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會,我對這裡的情況大概瞭解,但,蘇立波說的幫派割據的情況,我並沒有看出來,我找了一家人相對較少的排擋,準備吃些夜宵,順便打聽一下虛實。
我們六個人點了一些烤串和幾瓶啤酒,邊吃邊聊,葉瑩對后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態度明確的說一定要在這裡開店,峰碩、何亦志、任傑對葉瑩的話也深表同意。覺得這裡是難得的寶地,倒是小喬,一貫的清冷,不發表意見,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我身上,是想聽聽我的意見。
“今天我們就是來逛夜市的,不談生意,這裡的燒烤味道不錯,多吃一點。”我夾了一片烤麪包,塞在葉瑩的嘴裡,完全是故意的,想用這東西堵住她的嘴。
葉瑩被我弄得柳眉緊皺,暗地裡狠狠掐了我一下腰,態度堅決道:“別跟我轉移話題,這裡是最佳地點,如果你去別的地方開店,我跟你沒完。”
在她心裡,有我在,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會感到一絲一毫的害怕。
我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目光在四周打量,沒有發現吸引我的事情,過了一個小時,等到我們吃完,準備結賬的時候,不遠處,一家賣烤冷麪的攤子,突然發生了狀況。
“草泥馬的,給你臉了是不是,昨天都告訴你這裡不讓做生意,還他媽敢來,把攤子給我砸了。”一個光着膀子的小黃毛,脖子上帶了條大金鍊子,指着店主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痛罵道。
小黃毛一聲令下,身旁立刻衝過來四個身上描龍畫虎的混子,其中一人拿着磚頭,直接把賣烤冷麪的推車玻璃給砸爛,有幾個在那裡買東西的學生,被嚇得躲到遠遠。
“你們憑什麼砸我攤子,我在這裡已經交過租用費了。”年輕男人一把推開拿磚頭的混子,緊握着拳頭,身體都抑制不住的顫抖,他身上的衣服很普通,我看見他鞋子已經被磨得有些發白,顯然生活條件不好,省吃儉用的只爲賺些辛苦錢。
“草泥馬的,還敢還手,后街的規矩懂不懂,租用費是明面上的,保護費是給我們的,想在這裡幹也行,一個月再交兩千塊錢,我就讓你做下去。”小黃毛呲牙咧嘴地說道。
我從蘇立波那裡也聽說了,整條后街的三個區域,明面上被三個幫派的大哥承包下來,入場需要繳納租用費,價格是市場價,比較合理。
但是進來以後,他們卻用非法手段。收取一定數量的維護費,這個名頭聽起來很文雅,但說白了就是保護費,保護費按照做生意的地點不同,收取的價格也不同,基本上是租用費的兩到三倍。
就如這賣烤冷麪的小店來說。一個月收入六千塊錢,費用卻高達收入的三成,甚至四成,任誰也不會甘心情願的交。
年輕男人咬着牙,看了眼被砸碎的推車玻璃,我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到心疼與憤怒。他頓了頓,最後還是低下頭,說道:“好,我交,但我現在沒那麼多錢,等月底我把錢攢夠了,就給你。”
“去尼瑪的,在老子面前玩賒賬,你他媽怎麼想的,兩千塊都拿不出來,你是吃屎長大的嗎,沒錢就麻溜兒的給我滾。”小金毛惡狠狠地說道,燈光照耀下,我甚至能看到他橫飛的唾沫星子,無情的落在年輕男人的臉上。
他的話無比刺耳,簡直沒把對方當人看。
年輕男人的身體精瘦,但看起來並不弱,他穿着砍袖背心。小臂上青筋突起,胳膊的肌肉線條很明顯,平時應該經常運動。
