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雨過天晴,壯闊而美麗的林間,到處都是紅花綠柳,嫩草勃發。
在清晨一縷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清新,多姿,一派宜人的春色。
清風徐來,從木窗外徐徐而近。
袁飛慵懶的舒展身子,此時無人自是妖身更爲舒服,吸收吐納配合大品天仙訣更是極爲快速,體內妖丹已經微微發紫,想是就要突破,心情更是極爲舒爽。
坐起身子,看着窗外景色,感嘆一番,朝門外喚道:“婉青,花青何在?”
房門吱呀推開,二女粉妝青黛,穿着青紅衫飄來,朝袁飛施禮。
“奴婢在!妖王何事相喚?”
袁飛雙眉一挑,看着二女今日裝扮,倒是比昨日更有氣質,觀美而愉,心情大好,笑道:“我來時連飛幾日,不曾進食,這裡可有什麼可以填肚的?”
二女拜道:“我們二人久做鬼類,早已不進飯食,這附近也罕有野物進來,大王若是餓了,我們去寺廟看看,替你吸取些精魄來。”
袁飛翻身下牀,一個抖擻,化作人身,穿上青衣,朝二人道:“我想去看看,你二人跟我一同去吧,我記得那寺廟不是倒塌了嗎?如何還能住人。”
話音未落,人已化風而去。
倆女修煉已近二百餘年,已能白日穿行,卻不能直照天光,將白袍罩身,出了閣樓,朝寺廟趕上。
袁飛看着殘敗的大殿,摸着那爪痕喃喃道:“幸好當日躲的快,卻不知這爪子這般厲害?居然這麼寬深。”
聽着身後動靜,見二女趕來,朝倆人說道:“就一個左右廂房,想不到住過這麼多人。”
婉青看着左右廂房,朝袁飛拜道:“多是些江湖遊人,山匪流寇來的,偶爾一些趕路的書生。”
袁飛疑問道:“書生?”
“是有些書生過來,貪財好色的我們就將他吸了。”花青輕聲細語,很是惶恐。
袁飛笑道:“我所見過的書生,大多貪財好色,滿口仁義道德,假借聖人之言謀己之私,殺的好!若真有良善正直之輩,你們不妨施些銀兩相助。”
說着,摸了摸肚子,輕笑一聲:“說的我肚子飢餓,我們不妨去山下看看,你二人自入山林,許久不見人世了吧?”
倆女拜道:“不曾見了,就是些許遊人的衣着,已經不同於我們之前了,倒想去看看,可惜人多陽氣旺盛,又是白日,我們只怕去不得。”
袁飛聞言點點頭,輕嘆道:“你二人終日以遊魂現身,也不是辦法,畢竟魂乃陰間之人久留陽世多有不便。”
言罷,將腰間乾坤袋裡的葫蘆取出:“你二人入我葫蘆暫避天光,待晚間在放你們出來。”
二女應聲而入,化作青煙鑽入葫蘆裡。
袁飛收入袋裡,將身一縱,化作金光,眨眼間來到縣城外,看着來來往往的遊人,少見饑民,心頭暗道:“此地戰亂已過多年,想來這些百姓已經恢復耕種了吧。”
縣城卻不曾修葺,依然一幅殘破模樣,往來遊人稀稀落落,店鋪也是門庭冷落車馬稀少。
袁飛找了一家食鋪,入內安坐,小二迎笑而來,點了幾分現有的飯食,看着街頭人流,不時能看到穿戴不一的人,有捕快巡邏,維護治安。
袁飛朝夥計問道:“小二,怎麼這捕快換了常服?我記得以前可是紅裝黑帽。”
小二聞言一愣,半響說道:“客官,你說的是哪陳國的服飾,如今是我大宋的天下,自是穿我宋國服飾。”
“陳國不在了?”袁飛驚問道。
“八年前遷都會稽郡,現如今只怕是滅國了吧!怎麼你,你是?”
袁飛搖頭笑道:“我是宋國人士,你多慮了,勞煩問下,宋國如今都城何在?”
夥計左右瞧了眼,輕聲道:“聽些北邊來的食客說道,幽州有些吃人的妖怪,鬧得人心惶惶,皇上更是遷都南下,派大軍去北上駐防,這事只怕是真的,每隔幾日便碰到南下的流民,都說着一口北話。”
袁飛聞言面色一沉,暗自回想到山莊碰到的那老妖,也曾說過什麼幽州,心下了然,不在計較。
將桌上飯食吃完,付了銀錢往外走去,出了城門,將倆鬼放出,言道:“我要北上,你們先行回去。”
倆鬼聞言應喏,依着樹樁遁去。
袁飛看着北方,輕嘆一聲,百思無策,依着師傅所言,渡人渡己,卻不知如何着手,只得先去幽州探探。
北域遼闊,縱有趕路的法術,半日纔出了廣陵郡,眼看路途遙遠,袁飛倒不急着趕去。
北兗州陽平郡,不知深山何名,袁飛穿行林間,竹林茂密,徐風吹來,竹林沙沙作響。
忽行出了數十里,眼見得夜色越發幽深,袁飛精神微微一振,聞到些許似曾相識的氣味。
略微疑惑,加快了腳步,不多時,就見得一座紅牆小廟,隱藏在不遠竹林中。
臨近廟門,就見得小廟中有炊煙裊裊。
“只是這夜半三更,會是誰在熬煮食物,倒是詭異。”
袁飛微微覺得驚訝,推開廟門,不經意只瞧了一眼大殿,就忍不住心頭一跳。
這小廟的正殿裡,架着一口大鍋,裡頭煮滿了無數的斷肢殘體,不斷有人面浮將上,頗爲怪異。
袁飛只看一眼便知是何物,左右看着院內廂房,仔細聽去,正殿內也無動靜,心念之間,化作烏鴉飛到房檐上,靜靜看着,又覺烏鴉太大,化作水蚊貼在牆上。
臨近寅時,才聽林中腳步聲響,不多時就見一青面獠牙的山精,肩頭扛着赤裸的人屍,往那大鍋裡拋去,接着坐在殿臺下喘息片刻,又起身將鐵鏟拾起,放到鍋中一頓攪拌,湊頭聞着飄來香氣,嚥了咽口水,才放下鐵鏟往門外走去。
袁飛看的驚訝,又有些疑惑,飛身一撲,往那山精頭頂稀疏的毛髮貼去,化作跳蚤,跟着他晃晃蕩蕩,來到竹林中,遊遊走走的下了山,來到一處山道,就見不遠人仰馬翻,橫七豎八的屍體躺着官道上,一旁馬車翻到,灑落滿地布絹。
“莫非是過往的布商被這山精禍害了?”
跟着山精就要臨近,忽見不遠塵土飛揚,八九個山匪直奔此處而來。
山精嚇得哆嗦,折身往一旁草叢裡趴伏蹲去,靜靜看着不遠來人。
那夥山匪罵罵咧咧的將地上布絹撿起,看着少去的屍體有些疑惑,警惕的朝四周掃了眼,匆匆忙忙才向山下跑去。
山精等了多時,擠出草叢,往那馬車旁的屍體拖去,抗在肩上,不待多想就回身而返。
回到廟內,又將人衣物剝了,往哪大鍋煮去。
忽聽不遠羣鳥驚飛,一股黑氣忽的飛聚而來。
袁飛驚道定是有妖而來,默默趴伏山精頭上,倒要看看是何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