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突然自東南而來,像一支輕柔的手,擺弄着那些薄紗輕曼,珠玉輕釦,琳琅之音似天上來,倏忽間便穿了開去。
空氣中隱隱瀰漫着花香,風拂過,那些剛剛炙熱濃烈的香味便散去,只留下了淺淺的一些餘韻,有着細雨後的那種清冽,暖暖的空氣瞬間被絲絲涼意浸入,涼意蕩了開來,一時間,彷彿世界都靜了。
陸涵汐臉上不再掛着那似有似無的笑意,而是平靜地,帶着一絲淡漠的看着在場的這些人。
那玲玲之音彷彿還在耳際,所有人將目光投向她,縱然沒有站在一個最高的位置,但是卻依然被所有人仰望着。
陸涵汐第一次沒有開玩笑似的出聲:“任何一個人都有去追求自己喜愛之物的權利,不管是事物也好,人也好,男女之別,又在何處?這普天之下,少了男人或女人能存活下來麼?天地造物,女子與男子各爲均分,卻又是爲何在這種事情之上,男子名曰風流,女子卻名曰放浪?各位卻恰均爲女子,我到想問問,你們到底是爲何要如此低見地看自己?恩?”
衆人一時說不話來,那王雪倩更是噎得臉色青紅一片。
“上古族系皆以女子爲尊,男子地位卑見,那個時候男子公然向一名女子求愛,纔是讓人丟臉的事情。年年歲歲,朝代更迭,現如今不過反了個個,卻是將陋習一併反了過來?”陸涵汐背手而立,目光
越過所有人,看向遠方的縹緲的天際。
在這個時代,要想男女平等實在是太困難了,這些愚昧的女人一整天就覺得自己應該守這兒守那兒,這大概便是一種麻木的惰性吧。陸涵汐看着她們一個個的,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笑了。說了這些人也不會懂,對牛彈琴,徒勞而已。
“你!”王雪倩看着周圍的人,一時間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又挑出事來,繞回到原點。她裝作大家閨秀矜持地笑着,只是眼角都有些氣得抽搐了她自己卻渾然不知。陸涵汐好以整暇地看着她,倒是想看看她還能說出些什麼花樣來。
“當今世上,就還麼有你這麼堂而皇之地說要去追求男人的!這麼不要臉的行徑你自己一個人做到也就罷了,可千萬妄想着拉了我們一衆姐妹地去給你同路!我告訴你,你就是枉顧女戒女則,絲毫不知道禮義廉恥,毫無教養可言!”
陸涵汐笑了,笑得譏諷:“我倒是也沒有看見哪家的大家小姐像你這般公然發瘋,若是能說出這些詞來的,怕是姐姐你這些年的書都白讀了吧,中書大人知道了,莫不是要氣死的。”
頓了頓,她又搶了王雪倩的話頭:“還有一件事情,我孃親雖說不是什麼低見之人,卻是實在沒讀過什麼書的,也說不來你長篇大論的女戒女則之類,我從小便是由長公主和陸相教導,按說着教養之事,當真是與我毫無干系的,那可是教養
之人的責任。姐姐你說我沒有教養,莫不是在指責長公主和陸相教導無方?還是在說我相府不知書達理,攀不上與你中書家的千金?”
“我、我沒有說,都、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瞎編的!編的!”王雪倩氣急敗壞到跺腳:“你就是不要臉,老想着勾引三皇子!”
陸涵汐心情很好地看着她暴躁的樣子,一旁的陸瑟瑟臉色也變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陸瑟瑟心中暗暗恨到:本來是想讓她出醜,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厲害,居然被她反駁得說不出話來。
“嘖嘖嘖……”陸涵汐突然湊到王雪倩跟前,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王雪倩被她盯得渾身發麻卻也不敢說話,陸涵汐擡手挑了挑她頭上戴的簪子和髮釵:“你若是不喜歡三皇子,怎麼,這滿頭滿身地穿戴着三皇子喜愛的珍珠是怎麼回事?就還是說姐姐你家珍珠太多怕被偷所以就一股腦兒地往頭上戴?”
“我沒有!你!你胡說!”王雪倩擡手擋住自己的頭,羞憤地辯駁。
陸涵汐斜睨着她,王雪倩原本還想着掙扎的,卻也諾諾地說不出話來,陸涵汐皮笑肉不笑地衝她揚了揚嘴角,挑了挑眉:“哎呀,今日的這番賞花之行倒是頗讓我感到意外啊……這鮮花雖好,卻總是免不了有這麼幾個破敗的殘花敗柳擾了這雅緻的風景。”
那一行人禁了聲,陸涵汐也不打算再理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