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

山寨裡的探子打聽到山裡紅被官兵圍捕,現在生死未明。左琛一聽這個消息,內心大亂,他真後悔當日讓她一個人下山。問雪蓮怎麼樣,探子答:沒有打探到雪蓮的任何消息。據說當日比武招親,有人看到她一個人偷偷跑了。左琛一夜未睡,派下山打探消息的幾波人都沒有她們姐妹兩個的任何消息。

“琛哥,你先不要着急,沒消息說明是好消息,大姐武功高強,一定不會讓官府抓到的,二姐雖然功夫不行,從小就古靈精怪,她自然有辦法脫身。”已經十歲的嘯天,越來越沉穩,他雖年少,卻有着比一般孩子更成熟勇敢的心。看到嘯天如此沉穩的心境,左琛心裡感慨欣慰,“嘯天長大了,我們就安心等着你大姐和二姐回來。”他起身又去了望月臺,繼續守望着那條寂靜空曠的山路。

山裡紅醒後第二日便確定趕回寨子裡,一來是她擔心雪蓮的安危,二來是寨中人不知道她的消息一定擔心。分別在即,宗清有很多想說的話,卻難以開口。最後也只得看着山裡紅遠遠離去。

“宗清,我昨日下山賣草藥聽說你父親已經從江南遷到中原城,你若是有時間也回去看看你父親,父子倆有什麼結打不開?”山裡紅走遠後,路老伯突然對宗清談起此事。

“師哥的父親來了,那師哥的媳婦豈不跟着也來了?”百草沒頭沒腦的問她爹。

“多嘴,還不快去做飯。”路老伯狠狠地瞪了百草一眼,讓她不再說下去。

百草吐吐舌頭趕緊溜掉了。

一想到要回家面對父親,還有五年前娶回家的那個女子,宗清就心情抑鬱。宗清自幼和父親生意夥伴木鐸龍家的姑娘木海靈經常一起玩。後因海靈誤燃香料,兩人偷食禁果。父親於巍山爲了給木家一個交代逼着他娶海靈爲妻。那時候的於宗清還不知道何爲擔當,成婚當日他便從家裡逃了出來。這五年,他一直在江湖上漂流,未曾回過一次家。

宗清那日下山後,沒有再去煙雨樓,自從遇到山裡紅,他就決心此生再也不去煙花之地了。不過對酒他還是要喝的,他那日喝的爛醉,身無分文被酒樓的小二從店裡扔出來。木海靈一身貴婦人的打扮,站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宗清身旁。她這些年一直打聽宗清的下落,這次她不會再讓他從她手裡逃走了。

她將宗清放在牀上,親自爲他寬衣擦洗。當年那個夜晚,是她此生最歡樂的一個夜晚。她是多麼喜歡眼前這個男子,從她見他第一眼她就喜歡。能成爲他的女人是她的夢想呀,可是就在她夢想要成爲現實的那天晚上,他卻逃走了,留她一人獨守空房五年。不過還好,今日她又找回了他,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再讓他從身邊逃走。她眼裡泛着淚,滴在他的胸膛,她俯下身去吻那悽苦的淚水。宗清沉沉的睡着,他的夢似乎很美,他夢中都是笑着的。

(二)

太陽的光漸漸推走月光的寒冷,透過窗子射進這間喜慶的洞房。宗清揉揉眼睛,看看陌生的四周,那紅如血般刺眼。他擡眼看着正坐在梳妝檯前梳理頭髮的海靈。她從鏡中羞澀的對宗清笑,宗清從那銅黃色的面孔裡看到那得意的笑容,後背出了一身冷汗。他掀開被子,看着一絲不掛的自己,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了。他無力的靠在牀頭,睡過那麼多女人,眼前這個卻是他一生的噩夢。

“昨晚睡得好嗎?“海靈戴好耳墜,起身朝宗清這邊走來。她努力用笑容掩飾住內心被宗清冷落的痛苦。“酒喝多了是要傷身體的。”

宗清蒙上頭,不想理她。海靈用力拉被子,他依舊不理。“於宗清,我是你的妻子。”她聲嘶力竭的喊着,“你一走就是五年,你將我置於何地?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宗清痛苦的捂住耳朵,面對海靈他內心只有恐懼和愧疚。他也不想負她,但他實在無法面對海靈,這個女人總讓他想起自己的犯的錯,想起自己乾的荒唐事情。當年即使他對她有什麼喜歡之情,也早就在那個令他窒息的成婚之日煙消雲散了。如今他對她沒有一絲情,他怎能違心的和她在一起生活?

