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對她的挖苦也不在意,將手指壓在脣邊,又是一聲清嘯,他的馬兒從林中奔出,翻身上馬,朝她伸出手,“上來。”
白筱迷惑的將他的手看着,“去哪兒?”
“自然是安置你送來的大麻煩,如果你不去,我可要走了。”他不等她回答,收了手,調轉馬頭。
白筱忙一把拽住他的馬,“要去的。”凡事得有頭有尾。珠兒是她拿下的,且能這麼丟給他,便不再理會。
再說容華是親自交待過,珠兒萬萬出不得岔子,雖然古越辦事,是讓人放心得下的,但也不能不聞不問。
古越將頭一偏,“上來。”
白筱眼角掃向院子角落的馬棚,看有沒有多一匹馬出來,這些日子與他太過親近,先不說這狂妄自大的傢伙手腳不太老實。
就說她自己與他越熟悉,對他也就越依賴,這樣的感覺讓她不安。
他和容華一樣,都是殘魂,她是不能離他太近的。
古越望向走遠的牛車,帶了馬要走,“沒有多的馬,你不去,我可真走了。”
“喂,我要去的,要不你等我一等,我回府牽匹馬。”
“沒空等你,丟了珠兒,我可是要賠你腦袋的。”古越一夾馬腹,“走。”
駿馬如箭般平平穩穩的射了出去。
白筱見他當真說走就走,這才着了急,“喂,古越,等我。”顧不得在矜持,腳下一點,猛地提起向古越馬背上躍去。
古越聽到身後動靜,猛地拉住馬。
白筱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人是落在了他身後馬背上,向前的慣性未消,整個人前胸貼他後背的重重撞在他後背上,貼了個實打實。
鼻尖撞在他結實的後背上,痠痛發脹,氣氣苦的捂了鼻子,悶聲罵道,“古越,你作死嗎?”
古越揚聲一笑,放鬆了馬繮,馬兒如飛向前急竄。
白筱身子往後一仰,嚇得連聲慘叫,顧不得鼻子痛,手忙腳亂的將他攔腰抱了,耳邊的笑聲越發的爽朗。
恨得直磨牙,收緊手臂,絞緊他緊實的腰身,恨不得將他絞成兩段,臂間滿實的觸感卻讓她真真實實的感到他的存在,心裡泛起一抹異樣。
抱在懷裡的人偏偏還很給面子的發出舒暢的低喘聲。
白筱的臉刷的一下成了大紅臉,忙着要丟手。
他側身過來,“別送,再絞緊些。”聲音帶着濃濃的別樣色彩,聽着更讓人浮想翩翩。
白筱窘得無地自容,握了拳頭,向他面頰上飛去。
他略偏臉避開,擡掌將她的小拳手一握,哈哈一笑,臂上用力,將她往前拽去。
白筱想要奪回被他握住的手,終究是晚了一步,身子頓時離了馬背,徒然一驚,眼見要滾落馬背,腰間一緊,已被他另一條手臂箍緊,身形一頓之間,已打橫坐在他身前馬背上。
“既然不喜歡在後面,我不介意你換個地方。”
他臉上的壞笑讓白筱愈加無地自容,又羞又惱,拉下臉,翻掌揮出,於馬上便與他動開了手腳。
古越也不客氣,戲笑着你來我往的接招。
白筱雖然騎術不如他,但知他斷然不會容她跌下馬,拳腳間毫不留情,然不管她怎麼變換招勢,終是不如他擅於應變,百餘招過去,竟完全奈何不了他。
到得後來累得直喘粗氣,將小拳手一收,“不打了。”
古越見她認輸,朗聲一笑,也隨即收了手。
這時眼前白影一影,他挑眉抵笑,就知道這丫頭不會這麼老實,飛快擡手,架開白筱偷襲摑向他面頰小手,手臂一環將她身子連着手臂一併箍緊,令她動彈不得,得意笑道:“丫頭,你還嫩了些。”
白筱被他箍在胸前動彈不得,對他不能不服,動手間知道他功力只恢復得三四成,然就憑着借力打力的巧力和應戰能力,將她迫得幾乎無還手之力。
仰臉看着他月光下清蕭的俊顏,不敢想象他憑着殘存的一脈魂魄如何能練就這一身的功夫,他爲了練就這身功夫所受的艱辛更不是常人所能想得出來,朝他笑道:“雖然是個莽將軍,確實了得。”
他挑起眉梢,眼裡也是不加掩飾的讚賞,他雖然失了功力,然能在他手下走上過百招的,她還是第一人,“你也不差,就是實戰經驗差了些,否則今天我便得輸給你。趕明兒,我好好調丅教調丅教你,沒準還能成就個人物。”
白筱甚得意歪了歪頭,能被他認可,那是大不簡單,她少與人動手,又哪來的實戰經驗,心情大好,能被他教上些實戰本事,那可是大受用,“誰要你調丅教。”
他’呵‘的一聲笑,“也好,省了,無需辛苦。”
白筱鼻尖一皺,哼了一聲,“教的不好,拆你招牌。”
他瞥了懷中人一眼,清朗的笑聲在寂夜中遠遠傳開……夜風吹開二人長髮,髮絲在風中交纏旋舞,交纏着難以分出哪些是他的,哪些又是她的……白筱輕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臉上笑意慢慢收斂。
目光從他俊逸的面頰上移下,落在他微敞着衣襟露出的一片胸前肌膚上,神使鬼差的擡了手,去撫他結實微微鼓起的胸肌,最後落在心口處,這裡面當真只存着一脈魂魄嗎?
她知道只得一脈魂魄的軀體是何等脆弱,案例需要他人小心呵護,方能殘存。
他明知自己難活得長久,絲毫不怨天泣地,坦然相對。
以殘魂之身,成爲了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不但不給人添加麻煩,還輔着容華保家立園,更是處處護着她。
這胸脯裡面到底是多寬的心胸,何等堅毅的心性,才能造就他這般可敬的男人。
他垂眼看着輕撫着自己胸脯的小手,一動不動,目光落在她輕顫的長睫上,心一點點軟了下去,冷峻的眸子柔了下去,化成一汪無敵的春江之水。
白筱將臉龐貼上他赤着的胸膛,閉着眼聽着裡面一聲接一聲,強健有力的心跳。
容華讓她無法不愛,莫問讓她無法不感激,而古越卻讓她不能不欽佩,他是個了不起的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