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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黑眼鏡明顯在佔便宜的行爲,堂屋裡的另外兩人默契地選擇了無視。(
黑眼鏡看着盯着電視機同樣不吭聲的吳邪,擡手從果盤裡又摸了一把,嘖了一聲:「跟啞巴呆久了果然會受影響。」
跟啞巴呆久了的那位放下茶碗,開口:「明天家裡存的菜可能不太夠了,要不你出去自己吃?」吳小販心說愛教不教,反正自己也不一定非要從這傢伙那兒學,跟小哥慢慢來也不是不行。
「咳,明天起你就好好跟我學吧。還有,記得菜裡多放點醬油,我吃鹹。」黑眼鏡識相地開始扯回話題。他早就發現可以這倆人都是可以對本人進行人蔘公雞,但絕對不能當面搞他們家那隻,否則無論哪個,護犢子的品性一露,吃虧的只能是自己。他放下手裡剛捏起來的葡萄,略一琢磨:「等會兒我先看看啞巴帶來這兒的畫具,要是缺什麼,明天去給你從商店弄點兒來。」
「你不是打算去偷吧?」吳邪聽着他的表達方式總覺得有些彆扭。
「……」黑眼鏡覺得沒話可回,直接奔裡屋桌子上視察去了。
吳邪看看旁邊椅子上的張起靈,見他點頭,於是兩人也起身跟了過去。
兩人睡覺的裡屋空間不算大,擺的桌子也不大,擱在牀邊不遠處。黑眼鏡掃了眼簡陋的畫案,接着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唯一的牀上,嘴都快咧到耳朵邊兒了。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接着翻箱倒櫃地扒了扒,然而看着什麼「日用品」都沒存的牀頭櫃不由又搖頭,心道啞巴還真是什麼「道具」都沒準備,虧得自己還以爲這傢伙多年的光棍徒刑終於結束獲釋了,結果這倆人竟然是要柏拉圖到底的節奏嗎,這他媽跟打光棍有什麼實質性區別?
張起靈站在吳邪前面,皺着眉看一臉吐槽刷屏的黑眼鏡。
黑眼鏡又徑自杵了半天才站回桌邊,隨意掃了眼桌面,開口找了個話頭:「你們這兒東西不怎麼齊全嘛,不過這個章子倒不錯,哪弄的?」說着指了指那方麒麟鎮紙。(
吳邪瞧着這人典型沒話找話的行爲也皺起了眉,但還是答道:「這不是印章,是鎮紙,前幾天集市上淘換來的。」他開始有點懷疑這人到底能不能行,就算不是學篆刻的,但這種天然相近的東西美術專業應該也能常見,怎麼會連這個都搞不清楚,最起碼這態度也太不認真了。
黑眼鏡清了清嗓子:「我就說怎麼看着彆扭…這個形制能鎮住的畫幅面積太小了,新手用不合適,明天等我送你個平尺條子,保管把紙張壓得實落落的。」他看着面前兩人盯着自己飽含懷疑的目光,暗道這倆人什麼態度,他都肯白教白送了,給他點八卦當福利不成麼。
吳邪這邊則見他終於有句靠譜的了,於是緩下神色,點頭道:「成,我回頭自己去買來換上用就行。(
「放心,啞巴雖然不怎麼聾但抗噪能力也是很強的,你能專心聽我講就成。」黑眼鏡說着看了眼張起靈,後者不置可否。他於是一樂,繼續道:「那就這樣,小傢伙趕明兒就先借我半天,等調教好了就還給你,正好可以你搞完畫以後再自己接着教。」
張師兄聞言站在一旁愈發面無表情。
吳邪聽完之後則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左左右右想了幾遍究竟也摸不着頭腦,只得作罷。
黑眼鏡看着面前的有點小機靈又有點小懵懂的吳小販,摸摸下巴,將口氣放得正經起來:「剛纔我看了你櫃子裡放的畫,有點意思。等過些時日要是跟着我們倆學完能出師了,估計參個業餘組的比賽什麼的也就不是問題了,你有想法沒?」
吳邪不由一愣。(
可眼下這人居然說他的塗隨手鴉有希望參賽?
吳邪看着黑眼鏡的神色,眨了眨眼:「我可以麼?」他並沒抱什麼希望,之前隨手抹的簡單山水被別人瞄到吳小販其實有些不好意思,他可是連張起靈都沒敢給看過。
「問題不大,重在參與。」參加比賽主要還是爲了開拓眼界,不斷自我提升,獎項之類對於小傢伙這樣的人根本就是浮雲。
「那小哥今次參加的是什麼比賽呢?」他是業餘組,他是專業組,那麼會不會有一天能夠碰到他。
「全國青少年書畫大賽。」一旁安靜了半天的張師兄冷不丁接口道。
張起靈說得一臉平靜,吳邪聽完卻差點沒憋住笑。這倒也怪不得吳邪,在外行人耳中,這個名字聽起來總是給人一種兒童繪畫比賽的感覺。
看出了吳小販的念頭,張師兄一本正經地跟他解釋:「參賽年齡限制到29歲,除了中國畫、素描、水粉、水彩、油畫、兒童畫、版畫、漫畫、簡筆畫外,指定類型的書法作品也可以參賽。」
吳邪被科普了一把,又見張起靈說這些時眼神很是認真,似乎已經進入戰備狀態,遂想了想道:「小哥的導師一定也很看重這次比賽吧。加油,我相信小哥一定沒問題的。」
張起靈聽着這番話,不由想起老頭子離開前叮囑自己好生準備的話,心下也在希望自己能把握住這次機會,也算是不負老頭子一番心意。當時老頭子留的話中也是希望殷切,大概是說老子把你養在深閨那麼多年,終於差不多能拿得出手了,你可得好好給我嫁一個,搞不到金獎別回來見我云云。當然他那原話張起靈是絕對不會向吳邪轉述的,於是精煉了下,道:「他希望我能有所突破。」
吳邪聽完點頭:「那小哥你這幾天就負責繼續好好畫畫,我負責你的衣食住行。」他會盡量保證讓張起靈有一個良好的創作狀態。
「可你不是要學畫?」黑眼鏡一旁插嘴道。
「做飯收拾什麼的又不耽誤學畫的工夫。」吳邪笑道,「老話不是說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黑眼鏡賊心不死,晃着一雙反光的大蛤蟆鏡湊了過來:「那你不打算認真搞個作品一起參個賽玩玩了?」如果小傢伙肯去參個賽的話估計他能有機會多逗他玩玩。
「我纔不參賽呢,太麻煩了。沒事了畫個畫也就圖個樂呵,搞那麼麻煩沒就意思了。」吳邪素來喜歡字畫,也所以看到來此寫生的張起靈一點點熟悉靠近時會逐漸心生好感,近來產生的想要學畫的念頭也是因爲見枕邊人越畫越生動才更想提筆了,否則他根本不會提及此事。
雖然自己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和他並肩,終究辦不到的吧。
不過又有什麼所謂呢,反正只要能夠一直看着,支持着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