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放了曲暖?
可誰又能來放了他!
他說過,他們之間不死不休,沒有放手,只有兩敗俱傷。
痛苦的日子總會過去,就像黑暗總會迎來光明。
最難熬的時候陸睿就一直抱着她,止疼藥沒用了便掛點滴,給她喂安眠藥。
如此一次下來,她整個人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
她醒了之後,不哭也不鬧,像是一下子就想開了,也放下了似得。
但是陸睿知道,人心,都不是一下子就變涼的,而是慢慢慢慢的…她就變的不愛他了,即使愛,也不會像以前那麼盲目,那麼的…離不開他。
她好了之後,陸睿就出差了,這一走就是一個禮拜。
走之前他說,如果她不想留在小樓,這段時間可以去錦江公寓那邊住。
那裡,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歡樂的時光在那裡。
他前腳出門,曲暖毫不猶豫的後腳就離開了這個讓她充滿厭惡的和痛苦回憶的地方。
陸睿本來說好是出差一個禮拜的,後來又說有事耽擱,要晚一個禮拜回來。
曲暖看着報紙雜誌上源源不斷傳來關於他的花邊新聞。
可這些,已經不能激起她的任何情緒。
他要玩也好,逢場作戲也罷。
她不在乎了,她真的都不在乎了。
她並沒有去錦江公寓,而是託人短期租了一個單身公寓。
她不想待在任何有陸睿出現過的地方。
那會讓她忍不住的噁心和犯寒!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逃離這個,到處都衝刺着與陸睿有關的地方。
曲暖這兩個禮拜幾乎可以說是過的舒心,沒有心裡的壓力和病痛的折磨。
但這份舒心並沒有持續的太久。
某天,她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像是動物的嗚咽,又像是小奶娃低低的哭泣聲。
她有些疑惑的打開屋門,卻看到門口的紙箱子裡放着一個小奶狗,巴掌大,似乎還沒有睜眼睛,萌的人整個心都要化了。
可曲暖卻不這麼覺得,她感到的是深深的恐懼,接着便是一陣昏天黑地的嘔吐。
杜啓康出現的時候她甚至有些來不及收拾起自己的狼狽,只能哀求他將小狗帶走。
她不能…不能再看到這麼可愛的生物了。
看到活生生的它,就會讓她想起小聰明,想起那晚上的狂亂。
拐角處的陸睿眼睜睜的看着杜啓康將她攬入懷中輕聲誘哄,那曾經是他專屬的動作。
可如今…她卻在另一個人懷裡才更有安全感。
陸睿回來的最後期限。
她回了小樓,即使她再不想面對,這一刻也不得不回去,畢竟,陸睿還是她的丈夫。
站在門前,曲暖沒精打采的樣子,動作略見遲緩,緩緩的推開了門。
家裡窗明几淨,一點灰塵都沒有,空氣裡甚至還飄灑着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一切都跟她走之前一樣。
家裡卻空無一人。
她探頭看了看廚房,連萍嬸和林嬸都不在。
她找遍了臥室和書房,沒有人…
但卻有兩個打包好的行禮。
“陸睿…?”
回答她的是自己的迴應,因爲屋子太過空曠,太過冷清。
她打開櫃子,發現陸睿的東西都整齊的擺放在那裡,而自己的…衣服,書本…卻全都不翼而飛。
她不禁轉頭看向那被打包好的幾個行禮箱。
她慌亂的打開行禮箱,倒出裡面的衣服。
她的,她的,全部都是她的!
她的衣服,她的裙子,她的褲子和上衣,還有一個…檔案袋。
她顫抖着手倒出裡面的東西,只有薄薄的一張紙和…一張紅彤彤的結婚證書。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死死咬住脣.瓣不讓那哽咽在喉嚨裡的聲音傾泄而出。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在她手中的《離婚協議書》上,一顆一顆,暈染了上面的黑色墨汁。
曲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哭,爲了她不惜一切換來的自由?爲了她終於擺脫了的噩夢?
爲了她成功將陸睿推入深淵?
