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謝型男,我的兩大包行李都是他用他的力氣對付的。
在打開我的9號房門時,我呆呆地望着屋內發呆!
別誤會,我什麼也沒看到,因爲屋裡什麼也沒有!我是因爲心裡難過,我很希望打開房門至少可以看見一張牀,我就可以把我失落疲軟的身體擺放上去!徹底地放鬆一下。
我發呆還因爲那兩輛紅色的法拉利。
兩輛紅色的法拉利停在的士車的後面,但我沒辦法解釋爲的士車擋住了它們的路。
它們也沒有理由喜歡來這小巷的小石板路上酷車,它們更沒有理由喜歡聽小石板下面的黑色積水因爲被擠壓發出的“窟窟”聲。
我沒辦法不難受,我真的感覺到我的生活好像是被上了套或者被詛咒了!到底是什麼套什麼詛咒?我想不明白,也不打算繼續去想。
但那個禿頭,他的出現真的再一次讓我的心滴血!
我原本是要上大學的!就差那麼一學期了……
我是校花,最迷人的校花,但也是最不解風情的校花!
不是我不想抓住金色年華,狠狠地奢侈一把。
而是我的家庭背景不容許我放鬆我的拼搏。
在高三的第一學期,本來就身體經常不適的父親被檢查出心臟有問題,醫院很耐心地爲我父親做了很多手術!但病情依然在繼續醫療中,我們家已經債臺高築!能借錢的地方都已經掏根掏底地把錢借給我們了,不能借錢的地方見到我母親就躲開了。
爲我的父母爲我的家,我也要助上一臂之力!
離開學校的那一年我剛好19歲,我到了我父親就醫的那個城市,進了一家制衣廠學做衣服!剛開始學做一個月,只管吃住,沒有工資。第二個月可以領到固定工資800元正!
我很堅強地撐到了第二個月,也就是我可以在第三個月的中旬領到工資了!
但一個電話又把我的人生路改航了!
“月媚兒!你的電話!”
小小的製衣廠辦公室裡傳出了紅姨的聲音,這間製衣廠不大,辦公室的電話是員工與外界搭橋的工具!
我很迅速地跑向了辦公室(製衣廠的工作是計件,都是爭分奪秒的,很少有人是慢吞吞的),拿起了電話。
“月媚兒!”是我母親的聲音!她的聲音聽上去好無力!
“媽媽!怎麼樣?”我很關心這個!“爸爸怎麼樣?”我最關心這個。
“月媚兒,你爸他……”媽媽的聲音哽咽了。
“怎麼了?媽媽,我爸到底怎麼了?”我的眼淚盈~滿了眼睛,我好害怕,好害怕媽媽會說出我不想聽到的話。
“月媚兒,怎麼辦?我已經沒地方可以借錢了!你那裡有工資了嗎?媽媽,媽媽難爲你了。”媽媽的聲音低了下去,我明白她的心理,她在因爲給不了我的幸福而難過吧。
但我堅持認爲父母給了子女生命,還幸福地養育着子女,這就是幸福;一家人緊緊聚在一起,有事情一起去努力一起去承擔,這也是幸福。
“媽媽,還需要多少錢?”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就算是我的800元可以有用武之地也要等到下個月中旬纔有啊!
“月媚兒,你爸爸的心臟沒有用了,如果還想要活下去,就要安裝一個心臟起搏器,費用還要兩萬元!不然……”
我知道媽媽哭了!
“媽媽!我們怎麼辦啊?我要下個月中旬纔可以領到800元的工資!”我哭出來了!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媽媽,我們該怎麼辦啊?”我反而叫着媽媽,我很無助而情急地叫着媽媽。
雖然我知道媽媽的壓力更大,媽媽更痛苦。但是我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放聲的哭叫!畢竟我實在接受不了失去父親。
有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我回頭就看見了我們製衣廠的老闆——徐宏。
輕微地嘆了一口氣。
“月媚兒是吧?你剛纔的電話我無意間都聽見了!這樣吧!下班的時候我在製衣廠的大門左側的大樹下等你,我陪你去看看你父親的情況吧!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他看着我的三角眼眼神很是慈祥!
“謝謝老闆!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感謝的話!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萍一樣,顯得有點語無倫次。
“好了,行了,先繼續做你的衣服吧!你家裡的事我會爲你想想辦法!”徐宏摸了摸他那沒了頭髮的禿頂。
下班的時候我在製衣廠外的左側150米遠的地方看見了那顆大樹,老闆的車真的在那顆樹下。
在車開往我父親所在的醫院時,老闆很是健談地說着自己的成就,說着自己的拼搏過程有多麼的不易。
我只是靜靜地聽着,雖然我聽別人說老闆徐宏是靠上老婆纔有了現在的事業底子。
在醫院裡,我見到了我淚眼婆娑的媽媽,看見了正睡着的爸爸!
