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原來他也知道九尾狐的心尖血的妙處,雖然不似傳說中的那般起死回生,但只要有一口氣,也是能將人救回來的。
白筱想着這些過往,他是一個連那麼一隻又髒又醜的小狐狸都不捨得棄的人,怎麼可能是十惡不赫的人?
又怎麼可能該受那樣的命格?
所以這裡面絕對另有原由。
命宿星給人安排命格,也得按上天想給這人什麼樣的命格而定。
所以說他的命格雖然是命宿星定的,卻是上天的意思。
這等不公平的命格,也怪不得他要逆天而行。
她心繫容華,爲容華而焦慮,但這不是她可以任意傷害一直守護着她的表哥的藉口。
風荻的心,她不是不明。
在過去,她無憂無慮,時常她和六子闖了禍事,總是風荻爲他們擔着,久而久之,便總聽見人別人打趣風荻:“你還不快去把你的那個小狐狸蛋子守住了,小心被人拐了去。”
“那小狐狸蛋子,那麼渾,你以後娶了她回去,管不管住?”
“你今天怎麼不跟着你那個小狐狸蛋子?”
……
……
……
雖然她每每聽到,總是不高興的撅了嘴,她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他的,而且她做什麼要他來管着。
六子聽了這些話倒是滿心高興,覺得如果她嫁了大表哥,那他們三個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擔心大表哥娶個厲害的表嫂回來管着他,便不再理睬他們,更不怕他們捅下的漏子沒人來補。
一天到晚唯恐風荻嫌白筱太皮,哪天突然不肯要她了,恨不得天天吊到風荻脖子上,將他粘巴得更緊。
爲了這些笑話,她還被碧珠姐姐按着狠狠的扁了幾次,罵她一天到晚沒事給大表哥惹事,鬧得謠言滿天。
那時她才一萬來歲,被碧珠打得很是不服,謠言又不是她造出來的,與她有什麼關係。
再說大表哥也沒曾在意,聽了還樂呵樂呵的,絲毫不惱,碧珠惱個什麼鬼。
不服歸不服,隱隱已經知道,只怕自己以後長大了是要嫁大表哥的。
沒想到那九九八十一難卻讓她失了心,將一顆心遺失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上。
從小到大,大表哥將她捧在手中心,小心護着,在她看來,大表哥就是天,天塌下來,也有大表哥頂着。
可是與那個男人,卻是摻着挽着戰戰兢兢的一路行來,幾經生死,嚐盡了離別之痛,沒有對方在身邊,躲在黑夜裡舔傷口時的痛和孤獨是何等刻骨銘心,鑽心入肺。
他不象大表哥那般了不得,什麼事到手上都能應手而解。他會受傷,他也會迷茫,但他真實的存在。
絕望中與他重逢,又是何等驚喜失措,那時只有一個念頭,就算他什麼也不是,她也願跟着他,哪怕是上天入地。
白筱將臉緊貼着風荻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現在知道大表哥也不是無所不能,也會受傷,也會心疼,可是她知道的太晚。
風荻暗歎了口氣,將她抱緊,拭了她眼角的淚,“別哭,天下沒有解不開的棋局。”
白筱點了點頭,慢慢合了眼,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這棋局該如何解。
風荻心念的卻還另有一事,看着白筱微做躊躇,終是向鬼差問出了口,“你可知一個叫莫問的,他的魂魄何在?”
白筱身體一僵,赫然睜開眼,攥着風荻胸前衣襟的手頓時收緊。
在躍下火山口,被灼得迷糊時,隱隱聽見的聲音,確實是莫問的聲音。
一來她當時神智不清,二來莫問在南朝宮中,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後來雖然也有想起,卻只以爲是自己的幻覺。
以爲自己將死時,對他的想念。
這時聽了風荻的話,如同五雷轟頂,迷惑的擡頭向風荻看去。
他臉上這時竟失了慣有的不羈,難得的正經,心裡頓時亂開了,慢慢轉頭看向鬼差,難道是因爲容華離開京城,莫問……
鬼差不安的看了風荻一眼,竟沒敢答話。
“如果你知道,便直說,我父親那兒,你不必顧慮,如果他問起來,你便說是我迫你的便可以。”風荻得了容華的玄冰瓶,自然明白他失去記憶的來龍去脈。
父親剝了他的魂,自然得尋個地方養着,等他這一世過了,便好歸位,莫問正好是他父親選中的人。
白筱聽他這麼說,隱約明白了其中道理,臉色瞬白,“你的魂魄是蓄在了莫問體內?”
楓荻知白筱與莫問有着不同尋常的過往,然事到如今,也不是相瞞的時候,抿了脣,輕點了點頭。
白筱身子一晃,險些昏了過去,眼直直的怔了半天,直到六子將摺扇在她眼前晃過,才緩過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差喉間哽了哽壯着膽道:“前些日子,炎皇尋到閻王,叫閻王查容華命格里陽壽不長的人,這本來是不敢外泄的,但因爲有殿下灌醉閻王,讓閻王失職一事在先。雖然殿下灌醉閻王也是不該,但也擔不上罪名;而閻王失職之罪便大了,所以閻王不敢不查。
便將短壽的名單交給了炎皇,其中一個便是莫問。
莫問本是修練之人,凡是凡人修練成仙,都是要經過極其痛苦艱難的歷練的,這一世是最後一世的磨練。
所以他死後,便不會再去下面轉世投胎,而是飛天成仙。
凡人昇仙,也不是全能留下,有的適應不了仙界靈氣,便會化去。
如果有關係的,可以接去仙靈之地養上些日子,等適應了再放出來,那便真成仙了。
他的陽壽早在兩年前便該盡,但他的魂燈一直沒滅,閻王覺得這事有蹊蹺,叫了小的去查,小的才發現,他體內蓄着殿下的主魂,死拽着他的凡魂未去。
閻王一聽便知是炎皇所爲,沒敢出聲,想着反正他早晚要昇仙的,等升了天,如果不能適應,也得化去,也就暫時悄悄瞞下。
莫問的魂燈昨天滅了……”
白筱睜大眼聽着,唯恐聽漏了一個字,聽到這時,心裡一緊,“那他的魂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