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趕着貨物來到碼頭不遠,只見碼頭人頭洶涌,商船延綿。
馮勇好奇道:“前些月來,也不見人如此多,船如此多啊,怎麼今日這裡這般擠”
眼看馬車也擠不進去,叫衆兄弟看好馬車,自己擠進碼頭,找了個船伕詢問,見幾個船伕在拴繩子便向前拱手問道:“老漢!向你問下,今日怎麼這麼多人?可還有船去建康?”
栓繩子的幾個船伕,聽罷,面色一沉,苦道:“你是今日剛到?唉!前些時日跑來幾個人,說道那不遠江中有妖孽作祟,已經害了不少船,此處船會派船去看也都遇難,這些時日大家都不敢出船了”看馮勇似要出船,連忙擺手道:“你若是想出船,不必囉嗦,便是給我千金白銀也不會出船的”說着便向一旁走去。
馮勇聽罷,暗自苦惱,看向不遠處人羣身後的貨物暗罵道:“孃的!這些貨物若是不準時送到,只怕我千金白銀也沒了”擡頭向四周看去,想要尋有膽的船伕,只見大多都在拴繩下船,連嘆道:“唉!真是苦命也”
一連問了幾家,答案相同,紛紛是不願出船,便是給萬金也不出,無奈只得回去。
待見衆人,嘆道:“前方江裡,有妖孽作祟,船伕不願出船,我們回城找個客棧等候吧”
袁飛聽罷,心中暗自訝異,忙問道:“妖孽嗎?可是何妖孽?”
馮勇回頭道:“袁公子對妖孽感興趣?那船伕倒是沒說,我們先去城裡等些時日看看吧”
“好吧!”袁飛拱手說道。
衆人護着馬車往城裡走去,只見街頭人潮洶涌,貨車延綿,看來入城等候的人也不少。馬車勉強入內擠去,待尋了幾家客棧,一連都是滿客,無奈將馬車停在一處深巷裡,在派四人出去尋可住客棧。
眼見夜幕滄溟,漸起黑暗,那四人回來,個個垂頭喪氣,連道:“今日城中皆無客棧可住”
馮勇聽聞,眉頭緊皺,看着貨物,想道:“貨物倒是好辦,放此處派一兩人巡夜看守倒是無事,只是自家這八人加上袁公子倒是不好辦了,宵禁后街上不能有人,唉”擡眼看向四周,發現都是民房,暫時有了想法,叫其他四人去附近問問民戶,可有願意提供住房的,皆給厚銀報答。
四人應喏,朝附近散開,不久便都回來說道,已經住滿了,民房也都被其他人定了。
馮勇當機立斷,趁城門還未關閉,急道:“趕緊收拾,駕好馬車,我們去城外夜宿”
衆人出得城來,見城外也是燈火通明,卻是哪外地商旅也在城外夜宿,堆起火堆。
衆人趕車朝遠處駕去。
行了一里路,車馬實在走不動了,剛好前面不遠有一十字路口,路口旁有一客店,衆人歡喜道:“有店了!”
時值戌時,衆人趕着馬車前去叩門,開門是個老翁,見門外這般人馬,連道:“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已經客滿了,當真對不住啊!”
馮勇眼看天色已晚,人困馬乏,行了一里路也是心中不爽,怒道:“沒有客房,柴房也行,再不成,睡馬廄,打地鋪也能湊合,難道還怕我們不給錢嗎?”
