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下樓尋了個酒鋪吃食,此店樣式古樸,在此鎮倒也算是大店。
袁飛坐下便見小二跑來招呼,照別桌點了一盤醬牛肉,一瓶酒。
忽見門外走來一漢子,看到小二驚叫道:“賈富!你,你可是賈富啊?”
賈富聞言一愣,擡頭看去,愣道:“你,你是?”
那漢子叫道:“我是你孃舅邱渾啊!”
賈富驚道:“孃舅啊?”
邱渾見賈富發愣,一把捏住他肩鎖骨喝道:“你不認識我了?”
賈富受痛,喊道:“哎呦!”看向邱渾隨即哭道:“孃舅啊!孩兒想的你好苦啊!”
“你可把我找的好苦啊!”
賈富哭着湊向邱渾耳邊悄聲道:“不是說好是我姐夫嘛?怎麼佔我便宜啊!”
邱渾悄聲回道:“孃舅不是比姐夫親嗎?”
賈富哭道:“來來來,裡面坐...”
忽見門簾後有一華袍員外揭簾出來,朝賈富叫道:“賈富,何事吵鬧?”
賈富笑道:“老爺,碰到親人了”說着伸手指去。
邱渾見李掌櫃走出相問,忙起身走去,上下打量下李掌櫃,忽然拱手顫道:“哎呦!這不是李公子嗎?”
李掌櫃笑道:“你是?”
一旁賈富插嘴道:“這是小的孃舅,老爺”
邱渾忽然哭道:“李公子啊!這些年你讓我找的好苦啊!你也把我害苦了!你向我借的三百兩紋銀,弄的我是傾家蕩產啊!”
李掌櫃茫然,愣道:“莫不是你認錯人了吧?我們素味平生,怎麼會像你借銀兩?”
邱渾急道:“李公子,李大官人啊!你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年你父親去世,你無力安葬,託我向我家老爺借了三百兩”
李掌櫃笑道:“我父尚在人世,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邱渾一拍臉頰,急道:“哎呦!不對,不對,是你做生意虧了本,我替你還的債,如今東家向我逼債,我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啊,李公子!”
“哎呀,我在此經營酒樓多年,可從未做過其他生意,你這是無理取鬧不是?”
說着回頭看向賈富道:“你家孃舅莫不是認錯人了?失心瘋了?”
賈富搖頭道:“不會不會!”
邱渾激動道:“你可不能發了財就忘了舊情啊!李公子啊!你可不能讓我一家老小沒活路啊!”說着揪住李員外雙臂哭道:“你還我銀子!還我銀子...”
李掌櫃那受過此等羞辱,見他無理取鬧,一激動推了邱渾一把。
邱渾見機,順勢向地下躺去,運起龜息功閉目無言。
賈富見狀,哎呦一聲跪地哭道:“孃舅啊!孃舅啊!你死的好慘啊!孃舅啊你快醒醒啊!...”
一旁食客見狀,好奇的圍了過來。
袁飛見幾人吵鬧,也無興吃飯了,起身圍觀看着,運起蛇目看去,卻見倒地那人還有熱量,想來是裝死了。
李掌櫃見狀一慌,顫道:“這,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
一旁年老食客將李掌櫃拉向一旁嘆道:“李掌櫃,我看你啊,花個二十兩報個重病身亡算了,求個息事寧人吧!要是官府知道了,可是要下牢的!”
李掌櫃聞言越發驚恐,忙點頭應喏,向賈富顫道:“賈富啊!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你把他好好安葬了吧!”
賈富聽聞,甩手撒潑道:“不行不行!我就這一個親人,被你害死了,他的債全到我身上了!”
“好好好!我念你一片孝心,給你三百兩”
賈富忙擺手哭道:“這也不行啊!他妻兒老小,三大姑八大姨,全家百十口人還要我養,不行啊!”
李掌櫃無奈嘆道:“好...我念你主僕一場,給你六百兩”
賈富一聽才六百兩,頓時捶胸哭道:“孃舅啊!你一條命才值六百兩..心裡說不過去哎呦哦...”
李掌櫃急道:“那,那你到底要多少兩?”
賈富將頭一埋,嗚咽着伸出四根手指一晃。
李掌櫃看了,急道:“在加四百兩?”
賈富回頭哭道:“太少了!太少了!至少四千兩”
一旁認識食客頓時叫嚷道:“賈富啊!你太沒良心了,當年要不是李員外收留你,你不知死在何處了”
“你這口氣也太大了,四千兩啊!”
賈富忙起身朝衆人道:“你們別站着說話不腰疼啊!這死的可不是你們親人啊!”說着轉向李員外哭道:“我不去報官就是念在老爺恩情上,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只好報官了,到時候可不止是四千兩了...”
李掌櫃面色一變,顫道:“好好好!我,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賈富啊,你可別報官啊!”
袁飛笑道:“這人不是沒死嗎?”
