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從今天以後,我的生活肯定會跟以前不同。
因爲王峰知道了我當了舞女;因爲我的朋友蘆笙也看到了我;也因爲王芹也來見了我;還因爲我看到王總的保安去追了王峰,王總肯定知道了我的男朋友是王峰了,肯定知道我湊錢是爲給王峰還債了……
雖然我沒有辦法預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但我的生活肯定不會像以前那半年那樣風平浪靜了。
蘆笙沒有進後臺看我,也沒有說什麼,更沒有要和我一起回去。他一定也很看不起我了,他心裡肯定是在說,原來這個人是個舞女啊!不知自愛。
是的,我是個舞女,我當了二奶又當舞女!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也只會做這些。
我哭了,我沒喝酒,但我哭着走這條回租住房的路真的很沒力。
“媚兒,上車吧!”
是那個開的士車的老伯,我每晚下班都是坐他的車,每次都剛好是他在這個夜總會的側門口等着我。
“不用了,謝謝!”
我擺了擺手,我想自己走走路,我今天的心情實在是太糟糕。我人生的路原本是在按照我的計劃走,可是今天出了好多的意外。
“媚兒,上車吧!我不收錢!”老伯的車又跟了上來!
“老伯,我想自己走走!”我繼續流着淚。
在自己失意的時候,走路會是很好的排遣。
老伯的車還是在繼續跟着,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一個大美女在深夜裡步行會有危險?還是已經做習慣了我的生意,不拉我回租住房會很失落?
不過這個老伯的車跟着也就罷了,他的車後面怎麼還跟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呢?
不知道我跟紅色法拉利是有緣還是有仇啊?怎麼隔不了多久就會被跟蹤一次?
誰的紅色法拉利?是王峰的?是王芹的?是那個禿頂徐宏的?是陌生人的?我腦海一下子就想出了這麼多的人名來選擇。但我最終的猜測是——這紅色法拉利是王峰的。
但紅色法拉利就沒有那麼好耐心來等我選擇了,他已經超越了老伯的的士車,停在我的左手邊的馬路上。
“月媚兒!”
車內的人走了出來!我沒選擇對,我選擇是王峰的,因爲他今天看到過我,我希望他可以過來罵我,或者是找我的麻煩都好。可惜不是,是那個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徐宏。
“月媚兒!”他走了過來。
我裝作沒看見,沒聽見,繼續向前走!
“月媚兒,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做了舞女。我去你的租住房找過你,但是沒運氣,基本上都沒找到。今天從這裡過,才知道你在這裡當了舞女。”
聽徐宏把那個“竟然”說得那麼響亮,我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月媚兒,跟我過吧!我會爲你買一套房子。我會給生活費給你,就不要做舞女了,知道嗎?”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死禿頂,你還不如直接說:“我給你房子,給你生活費用,就不要再作踐自己了。”
本小姐今天的心情就是超差,不好意思,你個死光頭撞到我槍口上了。
“滾遠點吧!死光頭。舞女怎麼了?舞女怎麼了?舞女就不是人了?”我的聲音大得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也算他倒黴,我今天不想當淑女,喜歡當潑婦,心裡一大堆的鬱悶還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呢。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在這漆黑的夜裡傳出去很遠。
這耳光不是我打的,我是捱打的。
“死女人,你兇什麼啊兇?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不就是個婊子嗎?”徐宏的小眼睛瞪圓了,他的臉更難看了,他的光頭也更有油光了,現在的他還加上了一身的酒氣。
“月媚兒,當初給你老爸裝心臟起搏器,我就遇到了很大的麻煩。不過我撐過來了,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撐過來的,你知道嗎?而現在我又遇到了你,我還是喜歡你的,不過你不要太猖狂了,女人這個樣子是很討人厭的。懂了嗎?”
“你以前也是應付嫖客一樣的應付我,我都沒有說什麼,也不建議。你到好,你現在更加了不起了是吧?不就是是舞女嘛,不就有一張好皮囊嗎?竟敢還是在我面前得瑟?”禿頂徐宏的小眼睛瞪得很圓,眼裡銀光閃閃,就像是要發出一支支的利箭來將我射殺。
我沒想到他敢打我!我的思想一下子又停頓了一分二十秒,這個時間我耳朵裡裝滿了他的伊利哇啦。
“啪!”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耳光聲。
這耳光也不是我打的,我也不是捱打的!
“啪!”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耳光聲。
這耳光也不是我打的,我也不是捱打的!
“誰是婊子?你說誰是婊子?”
“啪!”又是一聲很清脆的耳光聲。
這個比我多捱了兩個耳光的人是禿頂徐宏。
我看見徐宏那難看的鼻子裡流出了暗紅色的液體。那肯定是血,只是在只有街燈的深夜裡看到是暗紅色的,或者因爲他的心是黑的,所以血液是暗紅色的。
可打他的人不是我。
我望着正指着徐宏鼻子的人,他很胖,我也感覺到他有點面熟,就像是在哪裡見過。
但是會是誰啊?
“你敢再說一句試試?”那個胖子還在繼續咆哮。
但徐宏看看身前高大胖的男子,捂住自己的臉,轉動幾下自己的小眼睛,大概是在權衡利弊。然後就偃旗息鼓了,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地向着他的車子退了過去。
“月媚兒!”胖子向我走了過來!他走得越近我就感覺到越面熟,他走得太近我又開始感覺模糊。
“你誰啊?你兇什麼?再怎麼說,她的處女身都是給了我的!胖子,你給我等着瞧,我記住你了。”徐宏唯唯諾諾逃跑到他的法拉利車旁的時候又放出了這一句話。
聽徐宏這樣說,他肯定又認爲這個幫我的胖子是我的人,或者以爲我現在是胖子的人吧!人就是喜歡武斷地肯定自己的揣測。
徐宏說完就慌張地坐進他的車裡,儘管他的光頭與車門框狠狠地親吻了一下,但他連摸一下都不敢就忙着開車逃開了。
胖子看着紅色的法拉利跑出去很遠才悠悠說道:“你看上去很單純,也很清純的樣子!”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失落,他也沒有轉身,眼睛還是看着遠去的法拉利。
我有什麼話好說,我也不想解釋什麼。但真的做了舞女就不清純了嗎?沒有做舞女的女孩真的就很清純嗎?我想這些問題,不是胖子的腦袋可以思考的。
我的處女身是給了這個光頭,這是個原原本本,本本原原的事實。我看上去單純也好,不清純也好,怎麼樣呢?我突然有了種想與什麼抗衡的傲氣。但我又不知道我想要與什麼抗衡,是命運嗎?還是不公平的人言啊?
“不管你是誰,我都要謝謝你出手相助!謝謝!”
我想要抗衡什麼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這個胖子,他說了什麼都無所謂,他幫助了我,我就該謝謝他,所以我對着他的背深深地鞠躬。
“月媚兒,我是你隔壁8號房的那個範德剛啊!我們打的回去吧?”胖子範德剛轉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裡拿着手機站在的士車旁的老伯。
“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王峰、王芹、8號房客的胖子範德剛、蘆笙、徐宏,我聽到他們說的話,看到他們看到我是舞女的表情,基本能確認舞女這個行業已經被不公平地刻上了一個“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