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終於等到解禁的這天
這一晚,不必說,自然還是清如侍寢,天衣華錦,卻是擋不住深宮後院重重襲來的殺機,福臨給她的恩寵越多,她就越有這種感覺,想想今日就被寧妃抓了個錯來借題發揮,今晚是絕對不能再錯了。
歡好過後,清如抓着錦被窩在福臨懷裡,擡頭瞧他星目緊閉,似是睡着了,輕喚了幾聲都沒反應,看來他真是睡着了。
別過頭透過窗縫望見外面濃墨般的黑色,她輕輕掀開明黃絲滑的錦被,披上衣服,然後又替福臨將被子蓋好,瞥見他醉人的睡顏,眼一時移不開,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脣與脣相印,然不等她離開,下面的人就驟然睜開了眼,手臂牢牢的圈住她,脣齒輕啃,真將她吻地喘不過氣來後方鬆開,帶着幾分笑意道“怎麼,想偷偷離開?”氣息不住的在兩個人之間流動。
見被他抓了正着,清如不由嘆了口氣,看來她還真沒有做賊的天賦,想到這裡,剛開始還不覺得怎麼,待及回味過來後不由笑了起來,怎麼好端端地把自己比做賊了,真是昏頭了。
“皇上,這裡是養心殿,而臣妾是嬪,按規矩,臣妾是不能和您共宿一夜,昨夜已是違了祖宗製法,今晚怎麼能再犯一次呢?!”清如放柔了聲道,如此近的距離能看清福臨臉上每一絲細微表情的變化。
只見他蹙了眉道“原來是爲這事啊,朕還以爲是什麼事呢!”他不以爲意地道,接着又道“是不是今天去請安的時候皇后爲難你了?”
見他誤會,清如趕緊搖頭道“哪有,皇后仁慈寬厚怎麼會爲難臣妾呢,只是宮中人多眼雜,且又一個個盯着這裡看,難免會有什麼不中聽話的話流傳出來,至使後宮不寧,臣妾姿質愚鈍不能爲皇上分憂,但亦決不能再爲皇上多添煩惱!”
這道理福臨何嘗不知,只是他素不喜被諸多規矩所縛,所以不想也懶的去理會,而今被她一語提起,還真叫他不得不去好好思量一番。
趁着福臨在想事,清如將披着的衣裳繫好,然後悄無聲息的下了牀,待福臨回過神來,清如已站在丈外之處,朝他眨着美目,帶着一絲天真,與平日裡的她有着不小的區別。
福臨愣了一下啞然失笑道“好吧!好吧!就你最知禮,搞得好像朕疼你是不對似的,罷了,就依你這回吧,朕這就叫人送你回去。”
“謝皇上!”清如欣然謝恩,其實她心裡亦不捨得離開他,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只是他是皇上,自己是妃子,唉!總是有着諸多的無奈!
維持着得體的笑,小心的不讓內心的感情泄露出來,在福臨的殷望下她跟着常喜出了養心殿,然後坐上來時所乘的那頂輕呢小轎,這一夜隨行侍候的是湘遠。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小小的雨絲,打在臉上已不是開春時的寒了,反而有些舒服,夜雨是清如最喜歡的,掀開轎簾看到湘遠跟在轎子旁邊,身上已有不少地方被雨打溼了,但她並不在意,也不用帕子擦一下,徑直跟牢在轎側,倒是看到清如探出頭來時立刻提醒道“娘娘小心,莫被雨淋着了!”
清如微微一笑道“無妨,些許小雨淋了才舒服!”隨即她讓擡轎的太監放下轎子,彎腰從裡面走了出來後吩咐道“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們調頭擡回去吧!”
“娘娘,這怎麼行,您還是快上轎吧!”湘遠被她嚇了一跳,不止她,四個擡轎的太監亦嚇了一跳,說什麼也不肯擡回去,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他們沒把宛嬪娘娘送抵宮中,肯定會怪罪的。
見此,清如只好讓他們擡着空轎在後面跟着,自己則和湘遠一起在雨中漫步而行,仰起頭感受到雨打在臉上的涼意,絲絲如許,明月依舊高懸空中,如水月華似在指引着在夜間迷途的人兒,好讓他們快些找到回家的路。
“你今年有二十好幾了吧?”清如突然開口打破了月華下的靜寂,她看人的目光不算頂準,卻也不差,湘遠,她應是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從第一次她願冒着得罪馬佳依雲幫助日夕的事上可以看出。
“回娘娘,奴婢今年二十二了。”湘遠輕輕地回答呢。
“二十二?”清如屈指一算道“還有三年,你滿二十五就可以出宮了!呵,做宮女也是不錯,只要年滿二十五就可以放出宮了!”而她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宮外看看走走。
湘遠舉眸,望向前路的眼中一片清明“奴婢等不過都是賤命一條,二十五歲出了宮也不過碌碌爲生計而忙活。但娘娘之人生卻如錦繡長卷,延綿不絕,便是到了二十五歲也不過剛剛展露一角,其後還待有更多的精彩未展現!”
