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葉落茗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說，“秋亦寒，你說我們談戀愛那會兒是不是很簡單啊，沒有什麼波折就在一起了，爲什麼現在到了以辰和景澈身上，我就覺得每個人都經歷了很多痛苦和折磨，這公平嗎？”
不是以辰。
是景澈。
秋亦寒挑眉笑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簡單，中間經歷了太多事情，不過……景澈這孩子，不用你過多操心，他很聰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可有一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啊，景澈就是因爲太聰明，看透了太多事，我有一段時間都害怕他會不會一咬牙去出家……有的時候覺得，景澈這樣的性格其實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如果這麼說，景澈確實是對周圍的事情過於淡然了，一個人要做到無慾無求的境界很難，可一旦做到了，很多事就容易放下，包括感情。”
聽秋亦寒說完，葉落茗更是要嘆氣。
“但是——”
秋亦寒特意拉長了音，笑着看葉落茗，“景澈不會變成這樣。”
“你又知道……”葉落茗嘟囔。
“知子莫若父，景澈嘛，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淡然，因爲如果真的那麼淡然，那你和我，就什麼都不會知道。”
葉落茗想了想，看向秋亦寒，“那你覺得，景澈能遇到愛情嗎？”
“人都會遇到愛情，早與遲的問題，”秋亦寒微微一笑，眸光深邃，“遇到了，就算是真正無慾的神佛也要低頭，何況是景澈。”
葉落茗嘆氣說，“我覺得，景澈不像以辰那麼渣是好事，可我現在又覺得，景澈還不如從以辰身上分點感情過去，以辰是太多情，渣男，景澈是太無情……也不是好現象，我只盼着，他能幸福，不要讓自己有什麼遺憾……”
……
“阿嚏！”
“阿嚏！”
一連打了兩個噴嚏，秋以辰拿着餐布一臉糾結。
裴梓苒看着他，擔憂的問：“感冒了嗎？”
“沒，”秋以辰皺眉，“我只是覺得，有人在背後罵我。”
而且還罵了不止一次！
……
艾葉剛洗完澡坐在工作臺前，一封郵件就發了過來。
打開一看。
是有關她編輯的調任。
滅絕升職了，離開了第八夜。
接手的是一個叫郭南的編輯……
郭南？
沒聽過。
但郵件裡附帶了一句，郭南是主編，支撐編輯依舊是秋景澈。
也就是，她的責任編輯沒變。
關掉了郵件，艾葉看了眼時間，上樓睡覺去。
……
粗糙的瓷碗，簡單的瓷盤。
擺在絲瓜藤下的桌子上，一切都簡單質樸。
葉添依舊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捧着碗慢條斯理的喝粥。
這粥的米是後院自產，加了青豆和枸杞紅棗，有補血的效果。
瓷盤裡的小菜是慕飛揚跑去後山挖的野菜，只用了點調味料拌了拌，清爽可口。
慕飛揚挨着葉添吃東西，慕老則是先一步吃完飯，在院子裡打着太極。
葉添吃飯的習慣和舉止都沒有變，依舊是優雅安靜。
本來慕飛揚是連吃飯都不老實，被葉添帶着的，也就乖乖低頭吃了。
等吃飯完，慕飛揚把盤子和碗丟進水池裡。
水池上方是一口壓泵的水井，慕飛揚吃力的壓着井，嘩啦啦的流水衝進水池裡，把盤子和碗洗的乾乾淨淨。
葉添撿起了碗送回廚房，轉頭就看見慕飛揚抱着個大水盆往廚房走。
水盆比慕飛揚還高，裡面裝滿了水。
“我來。”
葉添要去接手。
“葉哥哥你別動，我可以！”
慕飛揚咬着牙，把水盆的誰一股腦兒倒進鍋裡，然後跑出去，再抱了一盆。
就這麼好幾趟，終於把鍋裡的水裝滿了。
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慕飛揚嘿嘿笑着，“葉哥哥，我要給你熬藥了，你要是覺得味道重，就別在這裡，去院子裡等我吧。”
“熬藥？”葉添看着坐在竈臺裡漆黑的大鍋。
熬夜都是用藥罐，需要這麼大的鍋，這鍋不是做飯的用的嗎？
“嗯！給你熬藥，你得用藥汁泡澡，爺爺說要每隔七天泡一次，我們上次採來的藥就是做藥引用的。”
葉添一聽，立刻問，“所以每隔七天要去採一次藥？”
那也就是說，每隔七天就要慕飛揚下水一次，就要她半夜不睡覺到野外一次？
“是啊。”慕飛揚回答。
“不行，”葉添皺了皺小眉頭，“我去和慕老說。”
如果要這樣，至少讓他太公派人來做，慕飛揚才幾歲，怎麼能做這種事。
葉添說着，就到院子裡去找正在打太極的慕老，把自己的決定說了一遍。
慕老聽了，呵呵笑道：“我明白你是覺得麻煩了飛揚，可飛揚將來是要繼承我的志向，治病救人，如果從小不這樣鍛鍊她，很多東西她就不懂，必須要身臨其境，才能明白身爲一個醫生要爲自己的病人吃多少苦，這也就是醫生這個職業的偉大之處啊。”
“可她還很小——”
“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也做這樣的事情，那個年代和現在可不一樣，飛揚已經是慣養的了。”慕老笑着捋鬍子。
葉添還要說什麼時，慕老看了一眼大門外，“這是來接你的吧？”
兩個身姿挺拔的男人走進來，對慕老微微低頭，“慕老。”
“去吧。”慕老說。
認出這兩個人是楊嚴身邊的警衛員，葉添沒說什麼，跟着他們出了門。
慕飛揚裝着藥材的大藥包丟進鍋裡，往爐竈下添柴火，拉風箱，大火燒得很旺。
就這麼煮了兩三小時，一股濃郁的藥香散發出來。
停了拉風箱的動作，慕飛揚揉了揉痠疼的手臂，探出小腦袋大喊道：“爺爺，大火煮了三個小時，然後呢？”
慕老在院子裡侍弄着幾盆花草，頭也不回道：“再小火熬煮四個小時，讓一鍋藥湯煎煮成三碗，看着點火，別太大，太大火會散掉藥性。”
“哦！”
慕飛揚縮回頭。
沒一會兒又探出頭，“葉哥哥在休息嗎？”
“你葉哥哥回楊家了，晚上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