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三百人的隊伍走遠,也着實花了些時間。
其他人悶在水裡倒也罷了,並不多難過。
只苦了白筱,這麼長時間悶在水裡,哪能憋得住所氣,她氣息不夠的時候,風荻倒不爲難她,很自覺放了她用蘆管換氣,但是他自個卻不肯接白筱遞給他的蘆管。
只等白筱吸夠了氣,便到她嘴裡來吸取。
白筱不肯,他就擺出一個我就是這樣了,不讓我吸,我就淹死在這水裡,你看着辦的神情。
古越臉色更是難看得不行,僵着脖子,完全不敢往這邊看一眼,怕一個忍不住便對他動了手。
不忍則亂,白筱再氣憤,也得顧着全局,攥緊雙拳,將眼一閉,眼不見爲淨。
風荻眉宇間笑意更濃,如八爪魚一般纏了上來,將她抱在懷裡。
她身材嬌小,身體如同身邊的水一樣冰冷。
他忙收緊手臂,只想能讓她暖和一些。
低頭看着她發白的臉頰,小扇子一樣的長睫因氣惱和隱忍不住輕顫。
心裡酸楚,苦水在心房中慢慢流淌,無邊無際,全然沒個盡頭。
如果沒那場失憶,沒那場戰爭。
那時他不明白自己爲何看見容華不顧一切的尋她,會怒火中燒。
不知爲何生生的想斷了她對容華的想念,才那般的羞侮於她。
如今天明白其中原因,卻是痛心疾首。
得她並不後悔,卻後悔傷她的心,令她恨他至此。
他們之間現在這樣的處境,全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
脣邊笑意慢慢淡去,偏了頭,凝看着她的長睫,脣朝着她的脣緩緩覆落,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路可走,只能如此。
不能消她心頭之恨,就守她一輩子。
眼前一切慢慢淡去,只能看見眼前消瘦秀麗的面容,輾轉輕柔的輕吮着她柔如花瓣的脣。
看着她眼眶慢慢泛紅,停了下來,脣輕貼着她的脣,深深的凝望着她。
看不見她時,發瘋般想看到她,看見她,心裡卻象是被鋼針一點點刺入,穿過,痛得一陣陣的抽搐。
但不管再痛,仍想看着她,哪怕就這麼痛着,也要看着她。
心中輕念:別哭,我會用這一生來償還你,哪怕粉身碎骨,也會把傷你的,還你……只要你能在我身邊……
白筱心裡冰冰涼涼,實在受不了與他這樣的曖昧,眼眶滾燙,鼻中象有液體涌上,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湖水頓時吸入,頓時一嗆,張了嘴,口中空氣即時泄盡。
大驚失色,忙閉了氣,強行忍着咳,整張臉漲得通紅。
風荻忙奪過她手中蘆管,用力吸了口氣,以脣覆了她的脣,將口氣新鮮空氣渡入她口中。
她貪婪的吸着他口中氣息,才免了窒息之危。
饒是如此,身上已軟得沒了一點力氣,只覺得心臟在胸膛裡砰然亂跳。
過了會兒才慢慢睜眼,對上風荻關切的眼。
那雙眼天然的媚意雖然不減,卻少了那股浪蕩,盡是焦慮和關懷。
白筱雖然緩過了氣,卻仍止不住的悶咳,藉着他口中氣息才能屏住呼吸,不被湖水嗆入。
她不願如此,卻又不得不如此,這時要藉着他口中氣息活下去,眼眶越加的滾燙。
他臉上關切的表情更讓她心裡糾痛,她不想欠他一點情,寧肯從頭到尾的將他恨到底。
以後他一旦有什麼不妥之處,便可以毫不猶豫的兵刃相對。
她心裡苦悶,狠狠的瞪着他。
他也不迴避的對視着她,見她氣息漸平,知道已無危險,皺緊的眉頭才自放開。
白筱實在不願再看他一眼,從他手中奪了蘆管,自行呼吸。
剛含了蘆管,吸了一口,眼角處見他微微一笑,眼角自然斜飛,媚如*光,目光有意無意的往她手中蘆管上瞟。
垂眸看去,方想起剛纔他也是用這根蘆管吸的氣,一口氣差點閉了過去,沉了臉狠狠颳了他一眼。
又不敢另外去拽頭頂其它蘆管引起水面動盪,只權當不知照舊含了蘆管吸氣。
風荻眼裡笑意更深,他那隻蘆管早不知弄去了哪裡,體內少了氣息就向她湊過來。
白筱將臉一撇,轉了開去。
把手中蘆管調了個頭遞給他。
有方纔差點將她嗆死那一出,他也不敢再強來,挑着眉梢接了她遞來的蘆管,仍將方向轉了回來,對白筱眼裡飛來的飛刀,不理不顧,仍將她含過的那一頭納入口中,一邊吸氣,一邊朝着她眨眼,放電。
白筱心裡將他罵了千百遍,不要臉,無恥,下流。
但罵了也就罵了,也不能將他怎麼樣,白白的自己窩了一肚子的氣,索性將臉別開。
回過頭見十哥,並沒看着他們的方向,心頭略安。
她與風荻這番環境,不知道的只會認爲他們之間關係曖昧不清。
十哥知道她心裡儲着別人,卻在這兒與風荻糾纏不清,實在不知會如何看她。
雖然與他只是萍水相逢,卻不願他對她看輕。
或許是他與古越的那份相似,更或許是知道他與容華,古越相熟……
她不願這些事傳入他們耳中……
失神間接過風荻遞來的蘆管,放到脣邊,感到風荻一直看着她手中蘆管,纔回了神,一皺眉,將蘆管調了個頭,將另一頭含入口中。
風荻挑眉笑了,她這自欺欺人的動作實在孩子氣。
等她吸過氣,不等她自行取出蘆管,便從她口中奪了,徑直放入口中,半眯着眼,甚是愜意。
白筱眼瞪瞪的看着,將拳頭握了又握,僵着不敢動彈,怕一動便忍不住一巴掌給他摑過去。
不管她怎麼瞪他,怎麼用眼神凌遲着他,他只是笑盈盈的接着。
你來我往,沒將白筱淹死在這水中,卻差點活活氣死在這裡。
古越算着活屍隊已然走遠,才忍着性子,轉身過來,一把扣了風荻的手臂將他拽了起來。
他在氣頭之上,手上力道大的幾乎捏斷風荻的手骨。
白筱乘機脫了風荻的束縛,浮出水面,游到岸邊,趴在地上。
她聽力過人,通過地面能聽出較遠的地靜,直到完全聽不見活屍隊的腳步聲,才上了岸,疲軟的癱坐在岸邊,朝水下擡了擡手,示意大家出來。
晚上會接着更新。
這幾天有些心不在焉,老寫錯標題序號,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