老翁見他吼道,心中也怕他,心想“送上門的銀子不賺白不賺”。沉吟片刻,說道:“住宿的地方倒還剩一間房,就恐怕各位嫌棄。”
馮勇說道:“有落腳的地方就不錯了,哪敢挑三揀四?快快讓我們進去”
老翁忙說道:“但那地方停有死屍。”語音未落,一聲長嘆:“死的是我兒媳,小姑娘年紀輕輕,福分太薄,剛嫁給犬兒,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得病死了。”
衆粗漢聽聞也都嘆氣,暗自同情着,馮勇嘆道:“老丈,節哀吧”
老翁搖頭嘆着,讓開院門,帶着衆人把馬車停在院內,領着四人穿廊過道,來到一間小瓦房中,只見房內點着一盞昏黃燭光,燭光搖曳,照在一張木板上,木板上睡着一名妙齡少女,臉色慘淡如金紙,額頭上纏着紗布,呼吸全無,手足冰冷,身上蓋着一張紙被,顯已死去多時。
馮勇等衆人雖久經江湖,奇異之事倒也見過,只是此刻見了也心有餘悸,也不由得到抽一口涼氣,倒是袁飛鎮定自若,看着女子如此年輕便已不在,倒是可惜。
馮勇好奇問道:“怎麼不見令郎?”
老翁道:“他給娘子買棺材去了,明日纔回。幾位客官若無要事,只見天色不早,便請安歇了吧。”手指屋角一張八尺寬的木板,道:“條件是寒磣了些,但有遮風避雨之地也夠了,也能將就,小老兒告辭了。”
老翁告辭走後,衆人一路奔波,疲倦睏乏,直接脫掉衣服皮靴,往枕頭上一靠,隨即鼾聲大作。
馮勇看袁飛取書來看,笑道:“袁公子不睡嗎?這是要進京趕考夜夜溫習啊?”
袁飛笑道:“我只是無心睡意,大好時光不如看看此書”
“那你便看吧!我先睡了”言罷倒頭就睡。
袁飛看着馮勇躺在身旁,暗笑道:“我長如此大,從未與人一起安睡,倒是不適應”撇了眼手中青玄經,嘆道:“也罷!睡吧”收書便睡。
衆人鼾聲如雷,只吵的袁飛不得安寧,朦朦朧朧間似乎聽到木板上發出咔咔兩聲響,心中奇怪,忙偷偷睜眼打量四周動靜。
這一瞧,頓時感到驚異,屋內本來燭火昏暗,此刻不知爲何,竟然亮如白晝,一桌一椅,一牀一塌,俱看得清清楚楚,見女屍過來旋即閉眼。
只見木板上響聲不絕,那女屍伸手將紙被揭起,緩緩坐直身子,雙腳接觸地面,悄聲躡腳,一步一步向衆人走來,形態好似貓鼠,畏首畏尾,左嗅右吸的。
那女屍來到牀邊,俯下身子,從最左側漢子口鼻間吹了一口氣,只見被吹男子口鼻流血,歪頭無聲,一連吹了四名,俱都一般,鼾聲也停止了。
那女屍眼見袁飛這邊似有動靜,忙躡手躡腳趕來,躬身看着袁飛,待要伸嘴吸去,忽見袁飛睜開一雙大眼,瞪着自己,忙後退一躍。
袁飛卻是感到頭前有人探臉過來,心道到自己了,逐睜開了雙眼向她看去,只見她象牙外漏,眼圈烏黑,臉色慘白,一雙手指甲彎鉤細長。忽然向後一躍。
連忙翻身起來,與她對視,用手拍了拍身旁馮勇,只聽馮勇怒道:“別鬧!”
袁飛便不管他了,暗想眼前這女子既然已經身死,又復起吸入精魄,想必非鬼既精,既然敢吸自己,看來是不能留她存活了。
朝哪女屍喝道:“你是何孽障?”
只見哪女屍口中磨牙,咿咿呀呀吼道,忽見她雙爪後伸,又向前極速撲來。
袁飛眼見拔劍已慢,擡起一腳便踹向她腹中。
只聽一聲悶響,已見腳踹入腹,伴隨一聲轟隆,卻是哪女屍被踹飛牆後,直把薄牆砸出個洞來。
未被吸氣的其他四人紛紛起身看到,只見不遠牆上有洞,驚訝道:“發生何事了?”
馮勇當先起身,以爲是強人入院,翻身直奔放刀處,抽出長刀叫道:“歹人何在?”
