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看着寧嘉薇離開時落寞的背影,心頭升起一抹不捨。
若是五年前她沒離開,那現在站在他身邊,與他雙雙出入的,確實應該是他。
今晚只是一個宴會,該見的人見了,該談的事情也都談完了,具體合作的細節還是要找機會雙方坐下來詳談。
與顧笙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開了。
夜涼如水,殘月掛在夜空之中,遠遠的就看到寧嘉薇抱着雙臂站在他的車旁,冷風吹的她胳膊上布上一層雞皮疙瘩,鼻頭因爲冷風凍的有些泛紅。
他大步走了過去,脫下西服將人包裹了起來,鼻間是寧嘉薇身上濃重的香水味,他忽然有些懷念曲暖身上獨有的體香。
愣了一下,微微眯着眸子,低沉着嗓音說道。
“上車吧。”
打開副駕駛的門,寧嘉薇便安靜的坐了進去。
“我不知道你帶她來了,我知道,我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那種地方。”
落寞的低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落下的剪影,讓她顯得有些脆弱和可憐。
寬厚的大手包裹上她的,她略微掙扎了一下,想要抽回,卻被抓的更緊。
這招欲擒故縱,她玩了七年,從來不曾失手。
“不要亂想。”
“可是我感覺不到你愛的還是我…陸睿…是不是我當初離開真的錯了?”
咬了咬脣瓣,她繼續可憐兮兮的說道。
“我那時候回去是想要留下,如果不是看到你們兩個在那裡做了那種事…在我們的婚房!陸睿,如果不是這樣,我當初…興許會留下來。”
五年前,那個他自己攢錢買下的第一套房子,在陸氏面臨破產時被迫賣掉,他那時候篤定,這個女人是不會回來了。
但是在陸氏稍有起色,他卻又將那裡買了回來,保持原來的裝修,卻從此封閉。
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那縮在沙發上,淚流滿面,卻如落難的貓咪一般的女人。
五年,她在自己的生活裡足足無孔不入的摻透了五年。
抓着寧嘉薇的手鬆了鬆,喉結翻滾,似乎想到了當時初嘗那個女人滋味時的美好。
即使過了這麼久,即使那時候是醉了的,但黑暗中,人的感覺總會更靈敏也更深刻。
“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不用一遍遍提,再說,我已經不在乎了。”
確實,起初他是恨寧嘉薇走的那麼決絕,恨她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也恨曲暖是通過那樣的方式纔有了他們的婚姻。
可是…時間能夠沖淡一切,那種恨已經隨着漸漸消淡了。
“我已經後悔了…那幾年我在國外過的也不好…陸睿,是不是我做什麼,都不能挽回你,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吱…”
車輪在馬路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剎車痕跡,就像兩人感情上的污點,深刻的存在着。
“我的感情已經給你了,你還要什麼?陸太太的頭銜?陸氏企業總經理夫人的位置?”
那曲暖呢?她要什麼?
他沒有意識到,即使離開了別墅,離開了會場,可自己心裡卻滿滿的都在念着那個溫柔的女人,有時候,就連他都會怒她的不爭不搶。
“可是…這是本來就該是我的啊。”
“確實,這些本來可以屬於你,但是你放棄了。”
眼淚毫無預警的落下,劃過她抹着厚厚粉底的精緻臉龐。
忽然她一個翻身,跨過位置,坐在了陸睿的膝蓋之上。
“陸睿,你不愛我了麼?”
殷切的眼神,盯着陸睿漆黑的瞳孔,想要從他臉上尋出一些還愛着她的痕跡。
略帶薄繭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劃去她眼角的淚水。
愛或者不愛,陸睿沒有開口,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她一直以爲,陸睿還是愛着她的,甚至因爲五年前那天的事情而對她心存愧疚,所以她從未懷疑過陸睿會不愛她了。
她以爲,只要她回頭,陸睿就會站在原地等着她!
可事實證明,似乎事情的發展與她的想法有了很大的出入。
他已經光明正大的帶着曲暖出入公衆的視線,宣佈她是陸太太,是陸氏企業總經理夫人,是陸睿的妻子。
那她呢?
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三?
即使有陸睿的愛那又怎樣!
同樣還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存在!
而明明,她纔是那個應該站在陽光下的存在!曲暖纔是那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她心裡閃過憤恨,但卻掩飾的很好,沒有讓陸睿發現。
只要沒有了曲暖,那這一切,就還是她的!
用過的棋子再繼續留着,就礙眼了,所以,棋子失去了用處,就只能拔除!
