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風都沒撈到一把,不過夜顏還是堅持到了天亮才離開。
回去魂殿,她很是不甘心,立馬讓慕凌蒼再下令,把簫藝明和周氏送回御史府,並加派人手監視簫家,繼續阻斷他們與外界的聯繫。
坐在椅子上,她抓着扶手恨道,“我就不信對方能穩得住!”
她一夜未睡,回來還跟打了雞血似的,顯然是氣急了造成的,慕凌蒼心疼她的同時也有些無奈。
說不讓她去她非要去,現在他手上有的是將士可用,不需要她親自出馬都能把人逮住,可她就是倔強不聽勸。
走到她身前,他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什麼話也沒說抱着她就出了書房往臥房去。
“幹什麼呢?我還在想問題呢!”坐在他臂彎裡,夜顏還不死心。
“回房睡覺!再不聽話有你好看!”慕凌蒼不得不板起臉威脅她。
他有多久沒這麼冷肅對自己了?夜顏這才察覺到他有些動怒,也就漸漸的溫順下來,靠着他肩膀不說話了。
回到房裡,被他放在牀上,她還是沒睡意,翻來覆去的想事。
慕凌蒼就坐在牀頭邊把她瞪着,最後忍無可忍,“不想睡是麼?那就做點別的。”
夜顏一聽,立馬閉眼裝死。
可片刻後,她又悄悄掀開一條眼縫,偷瞄着他的神色。
看到他脣角那一抹笑意,她這才睜開眼,把頭挪到他身旁,撒嬌般的拱來拱去。
慕凌蒼手撫着她微涼的臉頰,替她拉了拉被子,低下頭溫聲安撫着她,“不是你自己說的麼,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既然知道諸葛昌明是狡猾的狐狸,那我們就該多點耐心,別因爲撲了一次空就亂了自己的陣腳。”
夜顏嘆氣道,“道理我都懂,可有時想想真的很鬱悶、很憋屈。明知道他在背後搞鬼,但就是沒法抓住他,那種感覺讓人很挫敗,就像自己很沒用似的。”
慕凌蒼用指腹輕輕的颳着她緊蹙的兩條柳眉,“你越是心急,越是不容易抓到他。他在朝中爲官多年,也算忍辱負重多年,論耐性和心計,確實是我們無法想象、也無法比擬的。不易抓到他,我倒覺得很正常,要是輕易被我們抓住,那我反而會認爲其中有詐。”
夜顏沒好氣的衝他笑道,“我親愛的夫君,你何時變得如此會安慰人了?”
慕凌蒼不滿的瞪着她,“你的意思是爲夫平日裡一點都不通情達理?”
夜顏擡手勾下他脖子,在他性感的薄脣上親了一下,笑眼彎彎的凝視着他,“我親愛的夫君最善解人意了!”
在她紅脣即將離開時,慕凌蒼扣住她後腦勺,反被動爲主動的捕捉住她紅脣,高大的身軀同時將她壓在身下。
夜顏忍不住驚呼,但呼聲全被他吞噬,還方便了他更深入的糾纏,隔着被子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
“唔唔……不……你……不去……書房……嗎唔……”
“今日休假……”
“……”
…
對簫家的監視一直持續着,可好幾日過去,真是各種風平浪靜,簫家上上下下也沒一個人出來造次,真是一點水花都沒濺起。
由於簫媛兒的交代和配合,夜顏也不好再刁難她什麼,畢竟她也算懸崖勒馬。
最後一合計,乾脆就對簫家解除了禁錮,恢復了他們自由。
當然,夜顏也向他們提出了一個條件,要他們必須配合,否則就繼續對他們施以軟禁。
她提出的條件是——對外宣稱縱火的黑衣人已經被逮捕歸案,據對方稱是有意要嫁禍給簫家。
簫藝明和周氏想都沒想的點頭,如此洗刷他們一家清白的條件,他們求之不得,怎可能會拒絕?
這事看似就這麼翻篇過去了。
這天,太尉武平來魂殿呈遞奏摺,順便還給慕凌蒼和祁灩熠遞了請柬,原來過幾日就是他五十壽辰,他邀請了不少朝中官員,也希望慕凌蒼和祁灩熠能賞臉去給他捧個場。
夜顏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論交情,他們跟武家人並不熟,不過看在同朝爲官的份上,這種應酬去去也無妨。
就好比同事間聚餐吃個飯啥的,不說增進感情,至少能增加彼此的瞭解,看看那些人私下的爲人品性如何。而且她很少參見這種聚會,所以慕凌蒼將請柬給她看的時候,她都沒多想就點頭表示要去。
而祁灩熠那裡,直接表明了不去的意願。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回京了,但是祁曜沒回京之前,他還不想在公衆面前露面。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去太尉府,呂心彩怎辦?