袁飛笑道:“不是歹人,是屍人,你瞧”伸手一指牆洞,只見洞口站立着哪女屍,正齜牙咧嘴的吼叫着。
其餘衆人看罷,吩咐驚恐萬分,忙起身抽刀。
馮勇看衆人瞧着自己身後,也感到身後有呼吸聲帶着怒吼,忙回頭看去,一看只嚇得連忙往衆人處躍去。
口中驚叫道:“這!這!是屍變,”
袁飛轉頭問道:“屍變?”
馮勇叫道:“人死怨不散,復起屍變”
“原來如此”不待袁飛話落,只見哪女屍又向袁飛撲來。
袁飛見她執着,又擡一腳踢她。
只見哪女屍又飛了出去。
其餘衆人莫不驚歎,喊道:“袁兄你!你!你可是?”
袁飛回頭笑道:“修道之士而已”
衆人心中大喜,笑道:“有救了”
只見哪女屍又直挺起身,彈射起來,想要在撲,見袁飛待要擡腳,忙往後退去,口中咬牙怒叫,叫聲尖銳,雙眼有些懼意。
袁飛笑道:“你倒是通人性,怎麼不上了?”說着去將青影拔出,長劍指向女屍。
女屍見劍光寒寒,更是心中驚懼不已,轉身便向牆洞鑽去。
袁飛提劍便追,身後衆人忙叫道:“袁公子莫追!”但見女屍便在外面,也不敢跟袁飛出去,紛紛趁此穿戴衣物。
袁飛出了牆洞,看向不遠女屍僵硬的行走着,卻非常急切,莫樣倒是有些好笑,邊追邊朝女屍笑道:“你這般匆忙離去,可是嫌我不夠好玩?”
女屍見袁飛跟在身旁,也不揮劍就斬倒是開起玩笑,心中也懼,忙調轉方向,向一旁跑去。
袁飛見她不曾說話,只會咿呀怒吼,也無什麼意思,站立路邊,看女屍跑去,右手握柄將飛劍持平胸前,手指一放,只見飛劍落下,忽又懸停復起青光,袁飛左手掐動劍指朝前方女屍指去,飛劍向後一退忽然向前疾飛,向女屍刺去。
只見遠處,不到兩息便將女屍頭顱刺飛。頭顱拋飛一旁,身體向前跑了幾步才向前一倒。
袁飛快步過去撿起頭顱,用掌心雷將女屍轟爛,帶着女屍頭便向客棧衆人跑去。
衆人聽到有聲響動,以爲袁飛已經被吃,女屍又來,忙提刀結陣,忽見是袁飛興中大喜叫道:“袁飛居然是修道之士,不知是茅山派還是天師府”
“茅山派?我從未聽過,我卻也不是天師府”袁飛笑道
“不管袁兄是何門派,居然能斬殺此孽鬼,當真是爲民除害啊!”馮勇喊道,其他三人也都附和。
袁飛將頭遞給他們說道:“這女屍也是奇怪不會人語,與之前碰到的不一樣,”
衆人將屍頭拿起,仔細觀閱,暗感驚奇。
馮勇看着其他口鼻流血的四人嘆道:“可惜了我這四位兄弟!唉!”
三人也都嘆息,袁飛探了探哪三人鼻息,卻已是無回天之力。
馮勇看天光微亮,叫道:“我們到此夜宿已是不易,還將人家兒媳,娘子斬了,更是過意不去。我們現在便走,留些金銀給他賠罪吧”說着將頭提到女屍原來躺着的木板上放好,在取懷中一錠銀子放好木板中間,權當是屍身賠罪了,蓋好紙被,起身叫衆人走。
衆人應喏,收拾東西便去牽馬,袁飛背起箱籠跟着,衆人趁天未亮完,直奔碼頭而去。
馮勇只感交貨時間越發緊迫,暗自下定決心非要弄到大船送貨到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