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回國
李翊一路奔波到達大不列顛時,嫣然正坐在劍橋的課堂裡學習西方的醫學,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惡補英語,選了她最想學的西方醫學,彼時,她的化名是李羽,對外身份是南洋的華僑。
李翊的到來,自然是讓子晴和林康平十分意外,因爲,他作爲一個儲君最有希望的候選人,子晴還真沒想到他會追到大不列顛來,一路想必也吃了不少苦,最重要的是,他一出京城,生命安全便會受到威脅。因而,他肯爲嫣然做到這地步,子晴還是很感動的。
嫣然自然也沒想到李翊會這麼快追來,當場抱着李翊哭得稀里嘩啦的,子晴只好拉着林康平出去散步了。
劍橋是一個歷史相當悠久的學校,學校到處是中世紀的建築,走在小鎮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似乎能感覺到歷史在一刻凝聚,劍河裡緩緩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寧靜的時間,子晴一下便喜歡上了這裡。
書鈺他們都在此唸書,書鈺唸的是化工,書瑋唸的是機械製造。書鈺已經快拿到畢業證了,書瑋則還要兩年。
本來,子晴想讓嫣然在這學兩年醫學,可是,如今李翊追來了,這計劃肯定要變。
“要回去,也要等到春天的時候,我帶你去別的地方走走,既然來了,不如好好逛逛,也不差這一年半年的。”林康平說道。
“我倒是沒意見,只是,李翊能行嗎?他來這,還有誰知道?他去一趟高麗,都被人追殺,何況這次出海,想找什麼樣的藉口不好找,皇后雖說被軟禁了,可。皇子不還在嗎?越是被逼到絕境,他們越是容易鋌而走險,孤注一擲。”
“話雖說如此,可他既然來了,就說明他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沒這點本事。還爭什麼太子,趁早歇着。”林康平哼了一聲。
且說嫣然和李翊兩個,見面這一頓好哭,連子晴和林康平什麼時候出去了也沒發現。等嫣然哭夠了,李翊掏出帕子來給她拭淚。這才發覺,屋子裡只剩了他們二個。
“妹妹,跟哥哥回去好不好?哥哥已經把側室打發走了。哥哥也沒碰過她們,沒跟她們做任何親密的事情,以後,哥哥的身邊,只有你一個,好不好?真的只有你一個,這事,我本來想着等成親再告訴你。可是,你這一走,哥哥害怕了。哥哥的心,空了。”
“真的,你沒哄我?”嫣然接觸了一些西醫。自然知道李翊指的是什麼了。
“嗯?妹妹,你明白了?”李翊看着嫣然有幾分驚奇,子晴不可能會跟她講這些的。
“我娘沒告訴你,我在這裡的女子學院,學的是西方醫學的婦科,我想比較看西醫和我們傳統的醫學有什麼異同之處,誰知它們根本沒一點共同的地方。它們不講人體的穴位,只講人體的器官,五臟六肺,都有模型。”嫣然說到後面低下了頭。
李翊搬起她的臉,問道:“先生是男的是女的?”
“有男的也有女的。”
“你喜歡學嗎?”
“喜歡,同學們都很友好,你不希望我學嗎?”
“只要你想學,我陪你。”李翊不想讓嫣然的心裡留下遺憾,既然來了,就多陪她一年吧。
“可是,父皇和母后那,你預備怎麼交差?”
