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降身/第二十九章
溫紫楚低頭忖度着,脣角無奈一笑,毫無勢力,也只能容忍。
“我答應。”
接過沈梅手中記載心法的書,曈目中鬱結之色愈加之重。
爲換取自由,而犧牲尊嚴,值得嗎?
沈梅注視着溫紫楚如灰的面色,淡淡地道:“你既已答應我,望你不要失約纔是。”
“我溫紫楚,言出必行,你大可不必擔憂我不履行承諾。”
“好,希望如此。”
沈梅身姿如梅綻放,運行輕功奪門而出。
溫紫楚愣住,隻身一股餘風吹拂這衣裳,低頭看着這一身女子衣裙,勾脣一抹嗤笑。
如今還要生子,這是莫大的羞辱!
空氣中細微青草清香入鼻,心境應當輕鬆怡然,然而,天穹被一層薄雲遮住,灰冷的寒意漸漸涌上心頭。
“小楚。”
溫紫楚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微微側身看向魔月初,目光黯淡而灰冷。
或許是這灰冷令溫紫楚看上去神色顯得呆滯,魔月初走近坐下。
“爲何不開心?”
溫紫楚眼簾垂下,瞳孔愈加灰暗,神情倒像心事重重不似有癡疾之人。
魔月初一隻手搭在溫紫楚肩上,說道:“這幾日悶在雲都,不喜歡吧,隨我一同去四國城玩遊,想去嗎?”
溫紫楚微微擡頭,盯着肩頭上的那隻手抽離,抿脣頷首。
這幾月,聽聞雲都之外的像是有大事發生,而自己像只囚籠裡的鳥兩耳不聞窗外事,也該適時去外邊看看了。
“彌月,備馬車,去四國城。”
彌月擡頭看一眼兩人,頷首答道:“是。”
入冬的四國城,天空飄下鵝毛白雪,路上行人都穿上厚重的衣裳抵禦寒冷。
四國城四季分明,這雪三四年前才下過一次,溫紫楚坐在馬車裡怔怔地看着外頭,彷彿往事重現。
“小楚,你放下車簾,你現今懷着身孕,切不可受寒。”
聞言,溫紫楚垂眼,怯怯地去看魔月初的眼。
溫紫楚腹部微微隆起,胎兒也有三月大,魔月初當初知道後,倒也沒生氣,反是一改對她冷淡的態度,稍稍有一種溫柔,倒不是對把她看作白止柔時的溫柔,或許是因她腹中胎兒。
溫紫楚也曾想過打去胎兒,但想起答應沈梅的事,生下胎兒就離開,忍過一時,總比被囚禁一世好。
坐於馬車中,隨着馬車的顛簸,車簾微微一動,車外的寒氣從外入內。
溫紫楚身上穿着上好的狐裘,但還是經不起這寒氣打顫。
魔月初依舊眉目如畫,他身上穿着一件狼皮做的披風,灰白的狼毛襯得他眉目更如畫中仙。
要有去過北帝的人都知道,北帝高原之狼,兇猛殘暴,北帝的嚴寒也讓這狼有一層可抵禦嚴寒的皮毛。
雲都的財富,在外人的傳聞中也是可望而不可及,上任雲都之主魔宇塵曾化名華濃裳四處經商,所積累財富可睥睨四國的國庫。
只是魔宇塵被誅殺後,這些財寶隨着魔宇塵的屍身一塊不知所蹤,有許多人都在魔宇塵死後到雲都打探着財寶蹤跡,只是這些探尋到一絲半點消息的人都莫名地暴斃了,之後沒人再敢到雲都探尋這神秘的財寶。
魔月初回神,注意到溫紫楚在看他,他握住溫紫楚的手。
“怎麼了?”
溫紫楚縮了縮手避開那雙溫暖的手掌,小聲地道:“小楚,餓了。”
自有孕的溫紫楚鮮少說話,今日她願意說一句話。
魔月初勾脣一笑,清冷如謫仙,帶着一股溫潤。
魔月初以前是隻看白止柔,現在卻對着她笑。
溫紫楚看着他那笑顏,就如同那時候在凌文天府上,心中不寒而慄。
彌月拉住繮繩,馬嘶鳴一聲,馬蹄跺了跺腳。
“主上,到了。”
溫紫楚被魔月初攙扶着下馬車,一直垂眸顯得不情不願。
魔月初看着心裡不是滋味,但礙於他身份,臉上戴着面具,也不便多說什麼。
屋中,炭盆燃着,煙霧帶着焦氣撲鼻,這味道嗆鼻。
溫紫楚打開木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撐傘行走的人。
身後,魔月初推門而入,從後將窗拉上,凝睇着溫紫楚。
“難道忘記,不可受寒這事?”
溫紫楚垂眸,嗓音喑啞:“小楚不喜歡屋裡這味。”
魔月初眼中,溫紫楚低頭垂眼,委屈欲泣的樣子惹得他心煩。
“彌月,這炭盆拿出去。”
站在等候的彌月進來將炭盆拿走,不想多留。
“飯食都準備好了,你不是肚子餓了嗎?”
一桌的冒着熱氣、洋溢香氣的飯菜,溫紫楚見了眨了眨眼,冷冷地看着,慢慢走到桌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