面對宗清的無動於衷,海靈眼神裡透出一絲絕望,她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於宗清,從今以後,我們就這樣相互折磨着生活……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當海靈痛苦絕望的喊出這句話時,宗清對眼前這個女子,不單是恐懼、愧疚,還有陌生。當年那個溫婉的木海靈,恐怕早就被歲月帶走了。

宗清的心被這句話壓的喘不過氣來,少年時犯下的錯,竟要讓他一生來償還。待海靈走後,他穿上衣服剛想出門,父親於巍山站在門口,惡狠狠地看着他。“混賬東西,還有臉回來……”宗清看着五年不見,雙鬢已有銀髮的父親,他雙眼疲憊卻嚴厲瞪着他。宗清不敢直視父親,長舒了一口氣道:“我出去走走……”

“站住,從今日起到海靈生下孩子,你不準在踏出家門一步。”於巍山命令道。

這句話將宗清心中僅存的一絲平和打消的煙消雲散。“爹,我辦不到。”頭也不回的大步邁出房門。

“來人,把少爺給我拿下,關進房裡,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出去。”於巍山狠狠地瞪着宗清。宗清看着圍過來的家僕,心中不悅,便要動手和他們打起來,可是身上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他被衆人拖着關進房內。

空氣中的香讓他回憶起五年前的那個夜晚。海靈外公家是制香世家,她對香懂得特別多。有一日海靈和宗清偷偷溜進藏香閣,去聞各種各樣的香。海靈說,“這些香只有燃了,才能散發出真正的香味,那時才更迷人。”

“真的,那我找幾個去我房間裡試試。”宗清聞着那些淡淡的奇香,不能自拔。

“真的嗎?那我幫你選一些。”海靈從那些香料裡選出一些,交給宗清。當晚他們兩人就在宗清房裡聞着那淡淡的清香談笑風聲。後來突然一股很迷亂的香氣混入其中,兩個人看着對方,慢慢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那一夜,二人偷吃了禁果。第二日,醒來海靈哭哭啼啼的回家,於巍山見兒子犯下大錯,重重的責罰了他。那時的宗清對海靈充滿的愧疚之情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後來父親讓他娶了海靈,宗清新婚之夜便從家中逃了出來。五年了,他沒回過家,沒見過海靈。

如今房中燃的香與當年相似,他突然想到也許當年並非海靈無意拿錯。當他一想到這個念頭他就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她是如此純潔的女子。是他毀了她的一生,如今怎還可懷疑她的品行。

他煩膩這香的味道,自從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他再也不喜歡房間裡有任何香氣。他拿起水杯將那香爐中正燃着的香澆滅,惆悵的躺到牀上,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三)

左琛在望月臺忘了五天五夜,第五日晚,他聽到山下那條山路上傳來的漸漸清晰的馬蹄聲。他激動的對身邊的侍從大喊:“快開寨門,是寨主回來了。”他跑下望月臺直奔寨門口。看到山裡紅安全回來,他什麼也不顧忌地衝過去緊緊的抱着她,他從未像這五日,每時每刻都活在恐懼中。

山裡紅對左琛這突如其來的舉行有點不知所措了。“琛哥……”

“芙兒,我再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這樣的風險。”他看着面色有些暈紅的山裡紅,開心的說:“寨主平安回來了,趕緊弄些好吃的慶祝慶祝。”看着琛哥滿臉幸福的笑容,山裡紅眼睛有些溼潤。從那年跟隨父親去西北賑災,年幼的山裡紅在死人堆裡發現這個奄奄一息,父母雙亡的少年,就從未見他笑過。父母去世,給左琛帶來很大的打擊,而今第一次看到他竟也可以這樣笑。

嘯天走到山裡紅身邊偷偷附到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看着左琛內心卻再不能如這些年兄妹之情那般自在。

山裡紅剛回寨中沒見雪蓮身影,便問嘯天:“二姐回來了沒有?”

“沒有,琛哥派出30人去找二姐。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山裡紅一聽沒消息,心裡喜憂參半的坐在那裡思索着。貓叔剛走,寨子就被官府盯上,也許不久花容寨有一場仗要打。山裡紅將在城中與官兵大戰的事情給左琛描述了一遍。把自己的擔心也說了出來。他們在山上嚴加防守了半月,山下卻風平浪靜沒有一絲動靜。越靜山裡紅反而是覺得內心越不安。

一個月後,雪蓮消息還是音信全無。貓叔從南方捎信過來,說於巍山已從江南遷到中原城,他已經查到當年兵部貪污案,和這個人有莫大的關係,只是苦於找不到證據。另還有一些重要人物,不便多說,等處理完南方絲綢莊的事情,他即啓程返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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