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棍風波告一段落,全初三又歸於平靜,沒有人再會提起這個讓所有初三男生一時熱血澎湃的事情。
生活又開始恢復到了緊張的初三學習生活中。
氣候已不再酷熱,我也早在藍白色的校服裡面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襯衫。盛夏把校服的拉鍊兒拉到了最高,整個衣領都豎了起來,下巴往衣領裡一縮,只剩下眼睛以上還露在外面。
我看她的樣子特別好玩,還打趣地問,“你的下半臉怎麼不見了?”
盛夏從衣領裡發出了聲音回答,“它下班了,今天上半臉值班。”
上午的大課間下課,我剛準備趴在桌子上休息一小會兒,就聽見了旁邊發出來咔咔的聲音。
我擡起頭向旁邊一看,盛夏不知道從哪兒抓出來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嗑着。
“要嗎?”盛夏注意到我在看她。
我答應着說,“當然了,見證有份啊。”
於是我放棄了睡覺這個念頭。
盛夏從書桌堂裡裝五香瓜子的包裝袋中掏出一把瓜子分給了我,我倆就咔咔地一塊兒嗑了起來。
“哎呀~,我也就只能在學校偷摸嗑點兒吃啊。”盛夏一邊兒嗑着一邊兒喃喃。
我接過盛夏的話好奇地問,“你家裡不讓你吃嗎?”
“是唄,我爺爺以前嗑瓜子把門牙嗑出了一個豁口出來,就怕我也把牙嗑壞了,也不再往家裡買了。”盛夏笑着回答。
“所以你就吃不到了是嗎?”
盛夏搖了搖頭,“也不是,我實在想吃的時候我爺爺也會給我買,然後自己嗑給我吃。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嗑着吃。”
我微笑,“你爺爺對你真好啊。”
“那當然了!”
盛夏聽見我誇她的爺爺,看起來很高興。
我又接着問,“那個,你和你爺爺一起生活嗎?”
盛夏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嗯,我是從小被爺爺拉扯大的。我媽在我還沒記事兒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我爸在美國上班,很少能回來,就算回來也只是匆匆一面罷了……其實也就平時能打個電話溝通一下。”
盛夏提起母親的離世,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
想想也不奇怪,畢竟已經是很小時候的事情了。
我感嘆,“原來你從小就是爺爺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啊。”
盛夏開始並沒有聽出我這句話的毛病,還點了點頭答應了我,過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佯裝生氣地向我瞪了一眼,推了我一下嬌嗔道,“你惡不噁心啊?”
我把着桌角保持住了自己的平衡,接着說,“我家那兩位身體雖然算得上健康,可我媽在韓國上班,一年家裡沒什麼事兒的話也就過年回來一趟……我爸他吧,雖然不在國外,但是他公司特別忙,經常工作出差,也是成天不住家的男人。”
“那你平時和誰在一起住?”盛夏聽到我的家庭情況,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聳了聳肩,“我自己在家住,偶爾我爸也會回來陪我住兩宿。”
“就你自己啊?!沒想到你這麼獨立!”盛夏驚訝。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舉起了水杯。
“總而言之啊,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你我,是不是該乾一杯呢?”
盛夏也規規矩矩地拿起水杯,笑道,“當然當然。”
我倆的水杯在空中輕輕碰了一下,還很有模有樣地順便喝了一口水。
這時,凌靜蹦蹦跳跳地從整個班級穿梭過來到了我和盛夏身邊,雙手背在後面神秘兮兮的不知拿着什麼。
我和盛夏一臉好奇地望着她。
“噹噹噹當!”
凌靜把手從背後伸出,原來藏着一臺數碼相機。
盛夏笑了,“數碼相機?新買的?”
凌靜開心地說,“嗯嗯,我正愁不知道拍什麼呢,看你倆聊得這麼開心,心情這麼好,要不要來一張?”
“啊?拍照啊,等等我整整頭髮。”盛夏有些慌張,開始撥弄起耳邊的頭髮。
強子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回過頭來看向凌靜。
“靜靜!你怎麼能偏心呢?要照給我們一起照!”強子強烈要求。
胖子也回過頭來,嘴裡還塞着薯片,一副看熱鬧的市民的樣子。
“行行行,想照就照唄,一起吧!”凌靜笑。
我已經端坐好姿勢準備上了,但是由於突然說要照相,感覺有些不大自然。
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異樣,對我說,“陽陽你怎麼這麼不自然啊?想怎麼照就怎麼照唄!”
說完,強子猛地蹲了下來把住我的小腿向後掀了過去。我猝不及防,身子不自控地向後仰去,頭最後靠在了還在用右手擺弄着右耳邊頭髮的盛夏的左邊肩膀上。
“哎呀!”盛夏被我嚇了一跳叫出了聲。
“許志強你大爺的!”我一臉錯愕地罵了強子一句。
強子用一副陰謀得逞的鬼樣子看着鏡頭,兩條胳膊還在把着我的腿。
胖子也看着鏡頭,嘴裡塞了更多的薯片,右手無名指和大拇指還夾着一塊兒薯片順便擺出一個“耶”的手勢。
就在這時,一道閃光燈閃爍,緊接着“咔嚓”一聲響起。
我知道,這個滑稽的畫面已經被定格成了照片。
“哈哈哈哈……”
凌靜盯着自己拍出來的照片把腰都笑彎了下去。
不用猜都知道這張照片會有多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