她現在還不是太子妃,而且跟武家沒有關係,冒然前去肯定不妥。再加上祁灩熠不放心她,索性推掉武平的邀請留在魂殿陪他。
這一天,到了太尉府,夜顏才知道什麼叫今非昔比。
以前剛跟慕凌蒼在一起時,一直擔心別人把她當成妖女,特別是她來路不明的身份,最讓人津津議論。
如今她不但有文妍公主的身份,祁曜更是讓慕凌蒼代掌朝政,身爲伏戾王妃的她自然是水漲船高。
現在一出現在公衆視線中,那真是自帶幾百萬瓦的光環,回頭率百分之幾萬,收到的目光也都跟小燈泡一樣程亮程亮的,每個人臉上無不是驚歎和羨慕的神色。
武平帶着家眷在大門外將他們迎進去,武平的老孃孫氏更是親自給她奉茶,包括武平的妻妾們一個個在她面前都畢恭畢敬的。
坐在主位上,夜顏都有種幻覺,彷彿自己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王。
大場面她還是見過的,在榮國的時候也參加過幾次宮裡舉辦的宴席,對這種家庭宴席她真沒放在眼中,只當成是來做客的。可來了之後她才發現,客人也是要分等級的。
那些官家太太小姐們,還依着家裡官位品級,輪流來她跟前參拜。
一開始夜顏還淡定十足,但凡來跟她行禮的管家太太小姐們,她都禮貌性的與對方交談幾句。但沒過一會兒,她心中就生起了厭惡感。
她承認這些人禮數週全,但她很厭惡被人如此捧高。出風頭的感覺確實能讓人驕傲自豪,但她一點都不想出這樣的風頭。
畢竟她是一個王妃,不是太子妃、更不是皇后娘娘,別人會說武家安排得周道細緻,可她卻有種被人強推風頭浪尖的感覺。
在接受了又一位官家太太的禮拜後,她朝武平的老孃孫氏道,“老夫人,本王妃想去外面走走,不知可方便?”
孫氏趕緊應道,“王妃,花園景緻不錯,老身這就帶您過去。”
夜顏面帶微笑的擡手製止,“今日太尉府賓客衆多,老夫人需要打理的事也很多,本王妃想自己去外面走走,就不勞老夫人費心了。”
語畢,她從主位上起身,不等孫氏再殷情說話就帶着小嬋和小枝朝廳堂外走去。
到了外面,她們儘量往人少的地方去,直到一座假山後面才停下。
別說夜顏臉色不好看,就小嬋和小枝都拉長了臉。
小嬋先道,“這武家生怕別人不認識我們王妃似的,搞得如此招搖,也不事先問問我們王妃願意與否!”
小枝接道,“就是,我們王妃是來做客的,他們搞這一出,好像我們是來出風頭似的。”
連她倆都感覺不正常,夜顏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覺沒錯。
看着她倆氣鼓鼓的樣子,她淡淡一笑,安慰道,“我們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就行了,一會兒他們再安排別的,不論找什麼藉口,都不能被他們牽着鼻子走。”
小嬋和小枝同聲應道,“是,王妃,奴婢們會警惕的。”
今日來的賓客分了男女席的,慕凌蒼在男賓那一邊,有武平接待。她和那些官家太太小姐們在女賓這邊,有武平的娘孫氏接待。
武平的原配死得早,現在的武夫人據說是一房姨娘上位,但在武家的地位不高,掌事權都在武老夫人孫氏手中。
來之前,夜顏就把這些打聽清楚了的。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讓小嬋去找慕凌蒼過來時,小嬋突然驚疑起來,“王妃,你說奇怪不?今日這麼多人都在,怎麼唯獨不見武小姐呢?”
她不提還好,她這一提,夜顏忍不住皺眉。
對呀,那武相雨是武平原配所生,雖然是最小的那個,但也是武家的嫡女,武家把禮數搞得這麼細緻又隆重,怎麼武相雨卻又不現身?
不現身也就算了,貌似那孫氏提都沒提一句,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她們倆跟在夜顏身邊久了,都學會了主動去分析問題了。
小枝緊接着道,“王妃,您說那武小姐不出現,會不會躲在暗中準備對付我們啊?”
