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國春曉,城春草木深(十五)
我正垂了頭默默想着,便聽到外頭細碎走動的聲音,春琇出去瞧了一眼,說了幾句話,但我聽不真切,過了一會兒便又捧着一個木匣子回來了。
“你手裡拿的什麼?是誰來了?”我好奇道。
春琇將木匣子打開,陳在我面前,裡頭是個晶瑩剔透的小玉瓷瓶,看樣子倒是精緻的很。
我將玉瓷瓶取出放在眼前左右瞧了瞧,這裡頭應是裝了什麼東西,我瞧向春琇,等她的後話。
“這是二公子派人送來的冰蟾雨露水,說是對良娣的燙傷有大用處,可保不留疤痕。”
我微驚。
既是西琅澈能送來這樣的東西,便是已經知曉春熙宮諸事。他不能親自前來,公子又未歸,想必是已得知卻無法趕回來,只好送了東西過來安撫我。
看來他們是被什麼重要的事牽絆住了。
以至於不能前往春熙宮替我解圍。
我將玉瓷瓶放回匣子裡收好,道:“今日前朝出了什麼事兒嗎?”
春琇朝身後瞧了一眼,又走出內殿將殿門闔上,纔回了屋,小心翼翼的說:“倒沒聽說有什麼動靜,只聽說丞相一早就進宮見了陛下,早朝前陛下和丞相在書房少說待了半個時辰。”
李酉。
我在心中默默將這個名字念過千百遍。他便是西景國的丞相,野心勃勃的宦臣。平安帝未登基前,他一直是潛伏在宮中冒名頂替的閹.人,默默爲西慕靖打點宮中事務。
後來助平安帝登基有功,更是恢復了其宦官官位,冊爲丞相。他原在入宮前便有妻室兒女,自然不爲後繼無人擔憂,但西慕靖念在其犧牲甚大,一直尤爲尊重。
近年來,他的野心更甚。如今朝中,也只有爹爹尚能與他分庭抗禮。
於是爹爹一直與他針鋒相對,朝上朝下,事無鉅細,無一例外。
自然,丞相府中上下,待將軍府上下,一俱沒有好臉色。這纔有了三年前百花宴折辱孃親一事,叫我永生難忘。
我默默將手裡的匣子捏緊,指尖陷入木漆中,木刺紮了肉也不覺得疼。
李由進宮,恰又是兩位公子被牽絆,必是脫不了他的緣故。而今早又正是我前往春熙宮給皇后請安,天下哪裡有如此巧合之事,竟偏偏都趕在同一時候。
我正細細想着,便發覺春琇的雙手覆在我手上,微微緊了緊,她從我手下將匣子輕輕扒拉出來,放到一旁,又從腰間取了帕子輕輕替我擦手,一邊責備着:“瞧你這麼用力作什麼,忘了手上的傷嗎?”
低頭一看,正是呢。
手背的燙傷還清晰可見,灼紅一片,隱隱痛着,指縫又紮了木屑,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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