賈富一聽,面色一變,指着袁飛喝道:“你,你少摻和啊!”轉頭對李員外說道:“老爺!快把銀子交給小的”
李掌櫃顫道:“好,好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你先將他安葬了,其餘四千兩我在儘快給你湊齊”
賈富眉頭一皺,叫道:“不行不行!誰知道你要等到那一年啊?到時候你給我來個先拖後賴的,我到哪去說理啊?現在就給,一文不能少!”
“賈富啊!我李某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我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是傾家蕩產也不會少你一文的,只是現銀一時難以籌措啊!”
賈富聞言笑道:“那好吧!那就各退一步吧!從今以後,你這酒樓就歸我賈富了!你啊,走吧,回鄉去了!”
忽聽門外倆聲暴喝:“你們幹嘛呢?聚衆鬧事啊?”
衆人回頭看去,卻是倆名官差,頓時讓開路來。
倆官差走近,見地下躺着個人,其中一個喝道:“他這是怎麼了?何事如此吵嚷?”
李掌櫃見官差來,卻是不得不面對了,忙上前指着地上邱渾哭道:“這人說我欠他銀兩,卻莫名其妙倒地身亡了!”
官差一擺手,叫道:“誰是苦主啊?”
“哎呀老爺啊!我家孃舅死的好慘啊!官差老爺,你要替小的做主啊!”賈富說着向地跪去,磕頭道。
一年老食客見狀,氣憤道:“官差大人,這賈富存心不良,圖謀不軌啊!”
官差喝道:“你們一起隨我去大堂回話,走吧!”
賈富將邱渾背起,向那縣衙趕去,衆人好奇跟着。
袁飛回桌將酒肉吃完,見四周已無人影,笑道:“倒是去看看吧”說着起身向縣衙趕去。
縣衙大門外人頭攢動,紛紛看着裡面。
袁飛推開衆人擠了進去,只見堂前跪着倆人,躺着一人,那知縣卻是前日哪位。
只聽那知縣喝道:“下面跪的是何人啊?”
李掌櫃擡頭回道:“小人李重年乃萬春樓店主”
賈富擡頭回道:“草民賈富乃萬春樓夥計”
知縣聞言大喝:“大膽,狀告主人,以下犯上,先掌嘴四十”說着將籤牌往下一扔。
賈富惶恐道:“大人!小人整敢犯上啊!是他打死了小人孃舅啊!小人不得不報,小人不報豈不是落了個不孝之名嗎?”
“恩!倒也言之有理。”
李重年急道:“大人,是他先打的我,我不得已推了他一把,他自行倒地身亡,事與小人無關啊!”
“喔!倒是言之有理。”
賈富慌道:“大人!小人孃舅向他討債,他拒不認帳,小人孃舅情急之下低頭求他,怎麼能說是打他呢?”
知縣打了個哈欠,迷糊道:“言之有理...”
李重年哭道:“大人,小人從未見過此人孃舅,怎麼會向他借錢呢?分明是訛詐於我嘛!”
“恩!倒是言之有理。”
袁飛門外倒是聽的清楚,笑道:“這僕人心好生險惡,這這般欺主”
一旁師爺看向如此下去,也不得辦法,忙向前進言道:“老爺,倆人都有理,衆人豈不是笑話你沒理了,不如儘快結案吧?”
知縣聞言點點頭說道:“言之有理。”說着一拍驚堂木喝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將李重年押入死牢,秋後問斬,將賈富掌嘴四十,連同那屍體一同轟了出去。”
說着起身就要走,忽見大風吹來,自己身形不穩踉蹌摔去。
堂前衆人被風吹的七倒八歪,惶恐伏地。
待風平息,衆人惶恐叫道:“這這是怎麼了?”
卻是袁飛施法,向那邱渾吹去。
卻見那邱渾被風一吹,慌忙爬起身來,一看衆人驚訝目光,自知戲敗,忙假裝詐屍緩步向賈富抓去,既想嚇退衆人,也想借此甩鍋賈富。
堂前衆人不知誰喊了句:“是,是詐屍!”
頓時門前衆人慌亂外逃,堂前幾人驚恐後退。
邱渾抓着賈富脖子咬牙狠道:“你出的鬼主意,叫我詐死訛財,你竟然對我下毒手,先害死我,在嫁禍東家”說着一掌向那賈富臉上拍去,喝道:“你好狠毒啊!”
賈富被扇的眼冒金星,頭暈眼花,捂着臉叫道:“你,你你怎能怪我,若不是你說你會那龜息功...”
知縣見那屍人口吐人言,待聽清,氣的鬍鬚亂跳,雙眼怒瞪,撿起驚堂木一拍,大喝道:“大膽刁民!敢欺主犯上,欺騙本官,害本官顏面盡失,來人啊!將他倆押了,先打二百棍!”
朝李重年喝道:“你,你用錯匪類,管束不嚴,擾亂本縣治安,罰你二百兩,好酒二十壇,明日送到縣衙不得有誤!”
起身一擺衣袖喝道:“退堂!”
袁飛見此事終了,隨衆人散去,出了門外尋了個商旅問路,向建康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