“我送你回酒店。”
寧嘉薇撇了撇脣坐回副駕駛的位置,她撇過腦袋,悶悶的說道。
“我沒想到你會帶她來,所以我沒訂酒店。”
她本來就是直奔陸睿而來的,哪裡會想到自己成了多餘。
“帶證件了沒?”
寧嘉薇想說沒,可是沒證件要怎麼上飛機?
悶悶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拉着陸睿的手臂。
“那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我不要什麼陸太太的位置和頭銜,我只要你。”
“陸睿,我其他什麼都不要,你只要記得你說過的,你的心裡只能有我,當初是她勾、引你,故意讓我看到那些,我才離開的。”
“我可以不怪她搶走陸太太的位置,那些就給她吧,我不在乎,但是你,只有你,我不能給她,你也不能愛上她,答應我,好麼?”
她演繹的很到位,連眼神都是那麼殷切中又帶了三分坦然,讓陸睿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
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一個“好”字。
保時捷在酒店門口停下,泊車小弟連忙上前,陸睿將鑰匙遞給了他,順便給了些小費。
不知道是不想讓曲暖知道,還是刻意想要離的遠一些,陸睿帶人在其他酒店開了個房間,將門卡遞給寧嘉薇。
“你真不陪我麼?”
寧嘉薇不肯接,拉着陸睿的手苦苦哀求。
“我可是千里迢迢的跑過來,我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裡,你放心麼?我不管,你必須陪我。”
見哀求政策不行,立即轉變成耍無賴並帶着些許撒嬌,半拖半拽,將人拉入了電梯。
曲暖站在二樓的窗口,她是眼睜睜看着陸睿將外套披在寧嘉薇的肩頭上,攬着人上車的。
吼間的苦澀讓她難以下嚥,陷入皮肉中的指甲幾乎將手掌弄的鮮血淋漓。
待那車駛離視線,她才緩緩放下窗簾。
“暖暖,嚐嚐我烤的曲奇餅乾,味道應該還不錯。”
纔出去不一會兒的唐言捧着一盒子曲奇餅推開門走了進來,那一臉獻寶的樣子,讓曲暖不忍心拒絕。
微笑着拿起一塊小熊模樣的餅乾,輕咬了一口,不知道是被剛纔那一幕刺的眼睛乾澀,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這塊餅乾硬是哽在吼間,食難下嚥。
“恩,味道很不錯,你的手藝很棒。”
“是吧,我最近在學做菜,我就是通過拴住我們家顧先生的胃,纔將他套牢的。”
要是顧笙知道,絕對要吐血三升,她是通過做菜套牢了人,但並不是因爲飯菜夠美味。
“是嘛…”
看了看自己還沒好的右手。
“那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你學做菜,我只會煮咖啡。”
“好啊,包教包會。”
“你不用下去招呼客人麼?”
唐言吐了吐舌頭,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不用,那些我們家顧先生處理就好,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皺了皺小巧的鼻子,似乎很嫌棄。
又在盒子裡挑了塊小兔子圖案的餅乾遞到曲暖的手邊。
“再吃一塊?下面那些也沒什麼能讓人吃飽的,你一定餓了吧。”
“謝謝,不用了,我想我該告辭了。”
既然陸睿和寧嘉薇已經離開了,她也沒必要繼續留着。
“啊?這就走了?我平時很難的見到投緣的人的…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呢…”
唐言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有些失望,還有些可惜。
讓曲暖忍不住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這樣的姑娘實在可愛,怪不得顧先生會那麼喜歡她,只怕沒有人會不喜歡她吧。
“我有一個朋友,我想你們一定很聊得來,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好啊,你等一下…”
她說着放下餅乾盒,蹬蹬蹬的跑了出去,不出兩分鐘便又一陣風似得跑了回來。
將一張設計精巧的名片遞到曲暖的手裡。
“這上面是我的電話,你一定要記得聯繫我噢。”
“好,一定。”
將名片收進貼身帶着的手拿包裡,曲暖起身告辭。
“我讓人送你吧,這裡很難打車的。”
曲暖想要拒絕,但轉念想到,她說的是,她踩着高跟鞋,又人生地不熟的,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市中心去。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說着便拉起曲暖的手臂向外走去,恰巧碰上要上樓的唐安仁。
“大哥,你來的正好,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回去?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回去了?還有事找顧笙。
挑了挑眉頭,正準備開口,而他那可愛的妹妹並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將曲暖推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