他看了看小黃毛和身後的幾個混子,從他怒火中燒的眸子裡,我能看出一股平常人不具備的凌厲,但沉默片刻,他最終還是把拳頭鬆開,說道:“好,我可以走,但我之前繳納的租金,你們要按天數返還給我。”
聽到這話,小黃毛和身後的幾個混混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尼瑪,今天真是看見傻逼了,還給你?剛纔你推了我兄弟一把,我他媽還沒管你要醫藥費呢,你還敢跟我討價還價,草泥馬,老子數三個數,你要是不走,我今天讓你躺在這裡。”小黃毛無情的手指,不斷點在年輕男人身上,模樣何其逼人。
現在是晚上客流高峰時期,周圍圍觀的學生很多。裡三層外三層的,但我發現,沒有人上前阻攔,甚至,我聽到其他攤位的老闆小聲議論,說年輕男人是農村來的,不懂規矩,這下肯定是慘了。
就在這時,人羣中忽然擠出一個女人,看到情況,立刻跑過去拉住年輕男人的胳膊,臉上十分緊張地說道:“旭升,我們走吧,這些人我們惹不起,去其他地方做生意吧。”
“呦呵,妹子長得挺水靈啊,這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嗎?”小黃毛看到這女人長相不錯,臉上立刻掛起了猥瑣的表情,笑道:“沒想到你個窮逼,還能找到這麼正的女朋友,要不,你讓她到賓館裡,陪我吃個宵夜。維護費我就給你免了。”
年輕男人勃然大怒,已經鬆開的拳頭徒然握緊,二話不說,一拳頭砸到小黃毛的面門上,大聲喝道:“老子可以走,這一拳。就當抵了剩下的租金。”
小黃毛的鼻子瞬間流血,蹲在地上表情極其痛苦,可見剛纔那一拳有多重。
“我草泥馬,敢在這裡惹事,兄弟們,給我乾死他丫的,晚上請你們一條龍。”小黃毛呲牙咧嘴的怪叫一聲,身後四個混子提溜着棍子,手拿磚頭,一齊圍了上去。
這時,峰碩和何亦志一同起身,臉上都帶着憤怒的表情。轉頭問我:“堂主,要不要去幫忙,那兄弟也是條漢子,不能眼瞅着他被狗欺負。”
我搓了搓鼻子,臉上不喜不怒,實則心裡已經暗流涌動,但我明白,眼前的情況絕對不是出手幫忙就能輕易解決的,小黃毛只是一個尋路兵,打掉他會惹來後面更大的麻煩。
“先等一下,這位兄弟應該有些身手,不會輕易被打。”我搖了搖頭,否定道。
四個混子手中都帶着傢伙,把年輕男人圍在了中間,短暫的交手,男人身上捱了兩下,但是不痛不癢,他身手的確很矯健。讓我看出了一些格鬥的架勢在裡面,四個混子沒兩分鐘,就被他解決,撂倒在地。
“裝逼犯,給我停手。”小黃毛忽然大喊了一聲,他剛纔居然不聲不響的走到了那個美女身邊,正扯着她的頭髮,表情猙獰的對年輕男人狂吼。
“放開小夢,不然我殺了你。”男人勃然大怒,要衝過去救女朋友。
可惡的小黃毛臉上卻帶着戲謔的笑,扯住美女頭髮的手更加用力,同時躲在她的身後。嘲諷道:“還他媽裝,再過來我撕了你女朋友衣服。”
男人見小黃毛動作更加過分,害怕女朋友被當衆侮辱,只能停下腳步。
“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不是很狂嗎,草泥馬的。我看是你牛逼,還是我牛逼,現在跪下給我磕頭,不然,我就地扒了這娘們的衣服,讓她變成雞。”小黃毛揚起下巴,表情狂妄到令人髮指。
圍觀的人羣越來越多,男人勢單力孤,根本鬥不過這羣混混。
然而這時,身旁的葉瑩突然嬌喝一聲:“王八蛋,老孃廢了他。”她拍桌子站起,抄起一個酒瓶子,憤然朝小黃毛走去。
我心中立刻一沉,知道要壞事,不過,我沒有埋怨葉瑩的衝動,因爲,我也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