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怕趙莘不相信他似的,趙焰又一連說了兩遍。趙莘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說,你知道我有能力給你最好的!我纔是你最好的選擇!
趙莘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一定會助你,因爲我跟太子必有一死。”
因爲沒得選擇,所以這場站隊非常容易,除了太子就是趙焰,她只能選擇支持後者。
可是趙焰顯然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聲音更加急切了,“我是說,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會把第一側妃的位置給你。將來,將來等我得償所願,你便是天底下最爲尊貴的皇貴妃!”
皇貴妃?後宮裡僅次於皇后的高位,就因爲皇貴妃的位置太過尊貴,所以有皇后時,一般是不會冊封皇貴妃的,那樣會給皇后造成巨大的壓力。
趙莘有些發愣,這個二皇子還真是膽大,連這樣的位置都敢許諾給她。
察覺到趙莘的變化,趙焰愈發激動起來,“趙莘,我答應你!只要皇后有的你都有,你只須給她一個名分在後宮活着便可!後宮與鳳印都由你來掌管,將來我們的兒子會被封爲太子,繼承天下大統。而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
眼見趙焰越說越離譜,趙莘不得不打斷他的話,極輕地問了一句,“可是二殿下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這話一傳到趙焰耳裡,就如同敲鐘一般,聽得他十分難受與不快。他假裝沒有聽出趙莘的意思,繼續按自己的意願說道:“難道我說的那一切還不足以嗎?除了皇后的名分,趙莘,我真的什麼都可以給你!”
這便是要將天下女人都仰慕的東西都捧到你的面前,有多少人想求而求之不得,趙莘這一切我都願意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不知足的?難道燕雲澈能給你更多嗎?醒醒吧,絕對不可能!
趙莘輕輕地搖了搖頭,“二殿下說笑了,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我!”
趙焰急了,他知道自己喜歡上的這個女人絕非池中之物,只是他沒想到她的野心居然這麼大!他的言語裡明顯有着怪罪的意思了,“你一定要做皇后嗎?莘,你一定要如此爲難我嗎?”
“二殿下誤會了!”趙莘很強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果這一次不跟趙焰把事情說清楚的話,以後怕是很難再講清了!
“誤會?”趙焰還想去抓趙莘的手,只是趙莘整個人都閃開了,趙焰連她的衣袖都沒有碰到。
趙莘冷聲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入宮,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我的丈夫守着我和孩子,平安無事地度過一生便足以。”
趙焰笑了,那是一種嘲笑,他嘲笑趙莘的虛僞,“是嗎?你真是這樣想的?”
世上有哪個女人不向往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後宮之主,天下之母,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被載入史冊,名垂青史的榮耀!
“也許二殿下以爲我很有心計,以爲我天性就喜歡爭奪,如果我說是被時勢所逼迫,殿下會相信嗎?”趙莘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殿下或許體會不到我有多厭倦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我一生所願,不過是風平浪靜平安終老!”
趙焰沉默了半晌,想從趙莘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可是他什麼也看不到。他無法從一扇關住的窗子裡,看到一個人的內心!
“你是認真的?”趙焰有些艱難地問道。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還是非常不甘心,他寧願把這當成是趙莘對他真心的一種試探!他說道:“以你的才智謀略,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趙莘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殿下心中有抱負,註定是非凡之人,要成就一番偉業!而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抱負,我所有的努力只是爲了讓自己可以平安的活下去。我不殺太子,就得不到解藥,我不想做一個瞎子,更不想讓害我的人逍遙快活,我就只能投靠你!”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簡單!
趙焰愣了愣,難道她對他竟從未有過一絲感情嗎?他不相信,他這樣優秀的男子,竟也入不了趙莘的眼?
趙莘已經躬身福了福,“趙莘多謝二殿下的美意與厚愛,若說是不感動,那一定是假的。只是殿下想過沒有?您得到江山之後,還得坐穩江山,您把皇貴妃那麼重要的位置浪費到我這個沒有根基的人身上,朝野上下會怎麼想?他們會失望的!”
趙焰似乎又捕捉到了一絲希望,“所以,你是爲了我着想,纔會拒絕我的要求?”
唉,真是個自戀的傢伙!趙莘在心裡罵了一句,然後有些尷尬笑了笑:
“殿下,我還沒有您想的那麼偉大,您坐您的江山,我過我的日子,既爲了您也是爲了我自己。我可以幫你奪江山,可是我卻沒有能力助你坐江山。說白了,你我本不是一類人,又何必勉強在一起呢?”