“你怎的不說是未知的危險呢?”清如停下步,似笑非笑的掃向湘遠的面龐。
湘遠欠了身道“娘娘福緣深厚,怎會有危險,有的只會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這樣恭維的話從她入宮到現在對好些個主子都說過,可榮華總有落下的那一日,是隨恩寵的逝去而落下還是隨着生命的逝去而落下,就不得而知了。
清如聽到她的話只是一笑置之,未與說下去,她伸手接着細雨,重新換回了適才的話題道“有沒有想過出宮了去做什麼?嫁人嗎?”似乎女子最終的目的都是爲了嫁人,然嫁的是良人與否就未可知了。
聽了這話,湘遠似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嘴脣道“應該是吧,以前在老家時曾訂過一門親事,只是現在不知道對方娶了沒!”
清如突然起了興致,半笑道“到時若對方已娶親的話,我就給你指一門更好的婚事怎樣?”
“娘娘厚愛,奴婢受之有愧!”湘遠急急拜倒,聲語中隱隱有感動之意。
清如扶起她道“這有什麼,不過是小事罷了!”
此刻兩人的衣服外面已經溼着,裡面也開始滲進一些,眼瞅着雨也大起來了,便快步而行,不過不管湘遠怎麼勸清如都不肯坐到轎子裡,對清如來說,雨是上天賜給每個人的甘霖,便是淋一會兒又能怎樣。
在路經鹹福宮的時候,清如意外的看到昭雲軒裡的燈還亮着,這個丫頭,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不知又在玩什麼了,正想着,突然聽到旁邊湘邊一聲輕呼。
“怎麼了?”清如隨口問道。
湘遠適才在宮門口看到有一個黑影閃過,可細看時又沒有了,逐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奴婢一時眼花!”
“既然沒什麼,那咱們就快些走吧!”清如也沒有細究,加快腳步往重華宮行去,湘遠跟在她後面不時回望後面的鹹福宮,可還是一樣靜悄悄的,什麼也沒。
直到她們的身影盡數沒入黑暗中後,一個人影才從樹後閃了出來,望着她們離去的方向輕吁了一口氣,這次可真險,差點就被發現了,這人影正是李全,他趕着有事要向日夕稟報,卻不想在入內前會撞見清如一行了。
定了定神,李全左右相望無人後,才入了鹹福宮,直奔昭雲軒的方向而去,敲了門進去,只見蘭香正服侍着她摘下頭上珠釵。
“有什麼事嗎?”日夕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後又將目光移回鏡中的自己身上。
“回主子,宛嬪那邊分去伺候的人奴才都看過了,分在她身邊服侍的是湘遠還有秋月秋容幾個,其他人都是做些宮裡的粗活。”
“哦?是她們?”日夕有些微的吃驚,揮手讓蘭香停下來,她站起來走了幾圈道“有沒有可能將她們其中一個收爲所用?”
李全言道“秋月她們一直在湘遠手下辦事,要拉過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言罷見日夕面色不善趕忙又道“不過奴才另外探得一件事,想來應該對主子有所幫助。”
“李公公,是什麼事,你快些說,別讓主子等!”說話的是蘭香,她與李全相熟的很,有些時候日夕的話就是她去傳給李全的。
李全嘿嘿一笑湊上幾步道“回主子,奴才前日裡曾見宛嬪帶進宮的丫環子佩在御花園中哭泣,甭提多傷心了,奴才記着主子的話,就走過去看看所爲何事,這一來可讓奴才打探到原來她與宛嬪之間有了隔閡,前次在分東西的時候對她不公,所以她才傷心。”
“子佩?”聞得這個名字,日夕感興趣地挑起了斜飛入鬢的長眉,豔紅欲滴的紅脣亦划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照你說來她與宛嬪已經離心嘍?”
李全肯定的點頭道“看她的樣子,恐怕對宛嬪怨恨不淺,而且對自己宮女的身份頗有怨言!”
日夕緩緩地點着頭道“看不出這個小妮子心性還不小嘛,對宮女身份有怨言,那她就是想當主子嘍?”說到這裡她突然轉過頭看着蘭香,瞧得蘭香心裡毛毛的,不由低下了頭,只聽日夕閒閒地說道“蘭香,那你有沒有覺得這宮女的身份虧待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