瞧着她們比自己還緊張的樣子,夜顏都被她們逗樂了。
不過樂歸樂,她還是贊同她們的猜測,“武相雨不出現,確實有古怪。方纔我只顧着應付那些官家太太,都忘了問武老夫人了。總之,你們警惕些,別給人鑽了空子。”
來之前,她真是淡定十足,以爲只是來做做客,簡簡單單刷一下存在感就行了。
可來過之後,她們都有種不安的感覺。
看來,這武家之行真的要提高警惕了,說不定哪個地方就是一道坑!
…
離開熱鬧的廳堂,慕凌蒼在一名丫鬟引路下來到了一間廂房外。
站在緊閉的房門外,丫鬟躬身道,“王爺,王妃就在裡面休息。奴婢還有是要做,就不打擾你們了。”
這丫鬟是武平身邊的。
他出來尋找夜顏,武平就派了這麼一個丫鬟給他引路。在女賓那邊沒見着自家女人,聽武老夫人說她在這裡休息,他這纔跟着丫鬟來到這邊。
掃了一眼周圍的景緻,這間廂房在僻靜之處,遠離熱鬧的賓客,看起來確實適合人休息。
只是面對緊閉的房門,他冷眸微微斂緊。
一絲寒光從眸底劃過,他伸手推開了門,在嗅到裡面確實有人氣時,他修長的腿邁進了門檻。
因爲偏僻,房內光線不足,加上垂落的紗幔,更顯的昏暗。
但在這昏暗的光線中,又瀰漫着一種深幽朦朧的氣息。
他站在原地未動,斂緊的冷眸緊緊的盯着紗幔後緩慢走出的女人。
“王爺,既然來了,就請坐坐吧。”
女人只穿着輕盈的紗衣,單薄的衣物下幾乎能看清紅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膚,婀娜的身段一覽無遺。
特別是那含羞帶怯的神色,盡顯撩人的媚態。
慕凌蒼也沒移開視線,依舊緊緊的盯着她,只不過斂緊的眸底除了冰冷的寒芒外,再無其他。
“武小姐是想獻身於本王?”
“王爺,小女對你愛慕已久,只是找不到機會向你表明心跡而已。”武相雨邁着羞澀的腳步走向他,輕薄的紗衣下春色更加清晰誘人,特別是那雙杏仁兒眼,羞赧中充滿了愛意。
“是嗎?”慕凌蒼脣角勾起冷硬的弧度,“可惜武小姐太不瞭解本王了,除了本王的妻子外,其他女人在本王眼中分爲兩種,一種是叫女人,一種叫娼妓。對於一個娼妓,你覺得本王會稀罕嗎?”
武相雨行走的腳步突然僵住,羞赧的神色因爲他的話瞬間變得蒼白。
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拒絕她……
他背對着房門,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以及他羞辱人的話語,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可是,被拒絕又如何?她還是想爭取!
“王爺,小女不在乎你的侮辱,因爲小女知道自己比不上王妃。但小女懇請王爺想想,難道你就不想像其他男人一樣享受齊人之福嗎?”
“不想。”
“王爺,小女不貪心,只求能在你心中有個位置就足矣,難道這樣對你來說都很難嗎?”
“哼!”
已知對方目的,自然沒必要再留下。
眼看他轉身就走,武相雨猛的撲上前從身後將他抱住。
慕凌蒼俊臉一沉,正準備動手之際,突然門外衝出一羣人。
爲首的是武家的管家,剛一站定就指着他們激動的嚷起來,“伏戾王,你怎會在我們小姐房中?你、你想做何?”
…
假山後面,突然聽到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夜顏帶着小嬋和小枝好奇的走出去。
只見不少賓客紛紛往一個方向涌去,還有人邊走邊驚訝的議論。
“伏戾王怎麼會跑到武小姐房中去的?”
“誰知道呢,反正被發現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我倒覺得沒什麼好看的,男人嘛,多個女人再正常不過。像伏戾王這樣的男人,只有王妃一個女人,那才叫奇怪呢。現在他跟武小姐生出這樣的事,這說明他是個正常男人。”
“這倒也是,呵呵!”
聽着遠去的笑聲,夜顏臉黑得不是一般的難看。
更多的還是無法形容的難堪!
小嬋和小枝都聽懵了,倆丫頭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壓根就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怎麼可能呢?王爺怎麼可能跑武小姐房中去!”
“就是啊,那些人簡直是胡說八道!”
