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斯接過信使手裡的信,本不欲直接拆開,但目光觸及信上的字跡,遂向清源道了聲“大師海涵”,便拆開了信。
看完信之後的莽古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再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行爲不妥,略帶歉意地對清源賠禮道:“大師請見諒,是我失禮了。我這就讓人帶大師去稍事休息,隨後設素宴款待大師。”
清源見此,知道莽古斯有事,也並未多說什麼,只是雙手合什,念聲“阿彌陀佛”,就跟着侍從出去了。
目送清源離開,莽古斯再度把心思放在信上許久。“額祈葛,聽說妹妹派人送信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莽古斯聽到寨桑的聲音,這才收回思緒。“哦,你來了,這是你妹妹送來的信,你看看。”邊說邊把信遞給了寨桑。
寨桑拿着信開始細細地看了起來,越看錶情越是沉了下去。
“額祈葛,這是怎麼回事?”
“你覺得呢?”莽古斯對着兒子反問道。
寨桑,略一遲疑,再次開口道:“妹妹要回科爾沁,,按說由皇太極陪着也沒什麼不妥,可是這代善和多爾袞一起跟來又是怎麼回事?而且,看妹妹這意思,是想讓玉兒也……”
“是啊,看來他們後金這次是……唉,不過你也別擔心,不說別的,就單單只是清源師傅的話,我就不能草率對待玉兒的婚事。”
“額祈葛所說,可是清源大師說的‘母儀天下’之言?”
“你也知道了?呵呵,我倒是忘了,咱們科爾沁草原上傳得最快的可不是別的,而是消息。”
“額祈葛,聯姻是咱們草原部落的一貫政策,兒子不敢置喙,玉兒身爲科爾沁的格格,她有責任爲了咱們科爾沁的安定做出犧牲。兒子雖然不捨,可是也明白她的使命。只是……”寨桑頓了頓,偷眼瞧着莽古斯的臉色沒有變化,才又接着說下去,“咱們先不論清源大師的話是否可信,但就說後金這次來的幾位阿哥,二阿哥代善,雖有大貝勒之位,卻年齡比我還要大,爲人又懦弱,性格優柔寡斷,又在前幾年就失了努爾哈赤的寵,與汗位無緣不說,如果有一天,新汗繼位,恐怕他的長子地位以及大貝勒之位,會讓他首當其衝成爲新汗打擊的對象,怎麼看他都不是適合當玉兒夫君的人。而十四阿哥多爾袞,年紀倒是和玉兒相仿,也頗受努爾哈赤寵愛,人也聰慧有能力,
可是也正是因爲他這般優秀,所以難保有些驕縱,這樣的人也不會適合玉兒,再者,十四阿哥雖受努爾哈赤喜愛,可是眼瞧努爾哈赤年事已高,又常年出入戰場,若有一日有個萬一,以十四阿哥這樣,沒有軍功在身,又沒有四大貝勒之權,是不可能從其他阿哥手中奪得汗位的,而其他無論哪個阿哥繼承汗位,以多爾袞的嫡子身份,再加上努爾哈赤生前對他的寵愛,恐怕難以善終。”說完,寨桑擡頭誠懇的看着莽古斯,不願錯過他的一絲表情。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件事你就先放着吧,等你妹妹來了,你再和她商議商議,實在不行,還有你收養的那個丫頭呢。”
“額祈葛,海蘭珠那丫頭……恐怕也不行,您忘了您把那丫頭許給林丹汗了?就在這幾日,估計林丹汗派來迎親的隊伍就要到了。”
“噢,這個我真是忘了,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既然如此,就先好好準備海蘭珠的婚事吧,至於玉兒的事,總能想到辦法的。”
此時的玉兒還靠在蘇瑞雅的肩膀上撒嬌,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爲了自己的婚事糾結呢。
“你這丫頭,一點不讓人省心,眼看你姐姐婚期都近了,還拉着你姐姐溜出去玩。”說着,蘇瑞雅伸出指頭點了點玉兒的額頭。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一定會被額赫知道的,姐姐真是笨,每次都騙不過額赫。”
“行了,別抱怨你姐姐了,還不是你自己不聽話,真是不明白,你姐姐不就是大你三歲嗎,怎麼就比你懂事這麼多?”