“父皇說了,只要你給我生了兒子,就同意我不娶側室,所以,妹妹,你要好好用功,等你學成了,我們便快些回去成親,好早點生個兒子讓父皇放心。”李翊笑嘻嘻地跟嫣然說起這樣的話,要換以前,他是絕對不會的。
“誰要跟你生兒子了?”嫣然再學了兩月的西醫,可是,她畢竟是個深受封建教育制度薰陶的女子,聽了這樣的話,臉一紅,掙開了李翊的手,跑了。
李翊只得追上了她,兩人又說了許多體己話,子晴和林康平回來時,李翊已經拿定了主意。
“娘,我決定了陪妹妹在這一年,這一年,我也四處看看,開開眼界,我們一年後回家,好不好?回去就成親,那兩個側室,已經解決了,對外是抱病身亡,其實,是許給了我的兩個貼身侍衛,我出門時,已經有了身孕。”李翊知道子晴的心結是什麼,是以一見面,忙把事情和盤托出。
子晴一看嫣然的表情,還有什麼話說?況且,他人都來了,還決定在這陪着嫣然一年,已是實屬難得了。
“這件事情,你們兩個商量好了,想怎麼做,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尊重嫣然的意思。”子晴說道。
從此,李翊留了下來,不過,他並沒有留在劍橋陪着嫣然,而是跟着林康平和子晴,走遍了歐洲這幾個發達國家,親眼見證了人家的工業已經進入到蒸汽機時代,早就脫離了那種手工作坊的形式。
這一趟,李翊也沒有白來,他這次來坐的大輪船,就是上次林康平和子喜他們從大不列顛人手裡購買的蒸汽機作爲推動力的輪船,大大縮短了旅途需要的時間。因而,李翊對蒸汽機有了一定程度的認識,便訂購了蒸汽機的紡織機,抽水機、鼓風機等。並囑咐書瑋好好學學這個蒸汽機的構造,回去自己好生產利用。
一年後,雖然嫣然的醫術才學了些皮毛,不過,嫣然已經很知足了,她心裡已經對未來的事情,有一個雛形的計劃。這一趟,收穫頗多,不光是學術上的,還有,李翊這番對她的心意,讓她堅信了自己陪李翊走下去的決心。
子晴一行是跟着官船的後面回國的,因爲官船上同行的還有不少學子,當然,也包括書鈺。所以,子晴擔心嫣然的身份曝光,便坐了自己的商船跟在後面,好在這兩年,林康平也換了兩艘蒸汽機發動的輪船。
子晴和嫣然一行,在臘月初六,進了家門,書睿和書鈺自然是悲喜交集,同時趕來的還有子福他們。
書房裡,子晴跟子福道歉,“大哥,真是對不起,晴兒任性了,想往家裡捎信來,又怕被別人發覺,索性一個字沒寫,晴兒害大哥擔憂了。”
子福聽了長嘆一聲,“也罷,事情走到今天這地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之,到時,一起擔着罷了。”
“事情未必有大哥想的這麼糟,一切等明日皇上的召見。這李翊回來,說是要商量和嫣然的婚事,想趕在年前,只怕是來不及了。我的意思,不如等過了正月,把爹孃接來,也該差不離了。”林康平說道。
子福看着林康平,問道:“妹夫可有瞞着我的事情?”
子福說什麼也想不通,就算林家捐了一座礦山,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皇上想要這礦山,有的是法子,有必要對林家這麼遷就?這嫣然能嫁進皇宮本身就不合理,不合理的是嫣然還做了正妻,更不合理的是皇上居然默許了李翊只娶嫣然一個,至少,目前是默許了。
這麼多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怎麼不叫人心裡生疑?所以,子福盯着林康平問。
林康平吩咐書睿去守着書房門口,這才把當年兩次救李翊性命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後面關於子晴發明炸藥的事情,林康平可沒有多嘴,這個,委實沒法解釋清楚。
“大哥,他當年欠了我兩個承諾,說了永保我家人平安是一個,所以,他應該不會忘了這個承諾。況且,當年我們還收留了李翊在家裡避難,這些,都是恩情,也該輪到他來還債了。”林康平說道。
子福聽了看了看子喜,子喜說:“我覺得這是好事,聖上不至於因爲這點事情毀約,懲罰林家和曾家。”
“可是,你要知道,自古伴君如伴虎,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帝王我們知道的還少嗎?所以,任何事情,我們都應該有最壞的打算。”子福年長几歲,到底考慮的多些。
不說子晴一家在書房裡密談,商量應對的策略,李翊此刻,也跪在了李瀚的書房裡,只聽李瀚砸了好幾個杯子的聲音,門口除了心腹太監,其他的人都躲得遠遠的。
“朕是同意你娶這林家丫頭,可是沒同意你追到海外去,也沒同意你一走一年多不回家,好,好,你有主意了,你不細想想這後果,爲了一個林家丫頭,你冒了多大的風險?如果你有個不測,你讓你娘如何安心,讓朕,如何……”後面的話,李瀚沒有說出來。
“父皇請息怒,翊兒這一趟,也不單純是爲了妹妹,翊兒這一趟,也是存了心思,想去開開眼界的,這一年的時間,我都在遊歷,跟着姑爹轉遍了這些西洋國家的發達工業,知道了差距所在,兒臣還特地訂購了他們的蒸汽機回來,供我們的機械師研討,人家已經走進了什麼蒸汽機工業革命的時代,如果我們不奮起直追,很快,就會被他們欺負的,真的,父皇。”
接下來,李翊把這一年多的見聞,細細跟李瀚學了一遍,還有,重點說了,書鈺已經打算在松江府附近開一個化工廠,已經邀了他的幾個同窗合夥,以後,他們若成功了,這工廠,還要開到大風朝的各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