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權當做沒有看見般,撇頭就跟着何曼莉走到了走廊裡。
“小莉,你找我有事嗎?”
因爲很多人都稱何曼莉爲小莉,所以我也耳濡目染的習慣了。
何曼莉見我問話,擡頭看我,面色帶着緊張,“那個,你們男生這是要幹什麼去啊?成羣結隊的,搞得大家都還以爲你們要罷工呢。”
我愣了一下,想想也是,雖然我們這種舉動看起來很正常,可是從某個角度來看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想到這裡,我就更加不願意去經理辦公室了,可是生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感慨了一句,我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才道:“唉,他們這是要找經理要工資呢,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剛從學校出來的,身上大都沒什麼錢。”
聞言,何曼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哦,是這樣啊。”
說完,何曼莉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着,我挑眉表示狐疑,“怎麼,你是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嗎?”
何曼莉微微搖了搖頭,沒有立即應答,神情看起來好像是在猶豫着什麼,反正我並沒看懂她的心思。
這下我有些不懂了,如果何曼莉叫我來只是爲了問這事的話,那她大可以問其他人就是了,爲什麼一定要單獨問我呢?
我有些想不通這個問題,最後也只能將此歸咎於女孩的心思太難懂。
頓了頓,我道:“你找我來就爲了這事?”
何曼莉擡頭驚訝了一聲,然後眼神閃躲着,一直吞吞吐吐的沒表達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啊,那個,我,嗯,是的,但,哎呀,算了,其實也沒什麼事。”
我皺着眉頭哦了一聲,心底裡對何曼莉的反常更加好奇了,但我最後還是沒有多問,猶豫了一下,我說道:“那個,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我作勢要走,但沒等我邁開步子,何曼莉就急切的拉着住了我的手臂,“那個,楊思文,你等等。”
隨着何曼莉抓着我的手臂,我感受到了她手心裡傳來的溫度以及溼熱的感覺。
她,似乎很緊張。
我有些困頓了,看了看何曼莉拉着我的手,隨即又故作淡定的移開了視線。
在我看向手臂的同時,何曼莉也跟着我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後何曼莉紅着臉,扭捏的鬆開了我的手。
“其實,其實在我們公司實習就是這樣,大部分實習生第一個月是沒有工資拿的,很多人當初也是這樣過來的。”
我愣了愣,詫異的呢喃了一句,“是嗎?”
何曼莉似乎是怕我不想信,狠狠的點了點頭道:“是的,你們這樣做根本是無用功,而且經理那人太小氣了,你們能不能拿到還難說。”
其實,何曼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這麼大的陣仗去逼問經理要工資有什麼用?錢在經理手裡,她不給,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不是嗎?
點了點頭,我正打算多問時,走廊的拐歪出突然冒出了一個人。
那
人一出現就大呼小叫的,搞得好像自己像是在捉姦,“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一男一女聚在這裡是要幹什麼?”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何曼莉也不例外,差點就驚呼了出聲。
平定心中的驚慌後,我翻着白眼正要說話,但何曼莉比我快一步先搶了話頭,“周禮兵,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說實話,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何曼莉生氣,平日她都一副很乖巧的樣子,可能是因爲鄰家女孩的氣質,所以她跟其他同事之間的關係相處得很好,我也很少見她會對誰大聲說話。
而這一次何曼莉能夠大聲呵斥別人,我想她估計是真的被嚇着了。
不過出奇的是,周禮兵竟然改了性子沒有和往常一樣在被罵時就立即反駁回去,而是唯唯諾諾的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們要是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就這麼容易被嚇着了。”
何曼莉聽了立即就瞪起了眼,插着腰,模樣有些可愛,我從余光中好像看見了她偷偷瞄了我一眼,但等我仔細去看時,卻見何曼莉正憤憤的瞪着周禮兵。
“你過來有什麼事?”