回過神來,她倆緊張的把夜顏盯着。
夜顏咬着牙溢道,“走,看看去!”
她當然不信慕凌蒼會出軌。
她只相信這其中有鬼!
偏僻的小院中擠滿了賓客,議論聲更是此起彼伏,氣氛比在大院裡還熱鬧。
看着一顆顆看熱鬧的頭顱,夜顏在小嬋和小枝陪伴下,一步步走近人羣。
見她到來,看熱鬧的人都紛紛避開,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
房門口,武平正指着房裡嚶嚶哭泣的女兒,一臉怒火的朝對面的男人質問,“王爺,虧得下官平日對你敬重有加,你怎能對我女兒做出如此不齒之事?你讓她以後還如何嫁人?你讓我們武家從此如何面對世人?”
而站在他對面的男人,一身寒霜,面無暖色,對他的指罵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彷如他不是當事人,而是跟其他賓客一樣只是一名看客。
武平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更是怒不可遏,“王爺,我不管你是否是玩弄我女兒,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總得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看着自己的女人出現,慕凌蒼冰冷的眸光這纔有了一絲溫度。
他不但沒有一絲心虛,還勾起薄脣朝她伸手。
夜顏從容走過去,將手放在他手心裡,任由他握緊。接着,聽他低沉的開口,“武大人,今日事發的經過本王不想解釋,但請你務必明白一點,本王還沒飢渴到是個女人就碰。”
“嗚嗚嗚……”
他話音一落,房間裡哭泣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武平鐵青着臉,一副痛恨不已的模樣,“難道你想毀了我女兒嗎?”
慕凌蒼一改之前的不言不語,嘲諷的開口,“毀你女兒?你當本王眼瞎嗎?”
“你!”武平雙眼被怒火燒得通紅,許是受不了周圍看熱鬧的目光,他撲在牆上,拳頭狠狠的砸在牆壁上,“老天啊,我武平究竟做錯了何事,爲何要加罪在我女兒身上!”
他的嘶吼聲充滿了憤怒和痛苦,讓周圍看熱鬧的賓客都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先前大家都在議論這事發生的經過,隨着慕凌蒼嘲諷的話,夜顏發現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加上武平這一激動的吼聲,更是把一個當爹的愛女之心展現到了極致,讓人無不心生同情。
聽着房裡楚楚可憐和無助的哭聲,再看眼前武平那悲憤到極點的樣子,夜顏趕來時的怒火不知不覺的變成了笑意。
“哈哈……”當着衆賓客的面,她是真的放聲大笑,“真是的,不就是武小姐喜歡我家王爺嘛,整得這麼複雜做何?小嬋小枝,快去把武小姐帶出來,我們這就帶武小姐回魂殿。本王妃替武小姐做了這個主,等皇上一回來就給武小姐一個側妃之位。”
聽完她的話,武平緩緩的轉過身,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同樣不敢置信的還有慕凌蒼。
那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你!”
夜顏拉了拉他的手,笑容大度又溫柔,“王爺,既然武小姐如此喜歡我們魂殿,那就把她接過去吧。”
慕凌蒼能同意嗎?
當然不能!
然而,不等他當場動怒,夜顏在他手心裡掐了一下,然後對着武平道,“魂殿裡還有事等着王爺處理,我們先回去了,晚些時候你們自己送武小姐到魂殿來。”
武平回過神來,臉上也沒露出喜色,而是嚴肅的道,“王妃如此寬容大度,下官很是欽佩和感激。但小女也不是隨隨便便之人,如今與王爺還未成親,怎好提前住進魂殿?”
夜顏不以爲意的回道,“無所謂,本王妃開明的很,反正她早晚都要來的,早些到魂殿也能早些熟悉環境。”頓了一下,她突然眯起眼,也帶上了幾分嚴肅,“當然了,本王妃開明歸開明,但本王妃也很是善變。如果今日武小姐不來,那就說明武小姐誠意不夠,過了今日想來魂殿,我可不會認的。”
語畢,她拉着黑臉的男人大搖大擺的朝人羣走去。
看熱鬧的賓客立馬又讓出一條路給他們。
有她這番話,這件事算是完美的解決了。只是因爲解決得太快,賓客們好似沒看過癮一般,一個個呆在原地,都有種回不過味的感覺。
特別是武平,瞪着夫妻倆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像凍僵了似的,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以爲有多難,沒想到片刻功夫就讓夜顏點了頭。
只是……
想到什麼,他非但高興不起來,頭頂就跟罩了烏雲似的,臉色比之前動怒的時候還難看。
房門突然被打開,武老夫人孫氏從裡面走了出來,對着他們的背影揚聲喚道,“王妃請留步!”