我的眼淚又稀里啪啦地流個不停,原以爲我是他們的獨生女兒,我現在會是這間病房的中心人物。
但老闆徐宏卻搶了我的主角位置。
“女士,我是月媚兒的老闆,聽到員工有這樣的困難,我不可以置之不理。”徐宏很豪言壯語。
“老闆?謝謝,謝謝!”我媽媽也很感激地握住了老闆的手。
“放心吧!我們廠已經對你們的困難做出了一個決定!幫你們先墊付這兩萬元的心臟起搏器費用!”老闆很像是慈善家。
“哎呀!這?這是真的嗎?謝謝老闆,謝謝老闆!”我媽媽流着淚跪了下去。
“快起來,快起來!你這樣我就不好意思了!月媚兒在我們廠裡表現很好!相信她好好地做下去,發展前途會很大的!這都是你寶貝女兒的功勞,你不用謝我!”徐宏拉起了我的媽媽。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廠裡現在正在趕貨,有一張單子正準備着出貨,我就把月媚兒帶回去幫忙了!沒問題吧?”老闆的眼睛探視着我媽媽。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媽媽連忙點頭。
雖然在這個緊急關頭,在這個孤立無助的時刻,家人是多麼希望可以相互擁抱來找到依靠與溫暖,但是人家老闆幫了這麼大的忙,加上老闆又趕貨缺人手,媽媽她是萬萬不能留下我的。
“等我們廠裡趕完這批貨,父親大人的心臟起搏器安置好後,我就放月媚兒的假,你們一家再好好聚聚吧?”徐宏這時候的形象是多麼的光輝啊!多麼地善解人意,但我的心裡始終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老闆,你看我,我該怎麼感謝你啊?”我媽媽激動得都要把徐宏當佛拜了。
“看你說的,我都說是你寶貝女兒的功勞了!不用謝我,不用謝我!哈哈!”老闆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彌勒佛。
其實我不是傻瓜,我有十九歲了!我還是個高中生,看到老闆徐宏的行爲我有了隱隱的不安。
在回去的途中,老闆更加興奮地手舞足蹈,口沫橫飛!
原來禿頂老闆那時候是三十八歲,他的興奮高漲更讓我不安。
他沒有直接帶我回廠,而是去吃晚餐!
在晚餐的時候他握住了我的手!
“月媚兒,你的命很苦啊!就像是我,有個很讓我壓抑的家庭!我不敢擺脫,因爲已經有了小孩!我得盡到我做一個父親的責任啊!但見到你後,我發現我的魂都被你帶走了,要說我這一生還能有快樂,那就是我能天天看到你了,所以爲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他說得越來越真誠!
“兩萬元啊!你知道這個數目的含義吧?你一個月幾百元的工資,要什麼時候纔可以找夠兩萬元啊?我敢說你現在的工資只夠你改善你父母的伙食。”徐宏的三角眼放着精明的光。
“我做生意就知道兩萬元的利息都不是小數呢!所以我雖然說是爲你墊付,但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去想這個兩萬元!這兩萬元由我付了,我說了我爲了你可以付出一切。月媚兒,你能明白嗎?”
我看到老闆徐宏的禿頂冒出了油光。
我沒有說話,我可以說什麼?徐宏說的這些雖然我心裡有數,但是我能做什麼?能眼睜睜地看着老爸不管嗎?
我不能,所以我只得把自己當成了一件商品,一件可以換取我爸爸生命的商品。我認爲很值得,還爲我有換取我爸爸生命的能力而開心。
那天我任由他擺佈,像極了一具木偶!無奈的木偶。
直到我看到了牀單上的那陀梅紅!我纔開始感覺到心像被針扎一樣的刺痛……
“月媚兒!”
“恩?”我驚慌地回頭,就看見了型男!他正關切地望着我!
“我幫你把書桌,牀,牀上用品和日用品買回來了!”他還是看着我,看着我還有淚痕的眼睛。
原來剛纔型男幫我提行李進屋時,我就開始發呆,一直呆到型男幫我買好了一切用具用品。
“謝謝你!謝謝你!共用了多少錢?”我的心還在沉痛中。
“我的名字叫——蘆笙!”型男看了看我,回頭向屋外叫道:“把東西都搬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