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長公主顰眉,有些不贊同的回道:“你在前朝,對後宮之事怕是不甚瞭解。如今後宮的職權都在皇后手裡,太后即便發話也未必管用。”
陸元啓轉身看向長公主,略帶了幾分的得意的笑着說道:“夫人,我雖不懂後宮之事,但還算略懂皇權。這次讓你去求太后,並沒指望着能讓皇后動搖,而是有旁的打算”
長公主被陸元啓說的有些糊塗了,問道:“這是何意?”
陸元啓繞過書桌走到長公主身邊,擡手輕搭在長公主的肩上,解釋道:“這婚事的關鍵,還是聖上的意思。聖上那般顧忌顏面的人能收回賜婚的旨意,怕是因着秦王的關係,有些猜忌於我了。”
長公主驚訝的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被陸元啓按着肩安撫住。語氣裡滿是不忿的說道:“老爺這般忠君愛民,兢兢業業,怎麼到頭來竟惹得聖上猜忌了呢?”
陸元啓扶着長公主的肩說道:“爲人臣子,不得妄議聖上。方纔妄言,不過是想告訴夫人該從何處入手罷了。”
長公主垂頭思索了半晌,擡眼看向陸元啓說:“妾身還是糊塗的很。”
陸元啓不以爲意的輕笑了一聲,耐心解釋:“退婚之事既是由聖上猜忌而起,我們便想法子消了這猜忌便是。我身爲文官之首,跟軍方關係過密確實不妥。夫人只要讓太后知曉,陸家跟秦王府並不親近便是了。”
長公主略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陸元啓的意思,說道:“老爺的意思是,在太后面前說些涵汐的不是?”
“不……”陸元啓搖頭接道:“不能僅僅說些不是。要說陸涵汐的忤逆不孝,說陸家不認這個庶女。”
“那孩子在刺客面前那般護着我,現下要我去毀她名聲。”長公主把陸元啓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撥開,拒絕道:“之前就已經虧欠了那孩子許多,我不能再……”
“夫人!”陸元啓沒想到長公主竟讓會不忍,面上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溫聲勸
道:“涵汐是個識大體的孩子。之前有過那麼些不快,在危急時分不還是爲夫人出頭了麼。這次爲了瑟瑟的婚事,只是在太后面前留下個不大好的印象罷了,她定然能夠體諒的。”
長公主心裡還是不太贊同:“名聲這種事,可大可小,輕視不得啊。”
陸元啓對長公主這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厭煩極了,可惜只能壓抑着火氣好生勸慰:“那是對閨中女子而言的。涵汐已經有了個如意的夫家,只要小夫妻倆親密無間,外界的傳言又能奈她如何呢。”
長公主搖擺再三,還是被陸元啓勸動,應道:“也罷,日後再想法子補償涵汐罷。但願瑟瑟的婚事能順當的辦下來。”
陸元啓見長公主終於鬆了口,朗聲笑道:“夫人只要按我叮囑的去做,瑟瑟跟三殿下的婚事定然沒有問題。”說罷俯身,跟長公主耳語了一番。
次日一早,長公主便入宮拜見太后。
太后懶懶的單手支着頭,問道:“才問過安沒幾日,怎麼又來看我這個老婆子了?”
長公主面上慼慼然的看向太后,說道:“進來煩心事太多,想在您身邊兒躲躲清淨。”
“什麼煩心事兒,把你擾成這樣?”太后撐着頭的手換了個位置,改成半靠在榻上的姿勢說道。
長公主按照陸元啓昨日叮囑的答道:“家裡女兒多了是非就跟着多。瑟瑟跟庶姐不睦,兩人你來我往惹出了不少爭端。平日小打小鬧也就罷了,竟然連婚姻大事都拿去兒戲。那庶女到底是缺管教,仗着有秦王妃的身份,都不認陸家這個孃家……”長公主邊說着,邊在心裡給陸涵汐陪着不是。爲了自己的女兒幸福,她只能做一回小人了。
太后似是看出了長公主的心思似的,盯了長公主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你來我這兒,不單是爲了抱怨庶女不孝罷。”
長公主接下太后的目光,不由暗暗佩服陸元啓。果然如他所說,自己只挑起一個話頭,太后便能領會了。
站起身向太后行了一個大禮,說道:“求太后幫幫我家瑟瑟。”
“跟景辰的婚事?”太后懶懶的問。
“正是。若是三殿下真的退婚,瑟瑟的後半輩子可就毀了啊。”長公主已經把太后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滿眼希冀的請求着:“求太后給個允諾,讓三殿下打消了退婚的念頭。”
太后垂着眼看着跪在跟前的長公主,微微鎖着眉像是再算計着什麼似的,神情裡也看不出個喜怒來。半晌,纔開口道:“哀家應下了。”
長公主驚喜的看着太后,連連謝恩。太后似是倦意上來了,懶懶的揮了下手讓長公主退下。
太后看着長公主離開的背影無聲的嘆了口氣,心道:這孩子還是那麼不開竅啊。揚聲跟候着宮人吩咐道:“散了朝,讓聖上來哀家這兒來一趟。”
昭寧帝自詡孝道,收到傳話便去了太后宮裡。
“皇兒來的倒快。”太后正看着宮女給那些盆花修剪葉子,見昭寧帝趕來,精神不錯的招呼道。
“母后喚孩兒過來可是有事?”昭寧帝小步走到太后身邊,也跟着一起看向那盆花。
“有事有事。”太后把手搭在昭寧帝胳膊上,朝前指了指示意昭寧帝扶着自己過去。說道:“沒事兒可不敢隨便耽擱你的工夫。”
昭寧帝也沒爭辯,不以爲意似的笑道:“是何事,要勞煩母后親自出面。”
太后藉着昭寧帝手臂的力道轉身坐下,問道:“皇兒,可曉得用人不疑的道理?”
昭寧帝面上閃過一絲疑惑,回道:“還請母后明示。”
太后正色說道:“皇兒,你懷疑陸相跟秦臻勾連,心裡忌憚着,這都無傷大雅。但你不該把這份忌憚顯露出來。”
昭寧帝見太后提到陸元啓,心底便明白了大半,回道:“母后說的,可是景辰跟陸家女兒退婚一事?”
太后從鼻腔哼了一聲,說道:“算你還沒糊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