“額赫偏心,就知道用姐姐來打擊我。”
“你想讓我誇你啊,那你就多向你姐姐學習學習就行了。”邊說蘇瑞雅便抽出被玉兒抱着的胳膊,“別以爲撒撒嬌就矇混過關了。”隨即看向旁邊剛纔和玉兒一起偷跑出去騎馬的嬌弱女子。“海蘭珠,玉兒愛胡鬧,你這當姐姐的要勸着點,怎麼能跟着亂來呢?額赫知道你們姐妹從小感情好,現在你要出嫁了不捨得分開,可是,你們想想你們自己偷偷跑出去多危險呀,你們倆還連個侍衛也不帶。還有蘇墨爾,烏娜,主子不懂事你們也不知道勸着點嗎?”
“奴婢該死,請福晉責罰。”蘇墨爾和烏娜一聽趕緊跪下請罪。
“額赫,饒過她們吧,不怪她們。”玉兒和海蘭珠也趕緊跪下爲兩位侍女求情。
“你們呀,讓我說什麼
好,起來吧,要是再有下次,我定連你們一起嚴懲不貸,這次就算了吧,回去之後一人給我抄一篇心經送過來。”“謝謝額赫(福晉)。”四個丫頭一看不用受罰,趕緊稱謝,玉兒更是整個人靠到蘇瑞雅身上撒着嬌。蘇瑞雅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外面突然來報有人求見。
蘇瑞雅讓侍女領着人進來,一看竟是寨桑的貼身侍衛赤那。還不等蘇瑞雅問什麼,雙手捧上一封信,“這是額爾敦其其格派人送來的信。”
蘇瑞雅接過信,看了看,臉色變得鐵青,連玉兒從她手裡把信拿走也沒注意到。
“呵呵,我還真是傻,竟然相信了哲哲的承諾,現在好了,沒想到我的玉兒也逃不掉聯姻的命運,還是她哲哲一手促成的。”
玉兒看完信,就知道蘇瑞雅這樣是爲了那般,不過她卻表現得很冷靜,聽見蘇瑞雅的喃喃自語,忙過去安慰道:“額赫,沒事的,女兒生在這樣的家庭就註定了這樣的命運,這不是某個人所能改變的,何況姑姑和姐姐不也都是這樣,甚至就連額赫您,當初不也一樣嗎?所以您就不要傷心了,再說了,兩個部落聯姻那裡是姑姑一個女子可以改變的呢。您也別怪姑姑了,姑姑提前寫信來,還特地回科爾沁一趟,不就是爲了讓你們放心嗎,再說嫁過去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還有姑姑護着我呢。”
海蘭珠在旁邊聽着,雖然從小就感覺到額布格他們對自己和玉兒的差別,這會兒看到這樣,心裡還是難免酸澀,不過她很聰明的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和玉兒一起安慰起了蘇瑞雅。
經過玉兒和海蘭珠幾天的勸解和安慰,蘇瑞雅終於想開了一點,遂暫時的把這件事拋開,打起精神在海蘭珠的婚事上。
林丹汗並沒有親自來迎親,而是派了一隊人前來,畢竟林丹汗已經娶了好幾個妃子,而海蘭珠過去也只是一個側妃。
海蘭珠是寨桑的養女這件事,只有科爾沁貴族極少人知道,而寨桑夫妻對海蘭珠雖不如對玉兒那樣,卻也是極盡疼寵的,加之雙方是政治聯姻,所以蘇瑞雅爲海蘭珠準備的嫁妝相當的豐厚。
林丹汗的迎親隊伍在科爾沁停留了十天之後,便帶着豐厚的嫁妝和美貌如花的海蘭珠返回了。
海蘭珠出嫁使得玉兒消沉了好一段時間,好不容易剛緩過來,就被告知皇太極和哲哲等人馬上到科爾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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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