有能力也不想去趟那渾水了,這種你死我活的生活,趙莘一點兒也不喜歡!而且她也完全不相信,趙焰這種男人會對她傾心一世!不過是貪一時的新鮮,何必誇張到一生一世?
又是一陣沉默,趙焰突然走到了趙莘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雙肩,“莘,那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哪怕是一點點,哪怕只是某一瞬間動過心?
此時趙莘的心中無比糾結,她顯然不能告訴趙焰實話,不然這個自負的男人一定會抓狂的。可是顯然她不能說自己喜歡他呀,那麼噁心的話,她是真的說不出來。
“啊?”趙焰加重了聲音,整個人都伸到了趙莘的面前!
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令趙莘感到非常不適,相比起趙焰這一身華貴的味道,她還是喜歡燕雲澈身上那似有若無恰到好處的龍涎香。
這就樣,趙莘一面想着燕雲澈,一邊給出了趙焰他想要的答案,“有過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趙莘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趙焰一把摟進了懷裡,那傢伙很是激動,摟得十分用力,讓趙莘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被擠出來了。老天,爲什麼要讓男人的力氣都那麼大?
“二殿下請自重!”趙莘立即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並拉開了距離。還好她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然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呢。
“趙莘?”趙焰又靠了過來,那意思分明在說既然你喜歡的是我,爲什麼不肯好好跟我在一起呢?
“有一些情放在心裡就好了,並不是每一對有情人都適合在一起,就像魚和鳥,是註定無法在一起的。更何況,我已經有了未婚夫,而殿下終究也會有正妃側妃以及很多的女子……”趙莘說得有一些傷感。
來到這個吃人的異世,她也就無法再做一個完全誠實的人了,無論那些謊言是善意的,還是別有圖謀,她都只能在心裡說聲對不起了。爲了達成她的目的,她只能無法不用其極。而她也相信,趙焰之所以會對她這麼感興趣,是因爲她對他很有用!
“難道我們……”
“不可以!”趙莘堅定地回道,“我是一個傳統的女子,還請二殿下原諒!”
“你就真的甘心跟着燕雲澈?”趙焰不死心。
“至少跟了他之後,我活了下來,不是嗎?”趙莘回道,“這就是老天的安排,我接受天命!”
“你不是個認命的人!”趙焰反駁。因爲他也不是個認命的人,他就不信趙熾是生來做太子的,而他將來只有謀一個親王,甚至,是趙熾的階下囚。
“殿下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有些事情我能爭,有些事,卻不行。”趙莘說罷嘆了口氣,似乎心力憔悴般,不願再談及這個話題。她儘管用最緩和的聲音問道:“二殿下,太子去賑災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二皇子斂了斂心神,才勉強平復了情緒,趙莘給他的結果,真的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僅僅是趙莘的喜歡,更是跟他在一起的決心。從小到大,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無論是皇位還是趙莘,他都一定要得到!只是這兩件事,都急不得。
趙焰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又慢慢恢復成了那個從容賢明的二殿下。畢竟他知道趙莘的心裡是有他的,這總還算是個好消息。
“已經辦妥了,爲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還假意與他爭奪了一番,最後我裝病抱憾退出。他十分高興地接了這趟差事。凌後也是信心滿滿的,想讓她兒子一展宏圖。”趙焰回道。
“那太子什麼時候啓程?”
“就這兩日了吧。”有凌後在那裡千叮萬囑,又讓太子把幾個信得過的謀臣都帶了過去,這準備起來當然要費些時日。
“那太子知道趙芷萱的事情嗎?”趙莘心想現在太子一定非常痛恨自己吧?她把他的心上人害成了這樣!
“怎麼會不知道?不過,他是不會跑去尼姑庵看她的,這要是被外人知曉了……”趙熾前面的努力就白費了,那賑災的欽差他也就當不成了。他雖蠢,卻絕對沒有蠢到那個地步。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主意了?”趙焰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着縱是不能見上一面,有些書信往來也是好的,以解他們的相思之苦嘛!”趙莘的嘴角勾起一抹獰笑。
“這個,我倒是可以幫一幫他們。”趙焰當然明白趙莘的意思,一個即將遠行的太子,一個是尼姑庵裡的受懲小姐,可不是有無數忠腸要訴說嗎?
“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二殿下幫忙。”繞了這麼久,總算切入主題了。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你說!”只要是於他的利益無害,無論趙莘想要什麼,趙焰都會幫她。因爲他要讓趙莘知道,他纔是世上那個能給她最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