟作對。
五爺名聲在外,大部分人都只聞其名,沒見過他的真人,我卻絕對不會認錯。
夏穎似乎很害怕他,不敢露面,但還是很堅定的說道:“這纔是真正的五爺。”
這是什麼情況,又不是在演戲,怎麼會有真假美猴王?
在我思考的時候,那人也在打量我,對一旁的夏穎卻是置若罔聞,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一個人若是連死都不怕,那麼這個世界上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看到五爺那種居高臨下的模樣,我的氣就不打一出來,“看夠了沒有,是不是羨慕小爺的體格,恐怕你不但人站不起來,連老二也站不起來了吧?”
一聽這話,夏穎嚇得都叫出了聲音,在我背後狠狠的擰了一把,說道:“他是五爺,是b市的五爺。”
我說管他什麼五爺不五爺的,不過就是一個只會躲在暗處的廢人罷了。
聽了我赤裸裸的詰責,五爺也不生氣,非但不生氣,臉上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光是這份沉着就足以讓人歎服。
“果然是出生牛犢不畏虎,果然有乃父親之風?”
他說話的時候很奇怪,嘴脣並不張開,而是將一個哨子一樣的東西抵在喉嚨上,難怪他發出的聲音會這麼恐怖。
乃父之風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認識我父親?這個念頭只是在我腦海中一閃就被我否定了,我老爸已經死了快二十年了,恐怕骨頭都爛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活着,也不過是一個市井小人物罷了,他怎麼會認識赫赫有名的五爺呢?
我說你別拿話套我,有什麼道道就畫出來,我奉陪。
夏穎不住的在後邊捅我,我卻置之不理,事到如今也只有喝出去了,量他自重身份,也未必會難爲我一個小輩。
我這是在賭博,拿生命做籌碼!
五爺道:“二十年前,我曾經在你父親手下吃過一個大虧,險些要了我這條老命,這二十年來我韜光養晦,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找他報仇,可誰知道他竟然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信,老天帶我不博啊,終於讓我找到了他的後人。”
看他的樣子,似乎十分激動,如果不是雙腿殘疾的話,說不定早就手舞足蹈了,右側可見,他倒並不是拿話誆我,同時我也可以確信,我的父親絕對不會跟他有任何瓜葛。
那麼他爲什麼斷定我會跟那人有關係呢?
正想着,五爺從懷中掏出一張卡牌,在手中轉動着,他的手指十分靈活,小小一張卡牌也是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莫說是我,即便是王滬養恐怕都沒他玩的這麼巧妙。
這也不算什麼,更讓我驚訝的是,他拿的這張牌是一張梅花a!
當時王滬養將牌傳給我的時候,一共就只有十三張,而且全都是紅心的,也就是說這張牌並不是他從我身上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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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一個天大的誤會,一旦這個誤會解除,說不定我就不用得罪他,而全身而退了。
我豎起耳朵,想從他的話語之中尋找蛛絲馬跡,可誰知他竟然一句話都不說了,而是從一旁拿出一個蘋果,削了起來。
要說削平果,這人人都會,也沒什麼奇怪的,可他竟然是用卡牌削的,而且卡牌和蘋果都在一隻手上。
五爺看都不看一眼,一張小小的卡牌在五指之間來回轉動,不過須臾之間,便將蘋果皮削的乾乾淨淨,不僅如此,那蘋果皮連成一串,竟然沒有斷開。
這份控制力,恐怕沒有幾十年的火候是練不成了。
本來我還想着,一旦有機會就挾持五爺,說不定還能闖出去,等看到他這手絕技,這個念頭也徹底打消了。
我說五爺,你可能是認錯人了,我老爸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而且他活着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小人物,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啊。
五爺眼皮都不眨一下,說我猜到了。
我草你媽,你明明猜到了還誆我,感情是在拿我尋開心呢?我幾乎是強忍着怒氣,纔沒有罵出聲音來。
五爺說你也看到了,我說話不方便,因此我不喜歡說廢話,我只問一遍,你這百葉奩是何人傳授的,傳授你的人又身在何方?
說着,他將我那銀色的盒子拿了出來,原來這叫做百葉奩,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
我雖然與王滬養的接觸不多,對他也沒什麼好感,但畢竟共同經歷過生死,而且他還傳授了我一項絕技,五爺已經明顯懷疑王滬養了,我此時說出他的名字,未免有些不講義氣吧?
想罷,我說道:“我可不知道什麼是百葉奩,更沒有誰傳授我什麼東西,這個盒子是我在大街上撿的,覺得有趣,就隨身帶在了身上。”
我也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蹩腳,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五爺冷笑一聲,隨即拿起我的手掌,仔細觀察了一番,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聽懂我所說的話,我這人從不廢話。”
說罷,他右手一甩,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脫手而出,緊接着我便感覺到臉頰一痛,只見到一道白光閃過,在看五爺的手上,仍然在把玩着那張卡牌,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在廢棄工廠的時候,我曾經親眼見到王滬養將王滬生殺死,其出手之快捷,簡直令人瞠目結舌,直到我殺樑碩的時候,已經學到了他兩成火候,自信在他人毫無防備之下,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掉任何人,直到看到五爺這手功夫,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跟他比起來,我實在有些井底之蛙了。
我心中已經有了懼意,但仍緊咬着牙關,什麼都不肯說。
人活在世上,最要緊的不是性命,而是面子和裡子,面子就是這張臉,裡子就是一身骨氣。
看到我如此硬氣,五爺的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驚訝,但也僅僅是一絲而已,只見他手掌連連甩動,那張卡牌便脫手而出,繞着我飛一圈之後,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每一次,我都會被削掉幾根頭髮,雖然我並沒有受傷,但冷汗卻着實流了不少,心臟病都差點被嚇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黑暗的地下室內悄無聲息,只有卡牌脫手時發出的破風聲再不停迴盪。
這微弱的聲音,就如同鐵錘一樣,一次又一次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經。爆更十章第四章,求推薦,求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