這一場愛恨交纏的持.久戰,從打響之初,她就知道她總有能夠將陸睿擊垮的一樣。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贏對她來說,只是時間和決定的問題。
可是,這一刻的到來,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歡樂,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傷痛,像是胸口被掏空一般,如此的傷徹肺腑。
她翻出黑色簽字筆,咬着脣.瓣,在末尾處一筆一劃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對不起…陸睿…對不起…這樣對我們都好…都好…”
看着陸睿已經簽好的名字,龍飛鳳舞的字體,曲暖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滴在上面,暈染了字跡。
最後,他都沒有隻言片語留給她。
她想要將行禮再塞回去,可是無論她怎麼塞都塞不回去,不是掉下這件,就是落下那件,最後不僅沒收拾起來,反而弄的一團亂。
曲暖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場持續了將近一年的離婚進行曲,到底在這一刻落下了帷幕。
可是她並沒有取得想象中的喜悅。
她蜷縮着身體,在雙人牀上輾轉反側,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讓門外的那人也聽的一清二楚。
她低喃“曲暖,你沒資格流眼淚,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們之間,由她的咎由自取開始,也由她的咎由自取而結束。
一門之隔,陸睿靠在門邊,一隻手拳頭緊握,一隻手指間夾着菸蒂,燃燒到盡頭,忽明忽暗的火舌舔舐着他的手指,面如死灰,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他不能將裡面哭泣的女人再次攬入懷中,他只能安靜的站在這裡,默默的陪伴她最後一程。
天色微亮的時候,陸睿坐在車裡,看着那窗戶裡微弱的燈光。
還霧濛濛的清晨,小巧的身子只拎着一個行禮箱走了出來。
她穿的太單薄了,單薄到他覺得她這麼出門肯定會被凍到。
他強忍着解下圍巾下車衝到她面前的衝動。
看着她那單薄的身影,拎着行李箱出門,最後一次的回眸,看一眼那承載着痛苦和甜蜜回憶的房子。
曲暖只是最後深深的又看了一眼,便轉身繼續離開。
單薄的背影終於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陸睿止不住的眼眶泛酸,一拳頭狠狠的砸在了車盤上。
心被掏空是什麼滋味?
他更像是整個靈魂都被抽離了一般。
結束了漫長的婚姻和束縛,曲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她以爲會在民政局再看到陸睿一次,還因此而感到緊張。
可她沒想到,現在陸睿是什麼樣的地位和身份?
他不想親自出面的時候,不過只是一句話就能解決了問題。
“太太。”
林澤恭敬的對她點了點頭,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喚曲暖太太。
曲暖並沒有要求她改口,今天一別,只怕很難再見到了,這一兩聲又有什麼區別。
辦理離婚手續比想象中還要快。
兩人從民政大廳出來,林澤依舊是沉着那張萬年不化的臉,對曲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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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這個文件,先生囑託是在辦理完手續之後再給您看。”
他從公文包裡抽出一個文件夾打開牛皮紙袋,抽出一沓文件。
“我想您可以看一下。”
曲暖有些猶豫,但在林澤的視線下,還是翻開了一.夜,只一眼,她便震住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先生在半年前,將其名下的所有股權和財產全部劃分到您的名下,只要你們不離婚或不出意外,那麼,這就屬於你們夫妻之間的共同財產,而一旦他出意外,或者跟您離婚,那麼他名下的所有資產全部都由您繼承,也就是說,先生不僅選擇了淨身出戶,還將陸氏也送給了您。”
曲暖驚訝的看着林澤,那一臉的不敢置信,沒有一絲的喜悅,有的只是一副“他瘋了”和“見鬼了”的表情。
“太太,相比起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我想先生付出的更多。”
林澤忍不住替悶葫蘆陸睿說話。
“這…這不可能,爲什麼不早點說,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說了,您就會不跟先生離婚了麼?”
曲暖愣了一下,面色蒼白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倒是林澤,繼續說道。
“或許您會考慮,會猶豫,但是您最終的決定並不會改變,不是麼?”
“林大哥……”
“太太…不,曲小姐,您還是不要這麼叫我了,林澤只是一個助理,擔當不起。”
他衝着曲暖略微含首,將公文包闔上,便大步向外而去,只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曲暖一人。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
呵…跟陸睿給她的這些比起來,那又算的了什麼?
即使給了陸睿又怎麼樣,他所賺的,所取得的,不都是她的麼!
甚至…甚至在他們離婚之後…他還在繼續替她賺錢替她服務。
“陸睿…陸睿你這個傻子,你就是一個大傻子!”
她以爲自己不會再掉眼淚,可她永遠她高估了自己的淚腺。
因爲傷心而哭,因爲感動而哭。
可她知道,他們之間走到這一步,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不可能挽回,也無法再挽回。
一步錯,步步錯。
她跟陸睿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錯”字,從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再經歷一場曲折的過程,他們之間…也就只能這樣了。
(本書正在進入收尾環節,寫書不易,且看且珍惜,祝小夥伴們看文愉快~麼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