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開門見山的親暱,反倒是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如喪考批的看了面前高大的男人一眼,我表情微妙的歪着腦袋裝可愛,拿出白謹言那副半死不活的淑女狀淺笑着:“大哥,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已經是顧少卿的妻,如果和你太親近,恐怕於理不合。”
“是嗎?”顧天澤居高臨下的望了我一眼,不動聲色的往我身後看去,態度紳士的問:“可你的所作所爲都表明了你並不願意留在顧少卿身邊,我聽,你用一場高爾夫輸了顧少卿,難道不是事實?”
“……”
這樣荒謬的事情出去只怕都沒人相信,虧得顧天澤生成了一副霸道凜然的模樣,才讓這場鬧劇帶了兩分凝重的意味。
見我無言以對,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你是故意的。”
聽他如此篤定,更加讓我不好開口了,只能囁嚅着聲給予他提示:“是的……嗎?”
“我知道你高爾夫的技術很好,多年前便已經是如此了。”顧天澤半點沒聽懂我隱晦的含義,深邃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略顯侷促的身影:“阿言,我知道你在顧家諸多不易,但是在我面前,你不用僞裝自己。”
這話要是換了顧少卿和我,也許我起碼會裝模作樣一下,七分假三分真的感動到哭出來也不定。
奈何同我這話的時間場景都沒有問題,完全是女人心目中白馬王出現的標準模式,唯一有問題的是顧天澤本人。
換而言之,我要是真的信了他的邪,那真是怎麼死都死得不冤,誰讓我蠢呢。
“啊哈……”我柔柔的笑着打了個哈哈,心中打算轉移話題,將此事儘快糊弄過去纔好。
白謹言的高爾夫技術怎麼樣我不清楚,反正我自己是差到極致,輕而易舉就會露餡的!
誰料就在此時,我的身後傳來了紀雲朵的依儂軟語:“白姐,這位是……”
紀雲朵沒見過顧天澤也是正常的。
自從月餘前他被顧老爺煞有介事的在衆人面前公開介紹了以後,不知道被委以了什麼樣的重任,行蹤詭秘不見人影。
唯一我聽到可能和他有關的消息,還是上一次我和紀雲朵差一點被出租車司機賣掉,關於罪魁禍首身份揣測的時候。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我心中哀嘆着轉過身,僵硬的扯了扯脣角。
不知怎的,竟不敢直視顧少卿的神情。
紀雲朵見了這古怪的氣氛,半懂半不懂的左右觀瞧,撒嬌似的搖了搖顧少卿的手臂:“少卿,這是你的哪位堂哥,還不快點給我介紹一下?”
她問的天真無邪,我卻聽得一身冷汗。
沒等顧少卿開口,我就先行搶答了:“這位是剛回國不久的顧天澤,你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紀雲朵沒料到我也有對她和顏悅色的時候,
她頗爲愕然的瞧了我一眼,隨即滿腹心事的柳眉微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打轉。
想來心中正感嘆着我究竟是怎麼做到左右逢源,區區一年之內和顧家五位少爺都相處的堪稱熟絡吧?
然而這份得天獨厚的恩寵幾乎快要折煞了我,我卻是半點都不想要的。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動也痛不動也痛,真是活生生的折磨死人了。
聽了我這麼疏遠的介紹,陰晴不定的顧天澤低笑一聲。
這個笑容十分敷衍,連勾勾脣角的誠意都欠奉,基本上可以算作一個冷笑。
他慢條斯理的擡眸看了紀雲朵一眼,面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按照他在國外多年熟悉的禮節,優雅的握了對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您好,美麗的姐。”
“多謝。”紀雲朵基於身上來自歐洲的血脈,對此大大方方的迴應了一個完美的屈膝禮,同時爲了避免場面尷尬,傻乎乎的問道:“天澤少爺,您是少卿的第幾個哥哥呀?”
