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平板電腦屏幕看過去,上面正在播放視頻,畫質不算很清晰,鏡頭也一直晃動得挺厲害,看起來挺吃力。
可就這樣,我還是很快從視頻畫面裡找到了熟悉的身影……我看到井錚了。
我用了好幾秒確認自己沒看錯後,很快的扭頭瞪着舒婉婉,她朝我微微側頭,嘴角似笑非笑的咧着,擡手朝屏幕上面指着跟我說,“他就在裡屋,剛做過手術。”
我努力壓住激動地情緒,讓自己講話的聲音儘量平靜,我問舒婉婉,“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我要進去看他。”
我說着就想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動彈纔想起來自己被捆住了根本起不來,我低頭徒勞的掙扎幾下,肩頭很快被身後的男人用力按住,我疼得一咧嘴差點叫出來。
等我緩過來擡眼再去看平板電腦,屏幕居然黑了什麼都看不到了,我馬上着急的衝着舒婉婉喊起來,“怎麼看不見了,讓我見他!”
舒婉婉從我身邊站起來,眼神瞥向不遠處那間裡屋的門口,她怔楞了幾秒纔開口吩咐手下,“把她擡進去。”
她是讓人把我連同椅子一起,擡進那個裡屋去。
兩個男人過來擡起我坐的椅子,舒婉婉一聲不吭的走過去推開屋門,冷眼看着我被擡進去,她也跟着進來。
“就把她放那兒吧。”舒婉婉指了下屋裡距離一張牀兩米開外的地方,讓手下把我放在那兒。
她自己走到了那張牀旁邊,牀的另一側就站着那個從我手上拿過藥箱的文醫生,舒婉婉看着他問怎麼樣了。
我坐穩後也趕緊朝他們那邊看過去,視線直奔牀上,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我的眼前一下子就模糊起來。
“疼暈過去了,血是止住了,接下來就看會不會發燒了……我說過進來必須消毒,大小姐忘了?”文醫生回答完舒婉婉的問話,視線朝我身上掃了一眼。
他的話我都聽清了,目光緊張的盯住牀上一動不動的人,不管不顧的就問他,“文醫生,他怎麼會疼暈過去,不是剛做完手術,麻藥這麼快就過勁了?”
剛纔聽完他的話,我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這個。
舒婉婉扭頭看着我,嗤笑了一聲,“怎麼,你覺得我會給一個出賣自己的男人,用麻藥才取子彈嗎?”
我心頭一磕,目光狠狠地轉向舒婉婉,停在她含笑的嘴角上,恨不得衝過去抽她一巴掌。
不打麻藥做手術,那要多疼多遭罪!我心存僥倖的看着那個文醫生,“不打麻藥怎麼做手術?”希望他能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文醫生靜靜地盯了我兩秒後,什麼都沒對我說,他收回目光繼續看着舒婉婉,輕聲咳了下,“他現在很虛弱,感染的機率很高。”
舒婉婉臉上的笑意瞬間收回,目光陰冷的看着我,好半天才慢吞吞的開口,“給我看好他,想辦法讓他趕緊醒過來,有好戲等着給他看呢。”
文醫生沉默的看向牀上的井錚,什麼話都沒回應,我只看到他把一針管藥液緩緩推進了井錚身體裡。
舒婉婉朝我走過來,我仰着脖子瞪着她,我們兩個看着彼此的目光都很難看。
“怎麼樣看清了嗎?他還活着,我不會讓他這麼痛快就死了的,你放心……把她眼睛蒙上,按我說的辦事吧。”舒婉婉在我眼前說完這句,我剛要開口跟她說話,眼前突然就一黑,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嘴巴就被布塞住了,眼睛也被蒙上。
我只聽見開門關門的連續響動,然後就感覺自己胳膊上突然一疼,有針扎的感覺。我的心跟着一沉,懷疑自己是被注射藥物了。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開始感覺腦子發暈,緊跟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再次睜開眼時,我眼睛被強烈的光線刺激的生疼,強挺着眯眼看出去,才發覺自己原來還被綁在椅子上,還坐在面對井錚病牀的位置。
遮住我眼睛的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摘掉了,嘴裡的也被拿掉了。我好不容易適應了能把眼睛完全睜開後,馬上去看病牀上。
入眼的第一道畫面,是井錚拿手指蹭掉嘴角的血,正費力的剛喘上來一口氣,跟着拿手背掩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眼眶一下熱了,本能的想站起身朝他衝過去,可是動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被捆在椅子上的。
井錚臉色蒼白的朝我看過來,我看到他眼神裡的痛苦神情,馬上就不動了。
我知道自己在椅子上無力掙扎的樣子,他看了會難受,我不想讓他再多難受一分一毫。所以立馬停了動作,在椅子上端正的坐好。
“大小姐應該五分鐘左右就會過來。”文醫生的聲音突然從房間角落裡響起來,他的人跟着聲音一起出現,從角落裡走到病牀邊上。
他的話是對井錚講的。
我朝屋子四周掃了一圈,這裡能看到的人,只有我和井錚還有這個文醫生,舒婉婉和那兩個跟着她的手下都不在。
井錚很大動靜的喘着氣,好半天才能皺着眉開口講話,他低着聲音對文醫生說了句謝謝,然後又看着我。
我和他的視線對上,馬上又激動起來,加上之前確認屋子裡沒有能阻止我的人之後,身體又動起來,我想帶着椅子一起站起來。
可是剛一動,就聽到井錚斷斷續續的跟我說,“別動,看來我,我傷你傷得還不夠……狠,你居然還是來了。”
我一下就不動了,心口狠狠地揪着疼了起來,“你……”有太多話要對他說,現在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文醫生繼續看着井錚,冷着聲音提醒,“時間不多,說必須說的話。”
他說着,快步朝門口走過去,看起來像是要在門口聽外面的動靜。
我努力忍住想哭的勁兒,緊張的打量着井錚,能講出口的話的只有問他,“你怎麼樣?”
