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SUV平穩的行駛在路上，寬裕的空間裡一片安靜。
“厲總，”顧西突然出聲，目光直視着前面的道路，“我爲我之前的言行道歉，我並不知道你，你其實有苦衷。”
現在想來，當初他幾次靠近她，大概是爲了試探她在設計方面的能力吧，至於後面，應該是真的希望她能參與這次設計，只是他用的方式比較古怪，而她又先入爲主的豎起了高高的防護牆，這才讓兩人之間有了那些不愉快的經歷。
厲景年握着方向盤的手捏的死緊，張口反問，“你的意思是？”
顧西握了握拳頭，“我之前並不知道你們新產品的計劃被泄露。”
“那你現在是在憐憫我？”厲景年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這幾個字。
“不是。”顧西搖頭，“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既然是老闆和僱主的關係，很多話還是說開了比較好，免得以後在相處中覺得不自在。”
厲景年迅速扭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有幾分生硬，“不自在的是你，我沒有。”
他的話…顧西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於是也只能選擇沉默。
去花木市場還有挺長的一段路，兩人坐在車裡也只是尷尬，顧西因爲父親的緣故昨天夜裡並沒有睡好，現在靜下來，睏意襲來，索性靠着椅背小憩。
直到這時候，厲景年才終於敢放肆的盯着她看。好不容易她能站在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他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又把她嚇跑了。
就像此時此刻，明明她就在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可他卻連目光都不敢放肆的落在她身上，他真的被拒絕怕了，如果還有下一次，他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靠近她。
顧西真的累了，眼皮底下都微微泛着青黑，不知不覺就真的睡着了。
等到了地方，厲景年把車停好，想要叫她下車的時候才發覺她睡着了，他幾乎是立即就放棄了叫醒了她的想法，解了安全帶湊近她，專注的盯着她看。
細看之下，顧西的皮膚真的很好，白皙光滑沒有一絲
瑕疵，就像是剝了皮的白煮蛋，她的睫毛也很長，即使是閉着眼睛也能看到彎曲的弧度，很美很好看。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顧西的脣上，她有兩片並不厚的脣，可是脣形很好，此刻塗着鮮豔的脣彩，一片白皙裡的一抹紅，那樣的奪目。
厲景年嚥了咽口水，像是着了魔一樣慢慢的低頭靠近，近了，更近了，真的就碰到了，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輕輕的碰了碰，立即就縮了回來。
不要急，他告訴自己，這一次他要慢慢的靠近她，慢慢的讓她愛上他。
顧西這一覺睡的很沉，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劃過頭頂往西墜，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在車裡睡這麼久，可事實就是她真的睡了那麼久。
以至於…厲景年也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有點想笑，真是奇怪，兩個人明明是出來買綠植的，這倒好，一個接一個都在車裡睡着了，合着這綠植一買就是一天。
好在厲景年很快也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聲音沙啞，“你醒了？”
“嗯，”顧西打開車門下車，“去買綠植吧。”
厲景年答應着，展臂舒展了筋骨，也跟着下了車。
顧西是花木市場的常客，平時就算不買也會過來逛逛，很多時候純粹是爲了欣賞各種鮮花綻放的樣子，看到中意的就會記下來，也算是爲設計服裝積累素材，儘管她真正動筆的時候並不多。
厲景年就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如流的穿梭在交織的店鋪中間，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輕鬆，他的心情也跟着疏朗起來。
顧西熟門熟路的來到深處的一間店鋪，這裡的老闆也姓楊，在郊區有一片自己的苗圃，顧西曾經去參觀過，那之後，只要是買綠植花卉，她都會找楊老闆。
楊老闆見到她笑着就打招呼，“顧老師，這次要買些什麼？”
顧西笑，“買些綠植，大盆小盆的都要，最好是好養一些的。”
“你是要放在家裡還是哪裡？”楊老闆問道。
“放辦公室。”
顧西撥弄着一株盛開的百合，隨口回答。
“放在辦公室？”楊老闆似乎一愣，“據我所知，學校和一些大的企業都有人承包綠化，不需要個人另外買。”
顧西正在挑選百合，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僵住，扭頭去看厲景年。
厲景年正在看她選花，觸到她的視線，目光一閃，半似隨意道：“他們的眼光不好。”
楊老闆哈哈的笑，“這位先生講話真有趣。”
顧西一愣，有那麼一瞬，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厲景年好像又成了之前那個古怪的厲景年，可他說了那句話之後就轉頭和楊老闆說起了話，這讓顧西覺得好像是她想多了，她搖搖頭甩去一些胡思亂想，繼續埋頭挑着百合。
最後，在楊老闆的建議下，由厲景年最終拍板同意，兩人大大小小一共買了幾十盆綠植，小到擺在桌面的多肉植物，大到座地的滴水觀音。
楊老闆答應明天派人送到厲氏去，臨走之時，又塞了一大把百合到顧西手裡，顧西手裡已經捧着一盆蝴蝶蘭，見狀，厲景年自然的伸出手，“給我吧。”接過了蝴蝶蘭盆栽。
這一份細心，讓顧西有些意外。
兩人回到車裡，蝴蝶蘭和百合都被放在了後備箱，氣氛一如來時那般的詭秘。
突然，厲景年倒抽了一口冷氣，他顯然是極力隱忍着，可顧西還是聽到了，於是想起那一次他吐血住院，心裡竟然有那麼一絲抽緊。
“厲總，你先去吃飯吧，我自己回去。”
厲景年沒好氣的笑了，“在你眼裡難道我就這麼無情？讓我去吃飯，你自己回去，虧你說的出來。”大概是真的覺得好笑，即使說完了這些話，他的嘴角還殘存着一絲笑意。
這樣談笑風生的厲景年很陌生，也很有…魅力。驚覺自己的想法，顧西猛地調轉視線看向窗外，伸手撫了撫並不凌亂的髮絲，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厲景年飛快的看了她一眼，低笑：“我知道。”
顧西只覺得心砰砰跳着，再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