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擡手道:“倒也不能怪綿意,她原想着是爲我好,只是太魯莽了些,幸而她還知道分寸,沒有說出不該說的話,更何況綿意到底有沒有去找過月凌還是未知之數,現在一切都是她的片面之詞,不能盡信!”
湘遠心裡還掂着叫秦太醫的事,逐道:“主子,還是先讓秦太醫先來看看吧,誰都不敢確定您剛纔喝的那口茶有沒有問題。”子矜和小福子在旁邊都點頭稱是。
清如神秘的一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根本就沒喝那杯茶。”
“啊!”三人齊齊驚呼出聲,充滿了驚疑,在面面相覷後湘遠疑道:“怎麼會沒喝呢,是奴婢等人親眼看到主子您喝的呀?”
清如聞言抖開了一直捏在手裡的錦帕,只見上面有一塊明顯的水漬:“你們只記我喝茶,卻不記得我喝完之後用帕子拭了一下嘴,正是趁着這一下功夫,我將含在嘴裡的茶吐到了這帕子上,帕子本就吸水,我又一直捏在手裡,自然沒有叫你們發現不對勁,否則哪騙得過洛貴嬪。”
聽到她的解釋,三人才釋了心中疑惑,原來如此,說完了這個又有了新的疑惑,小福子嘴快道:“這麼說來,主子您也是不相信洛貴嬪的了?”
“我爲何要相信她?”清如略有些苦澀的說着這句話,眼中更是一片黯淡,不能相信人亦是一種悲哀。
“且不說她今日來的這般突然,單是在她身後的貞妃就不能讓我相信,我絕不相信貞妃會任着月凌來與我重歸舊好而不加制止,也不相信月凌會如此輕易的相信綿意的話,這樣一來就只有一個可能!”說到這裡。清如地眼驟然銳利起來,如有鍼芒從中射出一般:“月凌與貞妃合謀來設計我,想讓我對她們失去戒心。從而達到某種目的!”
在一陣嘆息過後她又道:“我從未想過,與月凌會到現在這個地步。原以爲上次決裂後,就可以讓彼此互不相干的過下去,我不會去對付她,她也不要來招惹我,可現在才過多久。她就開始幫着貞妃來試探對付我,哼,這一切都是貞妃搞地鬼!”清如擱在桌上的手驟然抓緊,將那鋪在桌上地桌布緊緊攥在手裡,全然不見護甲已經勾在了桌布裡面.手機小說站
子矜三人看得暗暗心驚,看樣子主子真是將貞妃恨到了骨子裡,等清如情緒平靜些後,子矜才道:“小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弄清楚她們到底想打什麼主意。”清如冷聲說着,心裡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天恪貴嬪提醒的,好好保存翡翠手串的事。難道貞妃派月凌來。打的就是翡翠手串的主意?如果手串丟了,那於自己來講肯定是大過一件。免不了被福臨責罰,但是貞妃爲人深沉莫測,也許她還有什麼別地主意也說不定。
“你們可還記得今天跟月凌來的那個宮女,上次月凌來的時候她也在,而且聽小福子的回報,那隻鸚鵡就是在她取食逗弄的時候,說出要月凌小產的話,在那個時候我就懷疑起她來,後來我又叫小祿子來問了,果然,那個叫寶鵑的宮女是貞妃撥給月凌的,月凌今日既然會帶她來,那就表明她現在和貞妃的關係還很密切,否則斷然不會再用貞妃送來地人,這樣的月凌我如何能相信!”
說到這裡清如忽對小福子道:“趁着現在還不太晚,你去一趟太醫院,把秦太醫給我叫來,讓他驗驗這君山銀針是不是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倒不妨繼續用着,如此一來也可儘早消了貞妃與月凌地戒心,讓她們早些露出真面目來。”
小福子利落的應了聲,快步跑了出去,清如慢慢站起了身,望着外面沒有月色地天空,神色從無奈到茫然,再從茫然到堅毅,最後定格在冷漠上。
月凌畢竟是她在宮中僅剩地姐妹,即使現在已經開始相互算計,她也依然記着曾經的情誼,只要月凌不太過份,她是絕對不會狠下殺手地,但是如果月凌執迷不悟,一意與貞妃共進退的話,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秦觀很快便隨着小福子來了,也是湊巧,他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時小福子就到了,否則便要錯過,經過他仔細的檢查,確認那君山銀針沒有任何的問題,用它所泡的茶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清如這才安了心,叫子矜收起來,囑咐只要是月凌來的時候,就泡這茶,說完了正事,清如問起了綿意在秦觀府中的情況。
別看秦觀平日裡冷靜自持,在說到這個時,他總有些不自在,吞吞吐吐的說了綿意自到他府中後的情況,當得知秦觀父母對綿意很是喜歡時,清如會心的笑了,這樣纔好啊!
