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源語氣帶着嘲諷的味道,說道:“你太小瞧上商集團的背景了,像那種超級世家的實力,遠不是你這種小人物可以瞭解的。”
張哲源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普及知識,他說:“上商集團真正恐怖的不是他們掌控的驚人財產和幾十家連鎖商場,而是他們背後的大靠山。”
“你有沒有想過,幾年前商家還名不見經傳,一眨眼的功夫,就像坐火箭一樣迅速崛起,躋身陽城市頂級世家行列。那都是因爲他們背後的大人物支撐,商家實際上只不過是背後大人物洗錢的工具而已。”
張哲源一語道破天機。
我原來也想過商家的背景不簡單,可沒想到他們也是任人擺佈的一顆棋子,而張哲源話裡話外的意思,背後的大人物應該不是黑道上的,而是白道,也就是真正掌握權力的大官。
商界大亨向來都跟當權的大人物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不過從張哲源的話裡我能明白,商家與背後那位神秘的大人物關係似乎更加深入。
“你這回掌控的證據,確實夠上商集團喝一壺的,也許會讓他們付出不小的代價,但絕對不會讓他們徹底垮臺,因爲商家背後的大人物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旦讓他們喘息過來,等待你的只能是更加瘋狂的報復,呵呵,我勸你現在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像我一樣,好好過幾天享受的日子,只怕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張哲源露出一臉輕笑,手裡的煙剛好抽完,拍拍身子,就準備往外走。
我思索着他的話,沉默半晌。說道:“你很怕商家,很怕他們背後的大人物對吧?”
張哲源手扶在門把手上,沒有轉身,我卻能從他輕笑的語氣中,想象出他不屑的表情:“難道你不怕嗎?年輕人,有志氣是好事,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當初也有要跟商家對抗一下的決心,可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呵呵,我們根本鬥不過的,要有自知之明。”
張哲源的態度很明確,他已經放棄一切跟商家對抗的勇氣,如今只是得過且過的享受這種糜爛的生活,放棄失去了當初的夢想與信念。
我同樣還以一聲冷笑,回道:“你的自知之明就是苟且偷生的活着,連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狀態,跟一個死屍有什麼區別,我真的很懷疑,你是曾經那個白手起家,憑藉一腔熱血創建金碧集團的張哲源,張大刀麼?”
張哲源曾經身無分文,卻憑着遠超常人的毅力,建立起自己的娛樂王國。
他曾經輝煌過,像每一個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一樣。因爲大刀闊斧的鐵腕手段,被圈內稱呼爲張大刀,這是一個帶着敬仰的稱謂。
張哲源的身子滯住了,因爲我這句話,拳頭握得緊緊。身體好像都在顫抖。
他轉身帶着血紅的眼睛,看向我,表情中充滿了憤怒地說道:“別跟我提以前,至少我曾經奮鬥過,輝煌過,我雖然敗了,但還不是你這種身無分文的小崽子能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你光有勇氣有什麼用,面對商家和他背後的大人物,你一樣會死的很慘。”
我沒理會他刺耳的蔑視話語,目光灼灼,上前兩步,一字一頓地說道:“死亡,真的那麼可怕嗎?當你的生命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價值,生與死又有什麼區別?”
“我是一個小人物。但我能挺直脊樑跟商家叫板,我實力卑微,但我能憑着七尺之軀,查出商正南的違法勾當,你曾經是陽城市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但你現在如同行屍走肉。”
我的話越來越有力,到最後,我直接把外套脫下來,露出裡面打着石膏的手臂,我將上面的繃帶全部撕開。露出還未消腫,皮膚泛白的胳膊,當着他的面緊緊握起了拳頭。
“我當初蒐集商正南的犯罪證據,用這條胳膊作爲代價,如果我能用我的命。將商家乃至他們背後的大人物徹底打敗,我誓死不悔,人活天地之間,不爲名、不爲利,但求一口膽氣,我有,你有麼?”
張哲源瞬間沉默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態度消失不見,因爲我一番話語,好像讓他想起了從前。那段不知疲倦打拼的日子,他心底沉睡的鬥志,好像在一點點甦醒。
我伸出受傷的手臂,舉在他面前,帶着最後一絲希望。想要喚醒他的鬥志。
“我能面對商家這頭龐然大物活到今天,不是靠我林飛一人,我身後還有無數悍不畏死的兄弟挺我、無怨無悔的付出,我們心懷信念,相信這世上有公平二字的存在。商家縱然強大,也有如今的下場,他們背後的大人物縱使可怕,也絕對不會隻手遮天,最好的機會就擺在我們面前,我願意用生命去證明公平、正義的存在,你願意嗎?”
這是我的心聲,也是我的夢想。
我心中堅信。
當過去變爲了歷史。
當歷史成爲了傳說。
當傳說都已經斑斑點點。
當時間的沙塵湮沒一切。
我們的名字,我們的故事,依舊會在歲月的長河中傳播。
就如太陽高懸在天空,永恆的照耀大地,永遠不會熄滅。
我相信人們心中不會忘記,曾經有這樣一羣人,他們昂首挺立在天地之間,好像擎天之柱,從沒有對任何人彎腰屈膝。
他們心懷夢想,他們歷經坎坷,他們用一身正氣去捍衛世間的真理。
他們行走世間,被稱爲龍之夢,他們死後,那份夢想亦如體內奔騰的熱血永不停息,激烈後世一切有夢想的人,執着前行。
熱血不息,龍夢不滅。
這就是我們的真理,我們的道!
我話音剛落。張哲源嘴角露出一股意味深長的笑,伸出手與我握在一起,說道:“我張哲源,就用最後一點能量跟你們瘋一回。”
他終於同意了。
但隨後,張哲源又說出他目前面臨的另一個麻煩。
他變成現在的樣子,除了商家的壓力,還有家族內部的矛盾,如今公司有一半的資產都掌握在他老婆和兩個小舅子的手上,他們爲了中飽私囊,將很多產業廉價賣給商家。讓集團雪上加霜,他要重新奪權,才能動用集團的力量。
這事情,在我意料之外,很麻煩。但最艱難的時候我們都走過來了,不會讓這點麻煩難住,我答應他出去之後,立刻派人手幫他奪權。
我告訴他,賭場裡有我曾經的一個仇家。讓他協助我出去。
張哲源先是出去看了一圈,確定段愷沒在外面,我才走出房間。
我快步來到別墅的一樓,賭場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把籌碼變爲現金,打到賭客的卡上。
服務員確定無誤之後,正要操作,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回頭,發現是之前接待我的那個西裝男,他臉上帶着很奇怪的笑容。說:“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不多玩兩把了嗎?林飛先生。”
我心中一驚,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這時,我發現大廳沙發後面,站起來兩個男人,直勾勾地看着我。
“林堂主,好久不見啊,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碰面,之前的事情,有必要在這裡做個了結了!”
“呵呵,林飛,我看你今天還他媽怎麼在我面前猖狂。”
兩個男人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正是段愷和榮哥。
原來他們早就在這裡等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