話出,我就看見周禮兵不友善的看了看我,從背後拿出一個用藍色資料夾裝起的文件本遞到我面前。
“我來找他的,楊思文,快把這個給我去複印一下,我急用。”
我有些無語了,想發難但是又沒心情理會周禮兵。
經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相處,我算是明白了周禮兵這個人,他總是有一大堆藉口刁難我。
很多時間,我都不太願意理會他,而周禮兵也不知道真傻還是假傻,對我們的白眼總是視而不見,並且依舊會趾高氣昂的指揮着我們。
我想,他那骨子自認爲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估計就是我們這些實習生所不懂的老員工的姿態吧。
不過這一次我卻想感謝他的刁難,這樣我就可以名副其實的躲過去辦公室的危機了。
這個想法剛一出,我就聽見何曼莉呵斥着周禮兵,“周禮兵,你自己的事情爲什麼不自己做,楊思文的本職工作又不是專爲負責給你打下手的。”
周禮兵有些氣急,他剛要反駁就被我立馬打斷,“沒事,一點小事而已。”
說完,我就接過周禮兵手裡的文件出了走廊。
完成複印後已經是十幾分鐘的事了,看了看錶,我覺得這時候也是該時候去收尾了。
於是乎,我剛走到經理辦公室的門口,門就突然開了,我敲門的手就這麼尷尬的僵在了半空中。
開門的是夏黎城,只見此刻的他面帶着怒視,看見我,夏黎城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很牽強也很假。
我退了一步,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我剛退後,裡面的那些人就魚貫而出,面色是一致的難看,這不禁讓我猜到了剛纔我錯過的情形。
這些人一出來,那些老員工立即就蜂擁了上來,追着他們問東問西。
我站在門口的位置被堵得嚴實,根本沒路可走。
最後從辦公室裡出來的那個人是和我同一個宿舍的張小軍,見到他,我連忙拉住他問着剛纔的情況。
張小軍一臉的喪氣,見我提及剛纔的事情不禁嘆了一聲,“別提了,工資沒拿到,反倒是被臭罵了一頓。”
我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話,經理辦公室的門再次開了,而這次出來的便是經理。
經理一出來,就陰沉着臉,對着圍在自己辦辦公室門口嚷嚷的員工喊道:“都問什麼問,有什麼好問的?一個個的都不要幹活了是吧?你們還想不想要這個月的工資了!”
這一襲話剛吼了出來,那些老員工就面面相覷了一秒鐘,然後立馬閃的沒影了。
經理見了這下可是有氣無處撒,嘟囔了一聲,經理就翻着白眼轉身回辦公室,然而在經理轉身之際她恰巧的對上了我的視線。
我有些心虛,連忙錯開視線轉身回了自己的崗位。
於是乎,這場聯盟風波就這麼結束在了經理的大嗓門下,什麼都沒落着。
第二天,相繼有人遞上辭職信離開了這家只待了一個多月的公司,而我們這批實習生中最後還剩下了五人留守原地。
對於此,我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慨,可是如今的工作不好找,我不知道自己要是離開了這家公司又該去哪裡。
況且,我找不到離開的理由,反倒是堅持下去的理由一大堆。
縱使是這樣,迷茫,還在陪伴着我這個畢業沒多久的愣頭青,我依舊在數着日子度過。
離職的下午,經理髮了一通大火,一怒之下就開始奴役我們這些還在公司上班的人。
於是乎,加班的日子就這麼措手不及的降臨了,不管是老員工還是我們這些實習生都開始怨聲載道,卻沒有一個人敢於找經理抗議。
是啊,槍打出頭鳥。
這個道理誰都懂。
人大多是自私的,在面對於生活的壓力時,奉獻自己成就大家也只是有人敢想卻沒人敢做。
因爲夏黎城等人的離職,本來十幾個人的重擔就一下子分攤到了我們這僅有的五個人身上。
我肩上的擔子也不例外的變得沉重了許多,眼見着休息時間越來越少,就連吃飯的時候也恨不得騰出兩隻腳來工作,然而對於這種糟糕的情況我卻無力改變。
年輕就是這樣,沒錢就只能朝九晚五的工作,想做什麼卻沒能力做,想改變什麼卻無力改變。
現在的我大致就是這樣,也有可能是因爲體會過這種感覺,所以我愈發的理解起王娜媽媽來。
是啊,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我還是太異想天開,太不自量力了,妄想着空有抱負就可以實現夢想。
現在的我應該是因爲太過於忙碌了吧,以至於我暫時忘記了自己的悲傷,忘記了那青春裡的美好女孩和她溫暖的笑容。
忙碌,果然是治癒一切傷口的最好辦法。
嘆了一聲,我甩開心中那些因此而萌生的感慨,全神貫注的將精力投於工作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