送走了秦觀,又坐了一會兒,在得知福臨今夜翻了昭嬪的牌子後,清如便着人替她卸妝休息了。
夜,就在睡夢中悄悄溜去,醒來又是嶄新的一天,沒過幾日便到了大年初一,這是宮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清如一早起來後,如往年那樣先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然後去坤寧宮給皇上與皇后請安,年三十的夜裡,皇上依例要歇在皇后的坤寧宮。
總之正月初一一直到正月十五的元宵節爲止,一直都是熱熱鬧鬧的,而在福臨看來,妃嬪們都是和和氣氣,一團融洽。
一直到正月十五放完花燈,這個年纔算真正的過完,去年,清如與福臨就是在元宵節過後微服出宮,從而引出了清如在宮外的一段情緣,短,卻銘記於心。
年還是一樣的年,只是今年已是順治十七年了,清如站在重華宮後的忘憂林裡欣賞着滿林的梅花,子矜在她後面搓着凍紅的雙手。
梅枝上,開滿了紅紅的梅花,目之所及俱是這小小的梅花,雪愈下它就開得愈動人,雪地紅梅,美不勝收,她延禧宮雖然也有梅花樹,但只有幾枝而已,到底不如這裡的多也不如這裡的好看,福臨曾說過將這裡的梅樹移到延禧宮後面的空地上去,但她覺得這樣太過耗時費人,便沒同意,反正什麼時候想了來這裡看都可以。
“折上幾枝帶回去插在花瓶裡。”清如吩咐後面的子矜,子矜應了聲選了一株比較低的梅樹,手伸處,幾枝花開正豔的梅枝便被折了下來。
正欲回去,子矜突然眼尖的看到稍遠處有個人影好似也在折梅花,不由喝道:“什麼人?”
遠處的人顯然沒看到清如二人,待得子矜喝時才發現,先是一驚,然後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道:“奴婢見過宛妃娘娘,娘娘吉祥!”
這個人清如也認識,正是月凌身邊的丫環阿琳,此刻她的手裡與子矜一樣拿了幾枝梅花,只是神色上有些慌亂。
清如一揮帕子道:“起來吧,你不在鹹福宮裡侍候你家主子,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阿琳似有些怕清如,畏畏縮縮地道:“奴婢……奴婢看這裡梅花開的很漂亮,所以……所以來這裡折上幾枝帶回去。”
清如打量了她一下,見她除了手上的梅枝以外確實沒有什麼,逐溫言道:“原來是這樣,既然已經摘了,那你就快些回去吧,不然你家主子找不到你會着急的。”
阿琳點點頭行了一禮道:“那奴婢告辭了。”說着便匆匆轉身離去,她好似很緊張,連手上的梅枝掉了一枝下來都不知道。
清如走過去,從地上撿起那掉的梅枝拿在手裡把玩,點點紅梅長在枝間,印在雪中,爲冬天這白垠垠的天地添上一抹麗色。
子矜望着阿琳離去的方向對清如道:“她現在居然私自跑到這裡來私摘梅花,難道就不擔心洛貴嬪找不到她會生氣?”
清如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別人家的事管他做甚?咱們走吧,今天中午皇上要過來用膳,得早些讓廚房裡把皇上喜歡吃的東西給做好了。”
子矜在後面吐了吐舌頭,緊跟着清如離開了忘憂林,一林的梅花靜望着她們離去,風過處,香四溢,偶有紅梅自枝間落下。
不知今夜,有人的夢中可會出現梅花的痕跡,她原就是純的,如梅一樣的純與潔,在後宮這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中,她選擇相信,相信曾經,相信情誼,正是這份相信給了她力量,讓她靠着這份力量努力保住自己想保的東西,但願……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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