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逸是一個做事很較真的人,在事實面前他總是帶着不容置疑的嚴謹態度。
他起身來到我跟前,說道:“我師傅活着的時候,這種樹木只需要一掌就可以懶腰截斷,我的那個叛徒師兄,三年前就已經修煉到第三層級,打開了傷門,他三掌也能將樹木打折,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阿逸表情有些不以爲意,就好像是一隻高高在上的天鵝。與一隻井底之蛙聊天。
我撇了撇嘴,說道:“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你露兩手試試看,你打折了我纔信。”我一直好奇阿逸那條纏着繃帶的手到底有多厲害,正好趁這個機會了解一下。
可阿逸轉頭,又給我來了個腦炮,說道:“又沒大沒小了是不,以後要是見到其他世家的人,你這麼沒有長幼之分,我們鬼醫門人會被別的世家看扁的,師傅已經不在了,我不能給他老人家抹黑。”
他現在對我打腦炮,已經有些習以爲常,臉不紅心不跳。
我沒在跟他擡槓,而是問了一些學習鬼手絕學相關的事情。
按照他的說法,這門絕學他沒學過,他所掌握的技能只有醫術,對江湖紛爭,打打殺殺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在修煉方面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東西指點一二,具體還得看我的悟性和努力程度。
我對自己廢掉的手很重視,不想年紀輕輕就變成一個廢人,從那天開始,我天一亮就起牀。按照冊子上的修習步驟有條不紊的訓練。
相比於從前各種魔鬼式的訓練,鬼手絕學看起來輕鬆很多,講究的是一種人與大自然的結合,按照阿逸的說法就是開發潛能。
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人的大腦只有10%被開發,大腦中98.5%的細胞處於休眠狀態,對於大腦的開發是科學家近幾十年來一直致力研究的課題,可對他們古繫世家的人來說,開發人體的潛能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不斷深入的進行。
鬼手絕學的精髓是開發人體的隱藏潛能,處於睡眠當中的經絡。
這種修煉的過程,剛開始的時候看似簡單,但練久了卻覺得很枯燥乏味,甚至很多看起來很普通的動作,完成起來難度極高。
比如說雙手倒立着,保持平穩的呼吸做俯臥撐,腰部向後彎,頭要碰到屁股,最變態的是,面前放着一條拔去毒牙的蛇,你要在它咬住眼前的食物之前。將食物抓在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這冷血動物咬上一口,雖然拔去毒牙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長期做這種訓練,是對人心智的一種考驗。
即便這個過程枯燥無味,但這是我恢復廢手的唯一途徑,時間就在日復一復的訓練中慢慢度過。
這段時間,我的手力量和靈活度的確提升了一些,不過進展很緩慢,可我身體的素質,各方面的反應和機能方面卻有了很大的提高。
比如說我以前加速跑,跑四百米就會額頭出汗,呼吸加速,但現在可能要跑上五六百米纔會出現這種情況,以前我全力一跳能直拔80多公分,但現在狀態好的情況下能跳一米高,走在林間,我不需要看就能感受到幾米之內的一些細小變化。
這種感覺很巧妙,如果說我以前是個格鬥能力很強的高手,那現在我在往另外一個層次上不斷邁進。
這段時間,劉精他們三個人也是沒日沒夜的跟着壁虎訓練,子峰的傷勢徹底痊癒了,在阿逸的悉心調理下沒留下任何後遺症,他們訓練的十分努力,我們切磋過幾次。三人的實力都得到顯著的提升,感覺即便現在面對坤記那樣的高手,他們也不會落入太多下風。
這天中午,我們在院子裡吃着農家飯菜,壁虎的情緒看起來不太高。
我問他出了什麼事情,壁虎神色一黯,說道:“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強金龍等人將鹽幫的幾個主要地盤鬧得天翻地覆,看起來成效不錯,可最近一段時間情況有變。有幾個兄弟先後受傷,昨天晚上我給強金龍打去電話,他沒有接,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聯繫上他們了,我有些擔心。我現在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想出去看看。”
我們這些留在村子裡的人,與強金龍他們基本上靠電話溝通,按照唐穎的計劃去鹽幫各個地盤製造混亂,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大隱患,還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剛開始的時候,強金龍他們的收效不錯。我們也慢慢放下心來,沒想到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憋在這裡我們早就手癢癢了,不如出去大鬧一場,也能幫哥哥們分擔一些壓力。”劉精摩拳擦掌地說道。
可他話音剛落,手機卻忽然傳來一條短信。
“咦,今天手機信號不錯,居然在村子裡就能收到短信。”劉精挑眉一笑,可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表情卻立刻沉了下去。
劉精很久沒露出這種表情了,我湊過去一看,只見發件人上面清楚的寫着三個大字:于飛飛。
“她約我今天晚上見面!”劉精緊皺着眉頭,沉聲說道。
兩個月來,劉精始終沒有提于飛飛的事情,我能明白,他想在心裡把這個女人慢慢忘掉。可畢竟青梅竹馬有深厚的感情基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之前你與她幾次見面,對方都是鐵了心要你離開,這次怎麼會主動邀請?”田野神情凝重地說道。
我也覺得這是一場鴻門宴,但我瞭解劉精的性格,即便知道有危險,但面對曾經深愛的女人,他也會選擇去見。
“既然邀請,我們就赴約,往好的方面想。做最壞的準備,這村子我們待了太久,是時候到外面看一看了。”我果斷說道。
這麼長時間我們沒有離開,一來是在不斷訓練積蓄力量,二來是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
飛飛姐的事情。阿逸的師門仇恨,唐穎的計劃,三件大事等着我們去完成,不成功我們就永遠不會選擇回陽城。
我們幾人對視一眼,沉默片刻,都輕輕點了點頭,彼此間的默契與心照不宣讓我們不需要太多交流,就能達成共識。
吃過飯之後,我們告別了村裡的鄉親,開上一臺破舊的麪包車。趕往于飛飛約定的見面地點,昆明市。
途中壁虎又先後給龍蛇虎豹幾人打了電話,不是關機就是無人接聽,壁虎擔心他們有意外,中途下車,決定先找到戰友,查明情況之後再與我們匯合。
我們所住的小村子在大理與楚雄的交界處,離昆明也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我們來到昆明一個小鎮上的杏花春酒樓。
于飛飛約定跟劉精六點鐘在酒樓的包房見面。我們提前趕到是想把周圍的情況勘察清楚,一旦出現意外我們能及時應對,如今我們幾人再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積累已久的強大實力,是我們最大的依仗。
“酒樓一共有三間包房。子峰和田野會提前在隔壁的包房接應,我和阿逸在酒樓外面留心情況,電話調成振動模式,情況如果有變不需要猶豫,直接出手便是,飛飛姐身手不強,如果需要就先把她擒下再說。”我們坐在麪包車裡,做最後的部署。
這句話有些傷人,但身處鹽幫的地盤,我們不得不作出最壞的打算。
劉精沉默的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經歷了這麼多我看待問題的角度也比以前發生很大改變,如果飛飛真的變了,我會第一個出手斬斷過去的感情。”
眼看時間到了五點鐘,田野與子峰提前動身到隔壁包房埋伏好。
六點鐘的時候,劉精孤身一人到酒樓赴約。
我的心有些悸動難平,總覺得,于飛飛的邀請和強金龍他們忽然失去音訊,兩件事情趕在一起有些太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