可是我的話還沒等到回答,門口那邊就突然一陣響動,門被人用力推開,我回頭一看,舒婉婉帶頭走了進來。
文醫生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我看見舒婉婉朝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文醫生跟着重新走回到病牀這邊。
一看見舒婉婉,我一直強忍着的情緒就不受控制的涌動起來,我轉身瞪着她,差點就開口直接罵人。
舒婉婉也很快迎上我的目光,她朝我走過來。
等她到了我面前,彎腰看着我,我才發現她手裡拿着一把槍。我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那是在姻緣山時,我看到舒婉婉手裡拿着針線給井錚縫傷口的時候。
誰會想得到,不過一年光景,她手裡拿着的已經是槍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在椅子上又掙扎起來,可是我的手被反綁在椅背上,動起來很艱難,更甭說掙脫掉了。
舒婉婉也不管我,就看着我瞎折騰,她站直了在一邊,她從跟在身後的手下手裡拿過子彈,一顆一顆慢悠悠的裝好,然後突然一下,槍口筆直的對準我額頭。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槍口,不動了。
舒婉婉笑着說,“別亂動,你也不想他親眼看你被打爆頭吧……”
我狠狠嚥了下喉嚨,心裡既害怕又難過,我明白舒婉婉接下來要幹什麼了,她要我來不就是爲了威脅井錚,現在終於要開始了。
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和井錚說上幾句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見我聽話的不動了,舒婉婉滿意的笑起來,她彎腰擡手拍拍我的臉,一根手指突然用力一彎,在我臉頰上劃了一道,我馬上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一疼,應該是被她弄出血了。
我使勁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井錚看到我痛苦的樣子。
舒婉婉退後一些,歪頭看着我,滿眼欣賞自己作品的眼神,她笑着跟我說,“你應該知道他身體有什麼問題吧,他那個身體添了這回的傷,我想他許諾過給你的事情,都辦不到了……”
她話音未落,揚手就狠狠抽了我一耳光。
我只覺得眼前一花,差點就昏了過去,要不是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表現出難受的樣子,恐怕就真的挺不住了。
“舒婉婉。”井錚突然開口叫了她。
我沒聽到舒婉婉的回答,她用行動給了井錚迴應,擡腳狠狠踹倒了我身下的椅子,我通的一聲摔在地上,摔得說不出話。
我剛緩了口氣,舒婉婉已經連着幾腳狠狠朝我身上踹過來,我咬牙忍着不出聲,大概是沒見到她想要的效果,舒婉婉過來一把扯住我把我拉起來,手上的槍直接懟在了我的太陽穴上。
文醫生突然過來拉住她,冷着聲音說,“夠了,把她打壞了,會有人心疼死的,現在想讓他死很容易。”
我趁機大口喘着氣,努力控制自己別往井錚那邊看,我害怕看到他難受的樣子,也不想他看到我的。
舒婉婉衝着文醫生罵了句髒話,我聽見文醫生壓低聲音又跟她說,“他死了,那筆錢的下落你問誰去?”
這句話似乎很管用,槍口跟着衝我頭上移開,我也被文醫生扶起來。
我腦子裡想着剛纔聽到的話,轉了幾秒後突然就意識到,這個文醫生剛纔說的那筆錢,可能指的是什麼了。
我心裡亂糟糟的擡起頭去看井錚。
他正眼神冷淡的看着走到他牀邊的舒婉婉,我的視線落在他嘴角的血跡上再也動不了,眼眶一下子全紅了。
舒婉婉問文醫生,“不是讓你把他綁起來?你說他手腳都動不了,是嗎?”
文醫生站在我身邊,輕聲嗯了一聲。
舒婉婉呵呵笑出聲兒來,她把手上的槍交給身後跟着的手下,自己往牀邊的推車上看了看,突然就從上面拿起一把醫用剪刀。
她一把抓起井錚一隻胳膊,扭頭朝我和文醫生這邊看過來,“你說了不算,我得自己試試!”
說着,我就看見她舉起那把醫用剪刀,狠狠朝着井錚的胳膊上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