夜顏和慕凌蒼同時停下腳步。
孫氏走到他們身後,躬身道,“王妃,老身替孫女感激王妃的寬容大德之心,但老身覺得,還是讓小孫女與王爺成親以後再入魂殿最爲妥當。”
夜顏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老夫人,早來晚來不都得來麼?我身爲正妃都沒意見,你們有何好擔心的?在場的諸位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想必都聽到了本王妃許諾的話,試問,還有誰會嘲笑武小姐?”
她擡眼掃了一圈在場的人,儘管記不住誰是誰,但還是把面孔給記下了。
其中有名官夫人站出來對孫氏勸道,“老夫人,王妃說得也在理,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既然王妃如此大度接納相雨小姐,你應該感到欣慰纔是。”
孫氏眉頭皺得緊緊的,“這……”
夜顏突然冷了臉,厲聲怒道,“怎麼,是怕本王妃會欺負武小姐嗎?你們指責王爺說他毀了武小姐,本王妃在此當衆許諾對武小姐負責,你們還想怎樣?是不是還想說讓武小姐做側妃太委屈她了,要不要本王妃把正妃之位讓給她坐!”
孫氏低下頭回道,“王妃息怒,老身不敢有這樣的想法。老身只是覺得小孫女未嫁前就住進魂殿,很是不妥。”
夜顏咬着牙溢道,“老夫人,這麼多人面前,你們武家可別得寸進尺!我乃堂堂的伏戾王妃,既然我做主爲王爺納妾,那就按我說的去做,這是對我最起碼的尊重。我爲了你們武家着想,可你們武家卻質疑我的誠意,這不禁要讓人懷疑,你們武家究竟是何居心?”
語畢,她擡頭揚聲問道,“你們都聽着的,本王妃現在就問問你們,本王妃有做錯嗎?”
她一改先前的溫柔,突然變得凌厲逼人,這讓周圍看熱鬧的人完全跟不上節湊。面對她帶怒的問話,一個個趕緊把頭低下。
孫氏一張老臉白得嚇人,不遠處的武平也一樣的神色。
這場面,說尷尬也叫尷尬,說難堪也叫難堪。但此時此刻,尷尬難堪的不再是夜顏和慕凌蒼,而是武家母子。
還是方纔那位官家夫人出聲勸道,“老夫人,我們都看在眼裡呢,王妃都把話說到如此份上了,你們到底還要犟什麼呢?難不成你們看不上側妃之位,非得讓王妃給相雨小姐讓位才行?”
她這話裡多少帶着嘲諷的意思,其他人再看孫氏和武平母子時,也都不同程度的露出了鄙夷之色。
儘管女子未嫁前入住夫君家的確不合禮俗,但這次不同,人家伏戾王妃親自開口,而且還同意即刻就把人接過去,這不但不丟人,反而還是一種殊榮。
試問,有幾個正室能當場說這種話的?
孫氏還想再說什麼,武平走到她身旁,適時的制止了她再說下去。對着夜顏拱手做了一個揖,“多謝王妃,下官稍後就將小女送去魂殿。”
夜顏冷聲哼道,“本王妃最討厭不知好歹的人!”
不再多看他們一眼,她拉着一直背對衆人的慕凌蒼大步離開了太尉府。
…
回去的馬車上——
看着男人鐵青着臉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樣子,夜顏也沒好氣道,“我都沒氣,你氣啥勁兒?”
慕凌蒼拳頭捏着咔咔響,只差吼她了,“你還敢說?!誰讓你給本王納妾的?!”
夜顏主動坐到他腿上,抱着他脖子突然‘咯咯’直笑,“納妾?你想得美!你敢納妾,我就敢拿剪刀把你咔嚓了!”
慕凌蒼氣得胸口一起一伏,低頭冷冷瞪着她,“不是你說的嗎?!”
瞧他快氣死的樣兒,夜顏連翻了兩個白眼,“我是答應納她做小妾,可也得等到皇上回來才行啊。你覺得武相雨有命活到皇上回來?”
聞言,慕凌蒼眯起眼,這才明白她的用意。
夜顏也不想刺激他,緊接着道,“連我都看出武家有問題,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既然他們如此主動出招,我們肯定要接。”
慕凌蒼松開雙手的拳頭,用力摟着她,同時也在她耳邊軟了語氣,“爲夫是怕你委屈。”
夜顏捧着他冷峻的臉頰,笑了笑,“如果是你主動提出來的,我肯定不會同意。但我主動提出來,意義就不同了。而且,我也相信我愛的男人會一心一意待我,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慕凌蒼低下頭在她紅脣上咬了一口,“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許再擅作主張,否則爲夫定要你好看!”