這樣的問題幼稚如同孩童,聽上去並沒有什麼惡意。
然而作爲事件當事人的雙方,顧少卿俊美無儔的俊顏難得的多了幾分冷意,而顧天澤則是在短暫的怔愣以後,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哦?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這件事我一直也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事實上我和這位顧少卿是血緣上的親兄弟,當然,同父異母的。”
顧天澤話音未落。
顧少卿的神色在不經意間更加深沉了一些,看向顧天澤的視線毫不閃躲,猶如利劍一般直指人心。
我站在這二人視線交接的戰場上,恨不得將壞事的紀雲朵一腳踹出去算了。
既然紀雲朵和顧少卿的初戀發生在顧少卿回到顧家以前。
那麼關於顧少卿私生的身份,紀雲朵自然是有所瞭解的。
她這會兒幡然醒悟了自己錯了話,臉上的笑意立刻勉強了起來,乾巴巴的啊了一聲。
顧天澤這才收回了和顧少卿眼神拼殺的目光,略帶歉意的輕笑一下:“看來是我的回答讓這位美麗的姐受驚了,還請你不要怪罪。”
紀雲朵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有和顧天澤正面對抗的膽色。
別管她平日裡應對其他同類的時候怎麼驕傲的和天鵝一般,到底也不過是溫室裡長大的玫瑰花,完全抵抗不了顧天澤這種強者的一個眼神。
卻不知道她現在既然是作爲顧少卿的女伴,那麼一舉一動所代表的,都和顧少卿脫不開關係。
趕在紀雲朵面露怯意以前,我十分不願的撲到了顧天澤手臂上掛着,晃啊晃的同他撒嬌,同時還不忘四十五度角仰起我的下巴,力求這一幕看上去妥帖自然:“顧……天澤。”
話到一半,我纔想起他要求和我親近親近。
我脣角抽搐了一瞬,耐着性溫言軟語:“天澤,我們去遊戲室玩好不好,我都等了你好半天了呢。”
“好啊。”見我總算識相了一回,顧天澤眉頭一挑,給了我這個面,轉而對顧少卿平淡道:“你的妻喜歡的人是我,你喜歡的是別的女人,人生果然很有趣啊。”
他口中着有趣,但神色一片冰冷,毫無半點笑意。
以至於紀雲朵抿住了脣,連禮節性的微笑都無法維持,悄悄地側了身躲在了顧少卿身後。
這舉動在平日裡看上去倒是還有幾分鳥依人的樂趣,可惜在這種場合,實在是不合時宜。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顧少卿俊美逼人的上前一步,望着顧天澤的氣勢十足的不善。
顧天澤大概是專程過來找不痛快的,見此也不與顧少卿正面對抗,反倒若有似無的提醒道:“顧少卿,你不要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顧夕夜那個傢伙你也是知道的,他瘋起來的時候可是誰都不在乎的。”
“你怕了?”顧少卿脣角微翹,目光冰冷的猶如看待一件死物:“起來,你這些日在我的產業上做了不少多餘的動作,還是以爲仗着老爺偏心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胡作非爲了?”
“嘖嘖,這可不該是弟弟和兄長話的腔調呢。”顧天澤眉目冷然,刻意強調了顧少卿最不願意聽到的血緣關係,遊刃有餘的欣賞着顧少卿難得一見的怒火:“不過你的反應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強烈得多,果然,你對阿言也是很有好感的。”
顧少卿聽了,隱晦而迅速的瞥了我一眼。
我頭痛不已的皺起了眉頭,無論私情還是其他,都不願再聽顧天澤拿我當做勝利品,對着顧少卿冷嘲熱諷。
反正答應了顧夕夜的事情,是早晚都要做的。
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紀雲朵,我鬆開了環着顧天澤的手臂,垂下眸輕聲:“顧天澤,你這話就不對了。”
顧天澤側頭看我,神情高深莫測:“阿言有何高見?”
“其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不過,我已經不能算是顧少卿的妻了。”
終於出了心中糾結了許久的話語,我的心中五味俱全,也不清是什麼滋味了。
紀雲朵本來還怯生生的朝這邊望着,一聽我履行了自己的諾言,馬上開心的跳了起來:“太好了!白姐果然是個講道理的人,我真是沒看錯你呢。”
“是這樣嗎?”顧天澤也沒料到我會用這種方式來反駁他之間的話語,思索片刻後僵硬的對顧少卿笑了一笑,竟然真的當衆服了軟:“看來之前是我錯話了,既然阿言和你已經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關係,弟不要介意啊。”
別看這只是一句的客氣話,甚至連歉意都談不上,卻絕對已經被這裡的監聽和監視器盡收眼底。
對於顧家這些見風使舵的其他幾位少爺來,顧天澤回國已經搶走了顧家其他人大部分的風頭。
只有讓他們看出顧少卿完全有實力和顧天澤正面相抗衡,他們手中的籌碼纔會略略發生一些傾斜。
這樣一來,即便顧老爺有心操控,扶持顧天澤的同時打壓顧少卿,事情也未必真的可以如他想象中的一帆風順了。
三言兩語間,一切都按照我預想中的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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