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過頭再看一眼哭成淚人兒的兒子,顧君行沉默良久,終是無奈的長嘆一聲,無力道:“盡全力搶救慕青。”
蕭清塵鬆口氣,與蕭淳對視一眼,不再說什麼。只要歐陽慕青活下來,那麼顧君行自然不會允許自己死的,把顧同心抱回懷裡,蕭清塵這才心疼的安撫侄子,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會這樣做,畢竟大哭大笑,對顧同心的病都很不利。
急救車一路疾馳趕到醫院,他們沒有外傷,顧君行僅僅是幾天滴水未進,脫水而已,只要以最快速度補充上營養就好,有了路上的談話,他很配合治療,所以,問題並不大。
可是歐陽慕青作爲孕婦,這樣餓幾天,加上她那天才心臟病發作過,現在身體的狀況,已經糟糕到極致。蕭淳和其他醫生搶救了半天,卻沒多少起色,她的生命體徵依舊微弱的幾乎要消失。
救不回歐陽慕青就等於是間接殺了顧君行,蕭淳深知這個道理,卻也沒辦法,這麼嚴重的情況,病人潛意識裡又一點都不想活下去,再優秀的醫生能力也有限。
顧君行輸了液體,有了點力氣,便非要下牀去看歐陽慕青,蕭清塵勸不住,只好用輪椅推着他過去。
裡面一片忙亂,蕭淳把問題一樣一樣的解決了,歐陽慕青卻還是沒有好轉甦醒的跡象,只好放棄搶救,無力的走出來看着兩個人,沉重的低聲說:“聽天由命吧。”
顧君行攥緊輪椅的扶手,冷靜片刻,才讓蕭清塵推他進去,到牀邊,他緊緊握住歐陽慕青的手,一言不發的看着她,靜靜的陪着她。
聽天由命的不只是歐陽慕青一條命,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和顧君行這條命。蕭清塵和蕭淳都很緊張,安靜的退出去,卻都不敢離開一直在病房外守着。
到晚上,顧同心也過來,坐在爸爸懷裡,安靜乖巧的陪着她。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凌晨時分,歐陽慕青竟真的艱難的眨着眼,在父子倆緊張兮兮的期待中,緩緩醒來。
“我們死了嗎?”歐陽慕青看見面前神色緊張又充滿
狂喜的父子二人,忍不住疑惑的問。
“醒了醒了!阿姨醒了!”顧同心激動的抓住顧君行的衣服,興奮的喊出聲,值班的醫生護士早已跑過來,查看她的身體狀況。
意識到自己還活着,歐陽慕青眸中不可抑止的升起深深的失望,目光越過醫生,極其鄙夷的死死盯住顧君行,那樣厭惡而有瞧不起的眼神,讓顧君行心底冰涼。
“病人沒事了,顧總放心吧。”醫生走過來看着顧君行,恭敬的彙報完,就有秩序的退出去。
“你不敢死,顧君行,你這個膽小鬼!”歐陽慕青等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才鄙夷的出聲,失望的吐出一句話,就閉上眼,懶得再多看他一眼,她以爲終於可以結束彼此間的折磨,超越了生死之後,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卻沒想到,這個男人的愛竟這樣懦弱無能,他連陪她死的勇氣都沒有。
“同心不要爸爸死,也不要阿姨死……你們都不要同心了嗎?”一直安靜的顧同心忽然哭着說,他跑到她面前,伸出小手輕輕摸着她冷漠失望的臉,“爸爸說過,會把阿姨娶來給同心當媽媽的。”
“我永遠都不會成爲你媽媽,死了這條心。”歐陽慕青漠然無情的盯着面前的孩子,狠心的開口,“我恨你爸爸,從今日起,你們父子都是我的仇人。”
既然,他不肯陪她死,不捨得陪她拋棄人世的繁華,那麼,就只好都活下來,揹負起遺留在這世上的仇恨,那些他欠她的債,都該繼續一一討回。
“顧君行,是你放棄唯一的機會,選擇重新回到這裡。”歐陽慕青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瞪着他的目光,卻因爲深切的恨意,而顯得鏗鏘有力,字句清晰緩慢的宣佈:“我們的過去和未來全完了,我會盡我所有讓你血債血償,我爸和兒子的仇,我永生不會忘。”
顧君行哀傷的看着她,卻有口難辨,他要如何告訴她,他選擇活下來,不是因爲怕死,更不是貪圖現世的榮華富貴,他只是不忍心丟下他們可憐的兒子,只是不願她的一生就這樣草草了事,在那麼多
的坎坷和苦難中,上蒼一再保全她,讓她活下來,他不該也不能自私的因爲愛情,就替她選擇死。
“如果,這樣能讓你活下去,隨你吧。”良久,低低的留下一句話,顧君行便自己艱難的推着輪椅,領着顧同心離開搶救室。
次日一早,秦煜就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看見牀上的歐陽慕青那一刻,這個多年未曾落過淚的男人,竟然瞬間熱淚盈眶,瘋狂的撲到牀邊,死死的抱住她,心有餘悸的低聲唸叨:“幸好幸好,你還活着。”
這次見了他父親,歐陽慕青也完全瞭解了和她結婚在一起,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承擔了怎樣的壓力,而當年他之所以狠心利用她,原來也是爲了他的母親,自古忠孝難兩全,歐陽慕青不是聖人,瞭解他的苦衷和辛苦的掙扎,再看見他,竟也恨不起來。
“你要傷到孩子了。”良久,歐陽慕青才尷尬的低聲提醒,他實在抱得她太緊了,擠得她肚子疼。
秦煜受驚的趕緊放開她,緊張的站直身體,盯着她的肚子問:“有事沒?要不要叫醫生?”
“不用了,沒事。”歐陽慕青無奈的回答,想了想,擡手握住他的手,有些彆扭的說:“以前的事,對不起。”
“是我不對,怎麼能是你說對不起?”秦煜搖搖頭,坐在她身邊,扶她坐起來抱在懷裡,才愧疚的保證:“我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秦煜,我會努力收回對顧君行的愛,專心來愛你,你願意給我時間給我機會嗎?”歐陽慕青實在太累,貪戀他此刻溫暖有力的懷抱,懶懶的靠着他,冷靜而平和的問,這個男人,爲她付出了太多,那些多年前的利用和算計,她想,她該原諒他的。
而他們還有肚子裡的寶寶,還有未來半生的大好年華,需要一起慢慢來珍惜。
【作者題外話】:今天就這兩章吧,九點竹子得繼續上第二個夜班。希望醫院早點考試完,身體快熬的受不了了,竹子也欠你們太多更新了,真的很抱歉。等忙過去這兩天,竹子會努力都補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