夜顏也不跟他開玩笑了,溫順的靠着他。
這一次她是有些衝動,可仔細回想,當時那種場景除了答應對武相雨負責外,沒有別的辦法能化解。
她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殺意,面對武家的算計,別說他,就是她都想殺人泄憤。
可冷靜想想,殺人有用嗎?不但沒用,還會讓人誤會是他心虛、想殺人滅口呢。
武家想做什麼她暫時不清楚,她要想掌握主動權,就必須現在把武相雨接到魂殿。
看武家人的反應,她這一決定應該是正確的。
換句話說,這麼早就把人接到魂殿裡,似乎是打亂了他們的計劃,要不然武老太婆就不會如此激動的勸阻了。
…
回到魂殿,夜顏準備把祁灩熠和呂心彩叫來,告訴他們今日發生的事。順便也讓他們出出主意,等武相雨來魂殿後,要怎麼玩死她。
真以爲她把人接到魂殿來做側妃啊?
做夢吧!除非她夜顏死翹翹了,否則誰也別想染指她男人!
然而,他們剛下馬車就聽守門的侍衛稟報,“啓稟王爺王妃,榮皇和夫人來了,小郡主和小世子也回來了。”
聽到這消息,夜顏高興得差點蹦起來,拔腿就往新院跑。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他們給盼來了!
忽略掉她這對爹孃,光是兩個孩子就夠她想念的……
“爹、娘、心暖、昕蔚——”
大廳裡,老遠就聽到夜芸的聲音,還有不少笑聲傳來,不用想都知道多熱鬧。
聽到她的聲音,廳堂裡的人停止了談笑,齊刷刷的望着她像蝴蝶一樣撲進來。
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夜顏那是真激動,先撲到夜芸懷裡都想哭了,“娘啊,你們怎麼纔來啊!”
夜芸笑瞪着她,“怎麼,還想吃奶不成?”
夜顏吸了吸鼻子,擡起頭看着一張張笑臉,“爹,小羿,沈姐。”
“王妃,我們回來晚了。”小羿和沈秀蘭同時朝她行禮道。
“咦,心暖昕蔚呢?”沒看到自己的一對兒女,夜顏微微皺眉。
“稟王妃,小世子和小郡主一回來就睡着了,柯奶孃和廖奶孃都在房裡守着他們。”沈秀蘭趕緊道來。
“哦哦。”夜顏點着頭,雖然掛念孩子,不過也算安了心。
“顏顏,你們不是去太尉府了嗎?爲何這麼早就回來了?”一旁的呂心彩好奇的問道。
“唉!”提起才發生的事,夜顏忍不住黑臉,“真是夠了!被武家狠狠的陰了一道,沒法再待下去了,我就跟凌蒼先回來了。”
“發生何事了?”夜芸隨即追問起來。
“娘,你要再不來,你女兒都要被人坑死了!”
夜顏抱着她手臂,欲哭無淚的把經過說給了他們聽。
聽她說完,廳堂裡的每個人都繃緊了臉,全都帶着怒火。
呂心彩最先忍不住罵道,“那武相雨上次來的時候我就警告過她,沒想到她這麼不要臉,當真是要跟顏顏搶王爺!早知道,那天我就該弄死她的!”
夜芸坐在椅子上冷笑,“搶我姑爺?這武家人還真敢想!”
她扭頭朝門外看去,沒好氣的道,“凌蒼,還不進來!”
慕凌蒼走進廳堂裡,對着她和藍錚作揖喚道,“岳父、岳母。”
一直沒出聲的藍錚這纔開口,“聽說你父皇微服出巡了,何時歸來?”
慕凌蒼垂眸回道,“半月之內,凌蒼一定要他們回來。”
藍錚‘嗯’了一聲,也沒再說話了。
夜芸沉着臉道,“灩熠和心彩已經把你們回來後發生的事都給我們說了,沒想到諸葛昌明就在這裡,這老狐狸,老孃這次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見女婿一直不敢正眼看她,她隨即又道,“武家的事你別往心裡去,就按顏兒說的辦,把武相雨給我接來魂殿。我倒要看看,他武家的人有多厲害,玩不死他們我夜芸改名跟他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